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鬼影

第36章


据在场的同学回忆,当时只听一声尖叫,惊魂未定的其他同学都看见施小鸣同学躺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脖子,缩成一团,痛苦地打了几个滚,而那个肇事的疯子却像老鼠一样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据说,那个疯子的指甲特别长,像鹰爪;他的眼睛,是红的,像喝过血;而他的脸色却发青,没有血色;他的门牙特别大,暴凸出来。用青面獠牙形容他的可怕似乎远远不够。
上午课间操期间,同学们交头接耳,说的都是这件事,学校操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恐慌气氛。在公开场合,班主任要学生不要相信那些被过分渲染的传言,可是私下里,也都担忧那个厄运会不会降临自己头上。但是学校门卫却声称:疯子被吓着了,他再不敢在解放碑一带出现了,因为,解放碑一带有很多便衣警察。有人信,有人不信,怀疑门卫论调的同学说:走着瞧,预言往往有相反结果,门卫他越这么说,也许那个疯子偏偏会在这一带出现。阿才听说这种分析,心中很不安。
有的家长特别牵肠挂肚,甚至不放心自己的孩子单独上学。这天早上,学校门口出现了不少护送小孩儿上学的大人,更有个别胆小怕事、特别宠爱自己亲骨肉的家长,竟然请病假让小孩儿暂时呆在家中。
上学之前,梅芳一再叮嘱阿才,放学途中一定不能在外面随便停留,走路时千万要注意四周情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梅芳本来也想送阿才上学,可是阿才就是死活不肯,他觉得,若是让大人接送,自己很丢份的,他是个少先队员,又是个升旗手,无论如何都不能给那份荣誉抹黑减色。他承认自己心里有点害怕,岂止有一点,而是比较害怕,他悄悄了解一番,发现大家的感觉跟他差不多,就连上中学的文竹姐说起这件事,脸上也流露出怯色,据文竹姐说,她班上的不少男同学随身都带着棍棒或小刀,以防遭到袭击。
这天中午放学的时候,凡是没有家长接送的孩子,依旧像往常一样排着路队回家,队伍周围增加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男老师。
虽然人多势众,阿才走在队伍当中还是不时向左右张望,他心里不能不紧张啊,要真被那疯子咬上一口,后果不堪设想,有人说,若是侥幸活下来,极有可能变成人鼠,也就是说,像老鼠一样的人,哇,这多么可怕,还不如死掉算了,可是要真想到死,阿才更害怕,因为人一死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也没有了。
在这以前,阿才没有想到过死亡,他觉得死亡是老人的事,距离像他这般年纪的小孩儿还很远很远,施小鸣同学的死,使阿才觉得原来那死神就在躲藏生活中,它随时可能出现,它会不加选择地抓走任何一个它想抓的人,阿才觉得那个疯子也许就是死神的差使。
路队走着走着,沿途到家的同学纷纷离队回家,学生越变越少,阿才走在路队的尾部,前面大约还有七八个同学,护送的老师共有三人:班主任喻老师、算术老师郑光华、辅导员张强,张强老师还携带着一根用以护身退敌的长棍,虽然阿才觉得自己被保护的可靠度越来越大,但他又想,要是那个疯子突然出现,难道老师不害怕吗?要是老师害怕了怎么办?那可是一个真正的疯子呀!据说,疯子是什么也不怕的,真正的疯子不怕任何人,连警察也不怕,连刀枪都不怕,一想到疯子什么都不怕,阿才心里开始没底了。
阿才不由地想起了父亲,他觉得,只有爸爸才能给他真正的安全感,他暗中掰着手指头,掐算着父亲还有几天才能回家。
阿才心中有事,他跟着路队盲从瞎走,竟不知已经接近家门口。
忽然,队伍前方阵形大乱,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从斜巷里飞蹿出来,他分开乱蓬蓬的长发,露出一双诡异的眼睛,然后,突然伸出长满尖指甲的枯手,一时间,队伍惊散,尖叫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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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重庆儿童医院收治了好几个被疯子咬伤的儿童,司马慧琴是病房护士长,她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人。和平小学的施小鸣就是在她上班期间在病房中咽气的。司马慧琴出身教会家庭,从小就有博爱情怀,选择护士专业是她的性情使然,她尤其喜欢小孩儿,自己也跟小孩儿一样开朗,时常显得无忧无虑,跟伍登科交往的这些日子里,她的快乐都感染了伍登科。
头天夜里回家,司马慧琴情绪极低,因为下午见过施小鸣死时的惨状。夜里,伍登科来看司马慧琴,见她郁郁寡欢,以为她在工作中遇上挫折,一问,才知道原委。疯子咬人的事,伍登科并非不知道,部队医院内也收治了一位这样的小患者。看见司马慧琴情绪沮丧,伍登科心里很复杂,因为,这件事好像跟他有某种联系,他曾经在某战场上见识过这种病毒。但他擅长外科,没有直接参加过此伤病的救治活动,但那种惨状,伍登科记忆犹新,他只是没想到,事隔十年左右,竟然又在和平环境中重见这种病毒的魔影。
这些日子以来,伍登科心里特别忐忑,这种不安来自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他秘密身份所面临的压力,一方面是自己与司马慧琴之间的感情所诱发的良心。肢解廖眼镜尸体之后,伍登科每日与司马慧琴在一起,心里都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是不敢轻易去碰她,他觉得自己的手很肮脏,似乎若是碰了司马慧琴的身体会玷污她那十分纯净的外表,他知道,梅花党当年要他窃取这种病毒,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年内处于这个组织内,他更清楚,梅花党若是为了达到目的,可真是会不择一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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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虎刚刚逃离的地方,傍着一座小山,那条秘密通道实际上接通着山中一条秘密防空洞,这防空洞是解放前修建的,当年,为了防止日军轰炸机偷袭,该洞专门用来给国民党高官及家属避身,国民党当局花重金修完以后,一直就没有使用过,为了掩人耳目,当年,军统机构用某商人的名义,在洞口修筑一处宅院,后来,这处房产就传到梅花党手中。
秘道入口处的陷阱是梅花党后来加修的。
黄飞虎只带几位亲信,挟持着路明沿防空洞逃往一处秘密出口,这条防空洞的秘密出口有好几处,其中一处就在郊外一座寺院附近,这座寺院就是黄飞虎最初藏身的地方。
这黄飞虎虽然奸诈,但他偏偏没有料到,他这处藏身之地,居然已在我方掌握之中。
原来,内奸陈勇被抓获后,供认出了这个地点,龙飞及时在四周布下伏兵,当时只是为了预防,没想到黄飞虎竟然钻入了这个包围圈。陈勇并不知道寺院附近有一秘密洞口,因此,龙飞也没有掌握到这个秘密,但巧的却是竟有一个公安小组就埋伏在这洞口附近,黄飞虎一伙从洞口钻出来,他们东瞧瞧西看看,个个都十分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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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的突然出现,把三个带队老师也吓了一跳,两位男老师有点不知所措,倒是喻老师反而很快镇静下来,她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敏捷地从张强老师手中夺过长棍,随手一拨,便将棍棒的一端顶住疯子,那疯子愣了一下,跟喻老师足足对视了有几秒钟,忽然转身落荒而逃,他闪进阿才家旁边的小巷子,一拐弯就不见了人影。
两位男老师这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外表秀美的喻老师竟有如此不凡的身手。
路边的行人见此情景,纷纷翘起大拇指夸奖喻老师。
喻老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棍棒还给了张强老师,她转身安慰起受惊吓的同学:“大家排好队,别害怕,疯子怕我们。”
郑老师和张老师愧色满面。
阿才心中充满了对喻老师的敬意,他也没想到,喻老师竟然这么勇敢,这么厉害,功夫这么棒!钦佩之余,他暗下决心,今后一定要向喻老师好好学习,让她教自己一身好功夫。
中午饭后,梅芳用敬佩的口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登门造访的凌雨琦,凌雨琦听罢,非但没有表示认同,脸上反而流露出一种困惑不解,女人的直觉使她对喻老师的行为产生一种疑问,就算这位年轻漂亮的女教师有天大的本领,面对那个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疯子,她怎么会那么镇定?若非受过特殊的心理训练,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做到如此应付自如,再说平时只见这略显柔弱的女教师一副温文而雅,谁也没有见过她舞棍弄枪、习武耍拳的场面,她怎么就能够那么娴熟练达地挥棍御敌呢?干公安这行的人,在任何情况下,总会对异常现象产生怀疑,而不管对方是什么人。
凌雨琦心中暗自琢磨,这个喻老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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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飞虎眼睛特毒,他在巡视四周的过程中,忽然发现一处树丛深处有金属的反光,他顿时大吃一惊。
洞口西边有一斜坡,斜坡伸往山谷深处,在山谷的底部,有一条河流,河流虽然不宽,但深度却不浅。
黄飞虎知道事情不妙,他已经判断出那是枪口的反光,久经危险场面的黄飞虎眼珠一转,暗中挥手招来一位名叫李家福的亲信,命他带领三个匪徒往东去往寺院方向,自己则带领另一个亲信郭雄押着路明悄悄退往洞口。
李家福为首的匪徒没走几步,就进入了我公安小组的视线中。
砰的一声枪声响了。
开枪的既不是我公安战士,也不是李家福一伙,枪声来自黄飞虎的亲信郭雄的手枪中。原来,双手被捆在身后的路明,在黄飞虎东张西望地撤往洞口时,猛地撞倒负责押解他的郭雄,并趁势沿着山坡滚下去,匪徒郭雄跌倒时,不慎扣动了手枪的扳机,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寂静的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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