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飞翔

安徽，龙门镇。
    入龙门镇者，莫不知道龙门江家。
    而知道龙门江家的，也大多知道江家大少爷。
    当然，不是什么太好的名声。
    人说龙门有三害：顶天帮，蝗虫，江大少。
    顶天帮为镇中一大恶霸帮派，早已被消灭，而蝗虫为龙门镇一大天灾，常年不去，至于这江大少，则镇中纨绔之佼佼者，虽无前两者之为祸乡里，却也是轻浮无状，搅得良家妇女不得安宁。大错虽是不犯，小过却是未曾断过。
    如今正值清晨。
    一只信鸽飞入了江府大院，穿过了回廊，越过了院子里的花丛，径自飞入一家房屋的窗户中。飞到了一只手上。
    摘下信鸽脚上的信笺，那人轻轻展开一看，嘴里发出一阵嗤笑。
    “这下子，不用闲了。”
    四川，青城山脚下。
    在那里，有一家简陋的药庐，虽规模不大，却是每日来客不绝。
    信鸽落在窗边，被药庐的主人看见了。
    药庐的主人是个女子，长发及腰，白衣胜雪。
    摘下信笺一看之下，她望向药庐大门外，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启程了，去扬州一趟。”
    扬州，即将成为争战之地。
    这即将形成的巨大风暴之中，扬州的唐府，成为了这一风暴的风眼。
    白天已经结束。
    唐府大院内，一片寂静。
    白燕飞那染着点点血迹的白衣，铺在一张大桌子上。
    上面的字迹已经被洗净。
    拍击桌子的声音，易风最先坐不住了，一下站起身：“不行，我忍不住了。要去是吧，我现在就去。”
    “我也去！”唐叶霜也站起身，毅然说道。
    两人正准备动身，却连脚都没迈出去半分。两只大手分别抓住了两人的肩膀，死死将他们按在了原地。
    “你们两个都给我坐下！”唐天青此时也没有了之前的泰然自若，对两人厉声说道。
    易风被唐天青的手劲死死的按在了凳子上，竟是半分也动不得，激恼之下只好回头骂道：“大爷的，大白鸟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冷静？”
    唐叶霜天生巨力，却也是被按在凳子上，无法起身，她也回头叫道：“哥！”
    “你们冷静一点！”唐天青沉声喝道，“就凭你们现在冲过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那你让我怎么办？在这里傻傻站着吗？”易风咬牙叫道。
    在说话的同时，易风的情绪越发激动，眼中再次隐隐透出红光。也不知是哪来的力量，他肩膀生出一股震力，竟是将抓住他的手震开。同时身子带着烈风，掀翻了桌子，急冲而出。
    在唐天青分神的这一瞬间，唐叶霜也挣脱了他的束缚，身形疾走，腾挪而出。
    “等一下！”
    唐天青当下右手一甩，折扇激飞而出，如同一根标枪，准确击打在唐叶霜后颈处。唐叶霜被这一下打了个踉跄，原本圆熟的身法也一下子步伐不稳，摔倒在地上。与此同时，唐天青早已迈开步子，倏地跃出数尺，直追已经跃向屋顶的易风。
    然而易风于速度一项最是自傲，唐天青提气施展轻功狂奔之下，竟比不过对方的脚程，几步下来，仍是差了数尺。
    “好快!”
    易风一只脚猛然踏地，同时，向屋顶纵身一跃，一下子，已经从地面，跃至屋顶上方，就要踏在瓦片上。唐天青伸手之下，仍是差了半分，没能抓住对方的脚。却是势道已尽，再借力往上拉开的距离只有更大，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易风即将跃出屋外。
    “给我停下!”
    易风正好跳到屋顶的最顶端，准备下落到屋外时。一个身影迅速挡在了他身前。
    易风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感觉到腹部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将他的速度瞬间瓦解，任由那股力量将他推回了府内大院。
    在易风落地的同时，来人也轻巧地以脚点地。
    “唐兄说的没错，凭你们两个，就算去了也是送死。”那人轻摇着折扇，看着趴在地上的易风，淡然说道。
    “是你，云镜！”易风这时才看清来人的形貌，正是之前离开的公子云镜。
    唐叶霜这时候也跑到了大院，看着云镜，她受到一击，此刻也稍微冷静了一些：“那……你说有什么办法能救飞哥哥。”
    云镜打了个响指：“所以我回来了啊。带了救兵回来。”
    三人俱是一愣：“救兵？”
    第九街黑旗总部的大酒窖下。
    幽深的地下隧道，墙壁上时不时传来阵阵腐臭味，不知从什么角落滴下的水滴，在地面上积成小滩。
    隧道的尽头，是一个空阔的房间。墙壁上，吊着几具裸露的尸体，青黑的皮肤，瘦削的身体轮廓，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凹陷进去的五官。
    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颜色的药瓶，没有写明药的名称。
    沐元空一只手按着残破的书稿，一只手放在桌上奋笔疾书。原本还算柔顺的长发乱披在后背，几缕乱发垂在额前，他眼中闪烁着，不知是因兴奋还是别的原因而透出的红光。
    “白燕飞，你算是三生有幸啊，即将成为我手下最完美的杰作。”
    他望向另一处的墙壁，一个人被四肢稳稳地钉在墙上，赤裸着上身，大大小小的伤痕不下十余处，垂下的发丝将面容掩盖。
    “你……真是个疯子啊。竟然想和那帮人一样。”白燕飞有气无力地说道。
    沐元空骤然停笔，走到了白燕飞身前。眼中的红光也变得明显：“你说这个我倒想问你，你说的猎天楼，和兵器，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燕飞微微抬头，冷笑道：“你真的不知道？”
    “愿闻其详。”
    “那是一群和你一样的疯子，为了所谓的息壤计划，研发出了一群怪物一样的人。”白燕飞缓缓说道，“几年前我的朋友，蜀中天才沐天士曾经靠一己之力，接近了这禁忌的秘密。但也被他们暗中派人杀死。”
    沐元空的拳头在长袖中暗自握紧：“你说……那个人死了？”
    “对，死的很惨，我哥哥也被他们抓走了……”白燕飞气息急促地说道。
    他话还没说完，喉咙就被沐元空一根手指戳中，止住了声音。
    “让我猜猜，你之所以会来到扬州，应该也是为了追查这猎天楼的线索，却不想遇上了我的狂力士，对吧。”沐元空已是猜到了几分。
    白燕飞没有继续说话。
    沐元空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看来，当年的那些荒废的村落，也是这猎天楼的手笔啊，呵呵，有意思。”
    白燕飞对着他冷笑了一声：“你就不怕被猎天楼的人找上门?”
    “那更好，我倒要看看，是他的所谓兵器强，还是我研发的狂力士强。我可不是我哥哥。”沐元空手中的毛笔一下子断折，眼中的红光前所未有地鲜艳。
    唐府内院。乌云遮住了一轮弯月。
    所有的人，全都挤在一张大圆桌上。
    “看好，这就是黑旗帮总部的全图，被一道城墙围得死死的。在九街十八巷的最里面，人称第九街。”云镜拿着折扇指着铺在桌子上的一张大地图上，指点着说道。
    唐天青看着全图，右手托腮沉吟许久，指向图上一处黑点道：“这地方，就是城门吗？只有这一个地方能突破吧。”
    “没错，要想进入黑旗总部，只有这一条路。”云镜点头道，“但最难的不是这个。”
    唐叶霜突然脱口而出说道：“是人！真正难对付的，是里面的帮众。”
    一掌拍在地图上，易风露出一口虎牙，笑道：“管他呢，人的话，只有全部打倒不就行了？”
    “白痴!”唐叶霜白了他一眼。
    “唉！”云镜摇了摇头。
    云镜两手交叉，苦笑着：“易兄弟，你是还没被打够是不是。据我调查，黑旗帮上下除了最底层那些帮众不足为虑之外，自那以上的所有人，都至少和那个瘦子一样强。黑旗帮全帮上下数百人，底层帮众不过三百。剩下的呢？”
    “这……怎么可能，一个帮派而已，高手怎么可能那么多？”易风似是完全不敢相信对方的话，急忙追问道。
    “他们不是高手，而是怪物。”说着，云镜自衣中掏出一张纸条，放在桌上。
    唐天青拿起纸条一看，一时间也被弄糊涂了：“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黑旗帮军师所研发出的一种怪药，用在帮众身上，会使人脱胎换骨，短时间内从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变成力敌百人的猛士。这上面是我托江湖线人调查的黑旗帮内高手的资料。”
    “狂力士……”唐天青缓缓念道，“由黑旗帮帮众服药而称之，力可达数百斤，身法堪比虎豹，眼目之灵，远胜常人。据药力分强，凶，狂三种力士，帮中力士共计近百人……”
    易风和唐叶霜听罢，均是愣住了：“我的天！这样的怪物，有一百个？”
    云镜点头。
    两人这时才真正了解到，对手的强大之处。与以往黑帮不同，黑旗的强大，在于有一群几乎可比拟武林高手的力士作为武力支撑，这背后的庞大武力，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而之前将他们重伤的黑火两位打手，也仅仅是凶位力士而已。
    唐叶霜此时脸色已现苍白，呼吸变得急促，身子好像没了气力，颓然坐在凳子上。
    “这怎么可能打得赢？”
    一时间，包括易风在内的三人，在听完云镜的叙述之后，也陷入了沉思。唯独云镜，脸上却没有半分沮丧之色。
    “所以我说，我请了救兵，就是为了能对付这帮怪物。”
    就在这个时候，易风的耳朵，动了。
    “有人来了，两个。”他当下判断出，门外，有人在慢慢走近。
    除了云镜以外的三个人，闻言均是转头向门外望去。
    一双玉足踏进门槛，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抹淡蓝色的身影。
    那女子身形曼妙，衣袂飘飘，容姿清丽，头上插着一根晶莹的蓝色玉簪，宛如一团白云，飘至众人身前。
    “小女子安棠，在此见过各位。”她向众人一一拱手，轻笑道。
    在她说话的同时，她的身后又跟上一人。
    云镜上前一步，抱拳道：“安神医多礼了，在下实在没了办法，才不得不劳此大驾。”
    在两人还礼之时，只有易风一个人，眼神全部放在了她身后的另一人身上。自从那人进来的那一刻，易风不知为何，便有了一种莫名的感应。他与那人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就突然间有了一种感觉：他和自己很像！
    没有来由，仅仅是一种直觉，但易风在那个人身上确实感应到了些许与自己极为相像的东西，他说不清楚是什么，也许是气味，也许是别的什么东西。
    安棠指了指身后之人，向云镜等人介绍道：“这是我朋友，沐十一。他……不太会说话。所以，我代他向各位行礼了。”
    那位叫沐十一的人没有丝毫表情，只是眼睛一直朝着易风的方向看。
    结束了寒暄。两人走到了桌前，看着那张大地图，也看到了那张纸。
    安棠拿起纸张细细端详，随后朝云镜问道：“云公子，这便是几天前你信中所言的大难吗？”
    云镜点头答道：“没错，这都是因为沐元空所研发的奇药所致，若找不到克制之法，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在下虽知道这样对神医或许有些为难，但……还是希望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天士的弟弟啊……想不到他……”安棠轻咬着手指，蹙眉道。
    她抬头望向易风三人：“要想和沐元空研发的那些怪物相抗衡，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
    “以毒攻毒，能对付怪物的，也只有怪物。”说话的是她身旁的另一人。
    唐叶霜疑惑道：“你是说……”
    云镜一敲折扇，指在地图之上的城门，沉声道：“让我们，变成怪物。”
    众人愕然。
    其中，那个叫沐十一的人，眼神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易风的身旁。
    第二天，清晨。
    九街十八巷的入口处，有着三个入口，每一条摊位所腾出的道路，都是一个入口，那些道路的尽头，就是第九街。扬州的骷髅眼。
    这一天，风异常地冷。
    地上，也多了许多枯黄的落叶。
    街巷前的一大片平地，这一天，多了几个人。
    一个青衣华服公子。
    一个粉红衣裳的小姑娘。
    一个白色大衣的少年。
    易风，唐叶霜，云镜。
    他们各自面向着一个入口。
    “看来，阵势确实不小。”易风笑了。
    他们眼前的入口，站满了头戴黑巾的帮众，黑压压地站成了一片。每个人手里，几乎都拿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铁棒，长刀，大斧，不一而足。
    云镜瞥了眼前的人群一眼：“不少，算上里面的，一共两百三十二人。看反应，应该都是普通帮众。”
    “那好，半炷香之内，解决他们。”唐叶霜握紧了拳头。骨节响动的声音已经响起。
    “喂，说好的救兵呢？”易风朝云镜偷偷说了一句。
    “一个，已经潜入刺探地形和情报了，另一个，在后头呢。我们打头阵。”云镜同样也悄悄地说道。
    易风这时候似是感觉到了不对，皱眉道：“你说的救兵，不会就那两个吧。”
    “对啊，不然你以为呢？”回答他的是云镜的一脸微笑。
    易风这时候已经无话可说，只有苦笑。因为，已没有说话的闲暇。
    黑旗帮众，已经潮涌而上，叫嚣着，冲向易风三人。
    面对着眼前闪烁的刀光，易风再一次露出了他那一口虎牙：
    “让人家把话说完会死啊！”
    右脚踏步，身子迎上刀锋，同时拳头自腰部击出。
    刀没有斩下去，易风的拳头已经率先捣入最先一人的脸部，将他的五官给打成了一团。拳头没有缩回，在击中目标之后，易风乘势继续将拳头往前突入，带动为首那人的身子，往他身后的帮众撞去。
    被击飞的帮众撞在后面三四个帮众身上，将他们撞得东倒西歪。易风趁势，飞跃至他们头顶，一脚踩住一人的头，当做踏板，再一个纵跃，便已冲入了入口，进到了巷战之中。一进入那条狭窄的通道，易风瞬间使自己身处于无数刀光的包围之中。
    十数名帮众狂叫着，好几道白芒瞬间就要从易风头顶齐齐斩下。
    “八把刀，三根铁棒。嘿嘿……”易风的那一头棕色头发无风自动，他的眼睛里红光隐现，“在我看来，你们的动作和站着不动是一样的。”
    在最后一个字说完时，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围绕着易风的十数名帮众在那一瞬好似被什么东西一震，全都倒飞开来。他们的脸上和身体，或多或少都留着几个拳印。
    而易风，早已身在包围之外，因风而飘起的衣角还未落下，他身子又是急冲，迎向下一波攻击。
    才踏进数尺，身后的帮众已经跟上，联合前方涌上的一群帮众，将他包围住，自前后两方同时攻击。
    “太慢了。”易风甚至连看也不回头看，就转身反手，以手背连续掌击身后的敌人，对方的刀才刚刚举过头顶，已然全部中招，之后前方的刀势，在正要斩下。易风在完成反手攻击之后，迅速正面冲向斩来的刀势。前面向他斩来的，是并排的四柄大刀。
    “一刀。”易风只是微微侧头，刀锋自他耳旁掠过。
    “两刀。”刀锋划过易风的肩膀。
    “三刀。”本来正面向易风天灵盖的一刀，在即将斩中的时候，对方瞬间身影消失。
    “没有第四刀了！”易风自他们下方发动扫堂腿，腿劲与劲风混合，一瞬间将数人的身躯全都踢得失去了重心，摔倒在地。
    “我都说了在我看来你们和不动没什么区别。”易风耸耸肩，撅嘴道。
    易风每闪过一个地方，都会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攻击，然而易风的身法却是极快，每一次总是能在敌人击中自己之前击中对方，并且无论是受到什么样的围攻，都是如此。他就如同一道白色飓风，在敌阵之中席卷而过。
    另一条道路。
    黑旗帮的帮众已经将这条路守得水泄不通，无论从任何一个角落看，都布满了黑旗帮的人手。
    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
    一个帮众好奇地往前方一望：“怎么回事？敌人跑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表情就一下子愣住了。
    “那是……什么？”
    自十余丈外的人海远方，突然起了骚动。
    紧接着，他看到了有生以来最不可思议的景象。
    人在飞，准确的说，是自己的帮众在飞。人海之中沉闷地爆发之声想起，每一次巨响，都伴随着几个人倒飞在空中。并且，离自己越来越近。
    唐叶霜已经冲入战阵之中，她并未像易风那般风卷残云地前进，而是从入口就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她没有像易风那样，以避青入红之法顺势反击，而是直接地以力压力，面对第一个攻上的帮众，她看也不看，直接正面挥拳迎向对方的巨大拳头。下一刻，对方被如同沙包一般被击飞，撞飞了好几个人，方才停下。一下子，就腾出了一大片空间。
    她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挠了挠头，看向左边的一个小地摊。
    “有了！”唐叶霜顺势，握住左边摊上的一根圆木支柱，稍稍用力一扯，已经将一丈余高，碗口粗的圆木扯了出来。
    “要命的，就闪开！”
    她将圆木高举至头顶，前后脚迈开。嘶声吐气，娇喝道。
    随后，双手猛然掷下。
    圆木瞬间变成了一支长箭，在人群中以摧枯拉朽之势，直直贯穿而入。
    那一根圆木所带之力何等猛烈强横，在帮众围成的包围网中，一下子撕出了一个长长的缺口。掀起了沙尘，人就像断线的风筝，高高飞起。
    骨裂声，血花喷溅之声，惨叫声，金属断裂声，都伴随着那一支急箭所过之处一路奏响。
    原本挤满的人潮，被这一下打开了一条长达十余丈的血路。
    唐叶霜自人群之中缓缓走过。
    没有人敢动。
    “妖怪！妖怪啊啊！”
    那是响彻那一整条道路的最多的一句话。声音之大，甚至传到了易风的那个战场。
    “那丫头，又在拆房子了。”易风无奈苦笑道。
    三个通道的最终终点，都是一面城墙。
    第九街的入口。一片高逾十丈的城墙，将里面与外面隔绝。
    城墙上没有牌匾，只有一扇光秃秃的门。
    整道城墙，就像一道铁壁，阻挡了一切试图外来入侵的威胁。
    易风第一个到达了通道的另一边。
    在他的脚刚刚落地时，唐叶霜与云镜，也几乎是在下一个呼吸的时间，同时赶到。
    三人望着眼前的城墙，神情肃然。
    过了没一会儿，只有易风在这时候皱起了眉头：“什么声音？”
    唐叶霜和云镜仔细朝周围观望，又看向易风：“没动静啊。”
    “不对，是在里面。”
    在易风说出那句话的下一刻，高墙之内，开始传出阵阵喊杀声，刀剑撞击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云镜这时候恍然大悟，喜道：“原来如此，里应外合之计成功了。城里已经内讧了。我们杀过去！”
    “可是……怎么进去啊？城门打不开。我也跳不了那么高。”易风看着城墙，一时间也没了辙。
    唐叶霜握紧了双拳，轻笑道：“打不开，那就把它打开好了。”
    云镜和易风愣住了：“你不会……”
    他们似乎已经知道，唐叶霜下一步想要干什么。
    她大步走到城门前，看着眼前足有二三丈高的城门。
    一声冷笑。
    架势已然摆开，右拳缩至腰间。
    她的眼神始终盯着城门中央，牙缝里开始吐出气息。额前也鼓起细细青筋。
    力量，随着大步迈开马步的双脚，传递至右肩，手肘。
    在那一瞬间，唐叶霜的右拳毫无任何偏差，直直击向城门。
    力贯右拳，迸发于一点。
    随后，以她的右拳为中心点，城门开始出现一圈圈如同龟壳般密集的裂纹，扩散，延伸，木屑与灰尘渐渐掉落。城门崩解，碎成一个个木块，掉落在地，一个一丈余宽的大洞，立时出现在三人眼前。
    唐叶霜收拳，吐息，转头向两人吐舌扮了个鬼脸：“怎么样？本姑娘的全力一击。”
    “厉害！”即便是易风，也不得不呆在当场，瞪大双眼竖起了大拇指。
    “热身结束，走吧。”易风看城门内，说道。
    三人一齐迎着自城门内照射而出的阳光，大踏步地向前迈进。他们每个人都知道，恶战，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