荆棘地图

格雷镇。
    “二位是冒险者吗？我们店里有最舒适的房间和很不错的黄油啤酒......”
    罗伊尔打断了旅馆老板滔滔不绝的推荐：“两个房间就好，我们不吃饭。”
    “一个房间。”赛加按住他的手，另伸出一根手指向老板示意，又补充道，“再来点熏咸肉和面包，还有一壶水。”
    “哦......哦，这边请。”老板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现在的冒险者脾气越来越古怪，他也见怪不怪了。取了钥匙带二人到了房间门口，将钥匙给了他们，又道：“食物一会儿就来，请先休息一下。”然后就趿拉着鞋子下楼去了。
    “为什么只要一个房间？我付得起房钱。”罗伊尔坐在床上，瞪了关门的赛加一眼，“我需要充足的睡眠和足够的空间思考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不需要思考了，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在我们的通缉令贴满大陆之前尽可能跑远些，然后换一个身份以保安全。”赛加淡淡道，“整个大陆的佣兵公会很快就会接到通缉我们的任务，我想我们该先去注册一个佣兵身份，然后把这个任务接下来。”
    他把窗帘也拉了拉，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门的方向：“你得给老板念个忘却咒语，不然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该死的......”罗伊尔气哼哼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柜子，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瞪了赛加一眼，“你这家伙居然还会画传送阵！”
    传送魔法除非是专研空间系魔法的魔法师或有一定研究而且魔力强大者，否则都要事先画好传送法阵再以魔力驱动。而传送法阵的画法连法师学院内部都严格保密，不能轻易教授给学生。罗伊尔之所以会一点皮毛，还是因为他有一个高级魔法师哥哥，但赛加居然也会，而且画得还比他熟练！
    当时两人被四个骑士围攻，罗伊尔被赛加拉着跑到走廊上，用几个干扰魔法暂时干扰了对方的行动，然后赛加率先在地上画起了传送阵。
    他那把剑居然不是普通的加注牧师祝祷的骑士剑，而是可以用来施法的魔法剑！
    “这没什么，我不会注入魔力驱动它，只是会画而已。”赛加耸了耸肩（这个动作也该死的优雅好看），“我母亲生前就是研究空间魔法的，看多了就记住了。”
    “空间魔法师？”
    罗伊尔愕然，大陆上专研空间魔法的魔法师本来就很少，而一位专研空间魔法的女魔法师......“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母亲是凯瑟琳·埃梅卡尔吧？”
    赛加点了点头：“你知道她？”
    近百年来，法师学院有记载的唯一一位女性空间大魔法师，凯瑟琳·埃梅卡尔，死于十四年前发生在荆棘城的一场战役。
    荆棘城。
    被诅咒的死亡之地，数万冒险者，包括战士、骑士、魔法师甚至精灵弓箭手，都葬身于那里。
    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凯瑟琳大魔法师有孩子！她死在荆棘城里时甚至没有公开的伴侣！
    罗伊尔狐疑地看了银发的骑士一眼，这家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怎么这样看我？有什么问题？”骑士像是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不妥，他离开了窗边走向罗伊尔，身上的轻铠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动，连走路的姿态都优雅得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贵族更甚几分。
    赏心悦目得令人吃惊。
    “凯瑟琳大魔法师没有子嗣，你没有说真话。”罗伊尔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了法师先生，难道法师学院的记载就一定正确吗？”赛加看他像只警惕的猫，忍不住笑了起来，“别太相信书上的东西，你以后会知道为什么凯瑟琳有子嗣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罗伊尔还是得说，赛加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同伴。
    格雷镇聚集了很多来自大陆上各个地区的冒险者，为了能更好地完成任务他们通常组成小队行动，这里还有好几个佣兵团，接受各类雇佣，只要你付得起钱，他们甚至能为你提供五级法师作为战力。
    五级法师在冒险者里可不多，通常他们都在法师塔里寻求突破或者说在魔研所为帝国效力。罗伊尔自己只是个三级法师，正隐隐要突破到四级，五级法师能轻易杀死他......事实上没有赛加的话，也许他已经死了。
    来到格雷镇的第二天，他们到冒险者公会注册。柜台里的青年看了他们几眼，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朋友，你们一定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
    罗伊尔愣了愣，赛加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站在他面前笑着回答道：“是的，我是一名退役的帝国骑士队成员，而我的朋友，”他笑着看了罗伊尔一眼，“他是个小迷糊，却一直闹着要进平原去看看，我只好带他出来了。”
    银发的骑士这时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的轻铠，像大多数冒险者队伍里的骑士一样打扮朴素，然而举止中流露出的贵族气质却让人很容易就相信了他曾经是个帝国骑士队成员的“事实”，他甚至比大贵族出身的罗伊尔更像一个浸淫在宫廷中的人。
    青年又仔细看了他几眼，最终似乎选择了相信他的说法。
    “好吧，你们是要组成二人小队呢？还是再找别人组一个更大点儿的队伍？平原里有很多魔兽，多几个同伴会让你们更安全。”
    “罗伊，你觉得怎么样？”赛加回过头问罗伊尔。他聪明地没有用全名，而是选择了昵称式的称呼，造成一种两人关系亲密的假象。
    罗伊尔涨红了脸，发现青年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恼羞成怒地别过脸：“你爱怎样就怎样！别问我！”
    骑士团的混蛋！
    天知道，他喊出“罗伊”这个名字时有多性`感！
    “那我们还是再找两个搭档好了。”赛加揽过了他的肩膀，对柜台里的青年说道：“请问现在公会里有寻找搭档的冒险者吗？两个人的最好。”
    “有的，刚才来了两个不错的孩子，他们还在那边，你们可以过去认识一下。”青年为他们指了一个方向，在公会大厅的西北角。
    赛加道了谢，带着罗伊尔往那个方向走，随着距离的减少他们逐渐能看清那两个冒险者的模样，其中一个是男孩，看起来比罗伊尔还小一点，应该是个战士，而另一个......
    罗伊尔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觉得有些惊讶。
    那是个精灵少女。
    柔软的淡金色长发用一种奇特的编法在脑后做了个好看的花式，尖尖的耳朵，姣好的面容......是的，一个精灵少女。看她腿上绑着箭袋，应该是个弓箭手。
    “精灵弓箭手。”罗伊尔听见赛加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看来是相当不错的同伴。”
    好吧，不得不说，他也是这样认为的。
    少女似乎和身边的少年关系很好，他们交谈时看起来熟稔得像是多年的朋友。赛加过去打了个招呼，得到了少年友好的回应。
    “你们也是来平原冒险的吗？”黑发的少年剑士看起来有些兴奋，“我们听说平原里有了新的能量波动，想进去看看，然后再找找荆棘城什么的......”
    “也许真的能找到也说不定。”赛加笑着附和道，又说，“我和我的朋友准备进入平原寻求突破，你知道的，危险总能激发人的潜能。”
    少年的眼睛都亮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骑士先生，难道你和你的朋友都已经达到高阶了吗？”
    “并非只有高阶才需要突破，低阶的修行在险境中也是能迅速进步的。”罗伊尔站在赛加身后，用平淡的声音说道。
    “就是这样，”赛加附和了一句，“我们准备往平原的深处走走，需要别的同伴。你知道的，通常冒险者都有固定的队伍，我们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加入。既然目的地基本相同，那么不知道两位愿不愿意和我们同行？”
    剑士少年看起来有些犹豫，他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精灵少女：“艾莉露，你觉得呢？”
    “我觉得两位先生是好人，风精灵似乎非常喜欢他们。”少女挥了挥手，她的手上逐渐显现出一只半透明的小巧精灵，漂亮的眼睛笑成了一道月牙，看起来很开心的模样。
    罗伊尔注意到那只风元素精灵样貌和精灵少女艾莉露非常相似，不由得好奇地上前几步，心里有些疑惑。
    “这是从小就和我一起的风精灵艾玛，法师先生想和她聊聊吗？”艾莉露笑着将那只托着风精灵的手伸到了他面前，罗伊尔下意识地伸出手，艾玛就笑着飞到了他的掌心上。
    风精灵对人身上的魔法元素非常敏感，似乎是感应到了罗伊尔身上的风元素，开心地打了几个滚。罗伊尔注意到大厅里已经有别人朝这里看来，连忙将艾玛递回给艾莉露：“让她藏起来吧，会有别人觊觎的。”
    艾莉露恍然，低声念了句听不懂的精灵语，艾玛就又隐去了身形。
    赛加微笑着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那么二位，我们现在就去注册小队？”
    少年剑士的名字叫罗德森，这是他们在公会注册完以后一同回到旅馆吃晚饭时对方告诉他们的。他兴高采烈地向“帝国骑士团出身”的赛加请教了许多剑术方面的问题，赛加说自己更擅长马上作战，少年像只小狗似的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只是个轻剑骑士，罗德森你用的是重剑，我不太擅长。”赛加抱歉地说着，轻轻拍了拍罗德森的肩膀。他是队伍里最年长的成员，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队长——事实上其他三人都只有十六岁，根本达不到注册冒险者小队的年龄底线，还是柜台里的青年给他们修改了年龄才得以加入。
    赛加擅长各种事务，他在任务公告栏上随意看了几眼，然后接下了其中一个任务。
    “我们进入平原总需要点能摆在明面上的理由。”他这样解释道。
    罗德森像是终于找到了崇拜对象，一路上缠着赛加问这问那，精力充足得像永远用不尽似的。罗伊尔只得稍微有些尴尬地和艾莉露一起走在后面。
    精灵少女穿着浅绿色的猎手装，腰间有短短的裙边装饰，他俩走在一起看起来倒像是一对小情人。只是罗伊尔显然有些拘谨，艾莉露也不好意思主动去找他交谈，两个人保持着一定距离沉默地走着，听着前面罗德森的声音越来越大。
    “赛加你去过魔法山脊吗？听说那里是神圣骑士团的大本营？”
    “……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罗伊尔听见赛加这样说，“我的导师现在或许还在那里，为帝国教导更多更优秀的骑士。”
    装得真像，和帝都那群假惺惺的骑士团成员简直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罗伊尔撇了撇嘴，决定找人说说话，否则骑士说话的声音再好听也无法阻止他对内容的厌恶了。
    魔法师和骑士，素来水火不容。
    他转向走在旁边的艾莉露，努力微笑了一下：“艾莉露小姐是第一次离开精灵族吗？”
    “嗯。”艾莉露似乎有点不适应他忽然开始说话，愣了愣才回答道，又说，“你……可以叫我艾莉露，我不习惯‘小姐’这样的称呼……”
    罗伊尔有些尴尬地应了。他从来没和精灵直接打过交道，之前在帝都也只是跟在导师和兄长身后见过一两次精灵，只需要行个礼……一个仿佛全身都在发光的年轻的精灵少女离他太近，让他难免拘谨。不过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决定换个话题：“那个……你们会修行风系法术吗？……我是说作为猎人来说，你们有很好的天赋……”
    “有些精灵会特意学习法术，但更多的会以箭术和体术为主。”艾莉露笑了笑，“你是好奇艾玛是怎么来的吧？我知道我带着她很奇怪。”
    罗伊尔摸摸鼻子：“抱歉……我没有冒犯你的恶意……”
    “也不是不能说，不过还是以后再告诉你好了。”
    艾莉露眨了眨眼，悄悄塞了一团什么东西给他：“你也可以自己问她。”
    “？”罗伊尔不解地摊开手掌，艾玛坐在他手心里，笑眯眯地抬头看着他。
    他吓得一下子合上了手，扭头看正在偷笑的艾莉露：“这样很危险！”
    “其他人看不见啦。”精灵少女觉得他有趣极了，一边笑一边摆手，“艾玛只会让你看见她，只有六级以上的魔法师才能捕捉到她的存在。”
    罗伊尔气炸了，摊开手心，艾玛笑得比艾莉露还要厉害，在他手心里滚来滚去。
    走在前面的赛加和罗德森结束了关于剑术的话题，回头来看他们。罗伊尔被两只精灵捉弄了，气哼哼地攥着法杖不搭理人，别人看不见的艾玛可怜兮兮地漂浮在他旁边，他看也不看一眼。
    艾莉露满脸歉意地向赛加解释了事情经过，又说：“我不知道罗伊尔这么开不起玩笑，对不起……”
    “没什么，他就是这样。”赛加示意少女不用惊慌，他走到罗伊尔身边揽过后者的肩膀，正要说些什么时却忽然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他一把拉过罗伊尔躲进拐角，甚至顾不上动作的粗暴与否，又示意另两人也躲进去：“不要说话。”
    然后他用剑在三人周围画了个圆，低声念了句什么，也站进了圈子里。
    罗伊尔满脸不耐正要发火，却在下一秒听见了印象深刻的声音。
    “到分部补给完，立刻进入平原。”
    一队身着银铠的圣殿骑士骑着马从他们所在的拐角外面经过，铠甲碰撞发出的声音逐渐远去，为首的正是魔法山脊的掌权者，八级骑士乌拉尔，那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绝对不会被认错。
    ……乌拉尔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
    罗伊尔皱着眉转向离他很近的赛加：“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法术，连八级骑士都发现不了我们？”
    赛加举起双手：“只是一个隔绝法术，你没发现我们所在的空间里，空气已经所剩无几了吗？”
    “撒谎！八级骑士都没有发现你这一个空间！”
    罗德森和艾莉露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阻止罗伊尔的爆发。他们俩完全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刚才走过的是谁，不过罗伊尔说八级骑士……罗德森睁大了眼睛：“刚才走过的是八级骑士？！”
    罗伊尔才不理他，一心向赛加发着火：“……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就在这里分开走好了！”
    罗德森识相地住了嘴。
    赛加一脸无奈地再次举手作投降状：“回旅馆告诉你，好不好？”
    罗伊尔的脸臭得可以，一路理都不理想要跟他说话的赛加，连艾玛悄悄飞到他肩上停下都没能让他起点反应。年轻的魔法师气冲冲地攥着他的法杖走在前面，骑士跟在后面欲言又止，精灵少女拉着少年剑士走在更后一点的位置，一行人就这样回到了赛加和罗伊尔先前住下的旅店。
    赛加带着他们进了房间，乌拉尔就在镇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补给完毕进入平原，为了安全不能在一楼坐着。
    “随便坐，我先哄哄他。”赛加朝罗德森和艾莉露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走到房间的另一头去安抚罗伊尔。
    “现在你可以说了。”罗伊尔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我不喜欢欺骗，西洛先生。
    “你以普通骑士的身份在我面前出现，然后徒手施法，告诉我你只会那些，我信了；你说你只会简单的小魔法，我又信了，然后你画出了长距离传送阵，告诉我你母亲是凯瑟琳·埃梅卡尔大魔法师，我也暂且信了。现在，你做出了一个连八级骑士都发现不了的空间，还要用怎样的理由来搪塞我呢？”
    赛加在他面前蹲下，示弱般地让自己比罗伊尔矮了一截。他声音温柔得像对情人说话，戴着附甲手套的手放在罗伊尔身边的空处，形成一个不那么严密但确实存在的包围。
    “我确实有瞒着你的地方，是我不好，但这都是有原因的。”
    罗伊尔冷眼看他，不作反应。
    “我之所以会那么多法术，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母亲给我留下的笔记。而我想去荆棘城，也是为了去取我母亲留在那里的东西。”
    “……我从没听说埃梅卡尔大魔法师有子嗣，而且她难道不是牺牲在荆棘城一役中吗？”
    罗伊尔态度终于放缓了些，赛加露出一个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既然能养大我，那就说明她没死在荆棘城，而是逃了出来。”
    “母亲隐瞒身份在魔法山脊住了下来，我也在那里长大。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也不太记得十岁以前的事情。她在魔法山脊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所以我只能靠她的笔记自学魔法，想找机会去一趟荆棘城，除了找她留下的东西以外，也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关于父亲的线索。”
    罗伊尔睁大了眼，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你只要说清楚我说的那些就好了……其他那些不用说也可以的。”
    “没关系，我们是同伴，让你知道也好。”赛加索性像之前在魔法山脊的山洞里一样坐在了地上，抬头笑着看他，“之前没告诉你是怕把你卷进来，别生气了，好吗？”
    罗伊尔没来由地有点脸红，他扭过脸企图躲过对方的视线，“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好气的……”
    年轻的法师脸上浮起一层薄红，没再拒绝骑士的靠近。银发骑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到了他的旁边。
    艾莉露笑着远远看着他们：“和好了。”
    罗德森其实并不很理解艾莉露判断的根据，他甚至还不太明白罗伊尔为什么在“八级骑士”路过以后就大发脾气，他只知道他们可能终于能吃上东西了。
    因为罗伊尔很快抓着他的法杖站起来，躲开赛加想要揽住他肩膀的手，走向了房间另一端的他们。年轻的法师行了一个法师礼，有些不好意思：“失礼了，刚才有些矛盾，现在已经解开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赛加并不生气，带着笑容为走在前面的法师和精灵少女打开了门。
    艾莉露回了他一个笑容，和罗伊尔并肩先下了楼梯。
    罗德森挠了挠头，还是没忍住问了个问题：“刚才罗伊尔说八级骑士？赛加先生你真的能躲开八级骑士的感知？”
    赛加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一个取巧的小方法，你以后也可以的。”
    剑士少年开心起来，蹬蹬蹬地跑下了楼，奔向已经点好食物的两个同伴。
    赛加走在最后，确认走廊上没人以后小心地给房门施加了一个法术，这才若无其事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