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路

第84章


  他揉了下她的头顶,蒋逊轻轻掸了掸他的膝盖。
  两张椅子拼到了一起,蒋逊靠着他,把小毯子往两人身上裹了裹,一直坐到了五点半,她胳膊肘撞了撞贺川:“起来了。”
  “人来了?”
  蒋逊说:“快了。先上去洗洗。”
  洗手间在楼上,两人刷了个牙,洗了把脸,再草草吃了点东西,殡仪馆的车子就到了。
  石林也一道来了,站门口说:“蒋逊,好了吗?拿上照片……贺先生?”
  贺川跟石林握了下手:“石老板,辛苦你走一趟。”
  石林愣了会儿,才笑道:“没事,我是蒋逊长辈,应该的。”
  车子往明霞镇去,四五十分钟车程,过桥时放了几个炮仗,到达那里正值早饭点。
  卓文等在殡仪馆门口,见到车子来了,他上前几步,贺川下车见到他,不由朝蒋逊看了一眼。蒋逊没料到:“你怎么来了?”
  卓文说:“我今天不走,送老人家一程。”他看向贺川,朝他点了点头,贺川回了他一下。
  石林在一旁跟蒋逊说:“昨天晚上卓文来了丽人饭店。”
  蒋逊了解了,几人一起进了殡仪馆。
  蒋家一个亲戚都没来,送行的人只有他们几个,东西基本都是石林帮忙准备的,蒋逊领头,绕着棺木走一圈,另外几个人跟在她后面。
  走完了,遗体送去火化,等待的时间有点长,等到了墓地,已经将近中午。步行上山,阶梯狭窄,明霞镇墓地前几年新建,一排排的墓碑离得很近,过道几乎只容一人通过,同一排上的墓碑也紧紧相邻。
  没处可站,那三个男人几乎踩着边上那些墓碑。
  蒋逊放下祭品,烧元宝纸钱,烧完了,那几个人轮流祭拜,石林先,卓文后,轮到贺川,石林说:“我跟卓文先下去,刚才车没停好。”
  蒋逊点点头。
  贺川等那两个人走远了,才蹲地上烧纸钱,瞟了眼墓碑上那张照片。上面的老头跟他上回见到的一个样,头发梳得油光发亮,他问:“你妈在哪儿?”
  蒋逊指了一个方向:“那边。”
  蒋逊母亲葬在另一边,走了两分钟才到。照片上的女人五十多岁,长发瓜子脸,岁月给她刻下许多皱纹,但她依旧是个漂亮的女人,蒋逊遗传她。
  贺川给她磕头,仍旧一气磕三个。蒋逊静静看着,等他站起来了,她弯下腰,又一次给他掸了掸膝盖上的灰。
  掸完起身,贺川搂着她肩膀,问:“要不要跟你妈说说话?”
  蒋逊点点头,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说:“妈,他是贺川。”
 
  忙了一整个上午,所有人都饿了,石林带他们去山上吃午饭。员工都凑了过来,石林指着那个广东人,笑着跟贺川说:“还记不记得他?那回你在这里吃年夜饭,他还跟人合唱了首歌,才一个月,这两个人就要结婚了!”
  贺川笑道:“恭喜!”
  大家围一桌吃饭,卓文没一起来。饭桌上欢声笑语,仿佛那广东人明天就要结婚,各个都打趣他们。
  不一会儿,广东人的电话响了,边上的人笑他:“你什么时候把定情歌曲当铃声啦!”
  广东人说:“我乐意,不行啊!”
  贺川听到一句歌词:“同是天涯沦落人,在这伤心者通道上同行……”
  他记得这歌,当时就觉得耳熟,原来他第一次听到这歌,是在明霞山上。那天篝火明亮,树下的彼岸花如同现在一样形单影只。
  他看了蒋逊一眼,蒋逊一笑。
  下山的盘山公路,曲曲折折,蜿蜒陡峭,竹林连成片,空气潮闷,风吹在脸上是温暖的。一夜没睡,回到杂货店,蒋逊直接带贺川上了楼,两人简单冲了个澡,贺川围着块浴巾就出来了。
  蒋逊的房间很小,进门是一只棕色衣柜,窗前一张书桌,墙边一张单人床,木头地板老化了,有些地方踩上去已经松动。
  贺川问:“困不困?”
  蒋逊把暖空调打开,摇头说:“还好,困过头了。”
  贺川打量房间,坐到床沿,从桌角抽了一本书出来,翻了翻说:“四级英语?”
  蒋逊说:“大学的书我都卖了,就留了这一本。”
  “怎么就留这个?”
  “英语有用啊。”
  贺川又翻了翻其他书,都是些杂志,跟车有关,日期都是两年前。这两年她没买新的,旧的一直收藏着。贺川问:“你以前住哪儿?”
  蒋逊说:“小时候住酒店。”
  “酒店?”
  “富霞大酒店,地下室。”
  贺川放下书,朝她望去。
  蒋逊笑着:“最初几年家里房子还在,等我念小学的时候,我们家就搬到了酒店地下室,石爷爷免费给我们住。”
  “……”贺川问,“住到初中毕业?”
  “啊,一直住到初中,要不是我妈跟他离婚,我还得一直住那儿。”
  贺川问:“恨你爸?”
  蒋逊想了想:“谈不上恨,只是没什么感情……他想要儿子,小时候对我谈不上坏,不过向来不亲。后来他把女人带回地下室,我跟他就更没什么感情了。”
  她语气轻描淡写,像炒菜少放了盐,过于淡。贺川看着她,说:“你妈走的时候你哭了么?”
  蒋逊过了一会儿,才点点头。
  “哭了多久?”
  蒋逊说:“不记得了,要哭灵,那三天每天都哭吧。”
  贺川说:“现在想哭么?”
  蒋逊摇头:“不想。”
  “真不想?”他展开手臂,“过来。”
  蒋逊起先不动,那人就一直等着她,没法,她只能走过去,坐到了他腿上。贺川搂着她腰,轻轻地帮她顺头发。
  她头发还湿,尾梢在滴水,洗发水用的是柠檬味的家庭装,她就一个人呆这里,那瓶洗发水得用很久。
  蒋逊最初坐得笔直,渐渐的,她似乎放松了下来,侧靠着贺川,像要睡着一样。一直坐到乌云密布,窗外一声惊雷。
  蒋逊坐起来,往窗户外看了眼,说:“要下雨了。”
  刚说完,大雨就倾盆而下,窗帘轻轻晃了下,蒋逊看了眼街上那些奔跑着躲雨的人,顺手把窗帘拉严实。
  光线半遮,雨声伴奏,贺川站在她身后,扣住她的腰,轻轻顶了两下。他低声问:“这睡衣跟你之前那套同一款?”
  “嗯,我妈买的。”粉色系,小碎花。
  贺川扯了下她的内裤,说:“又是碎花,真是你品味?”
  蒋逊轻笑:“我妈的品味。”
  贺川钻她内裤里,抓着她的臀揉两下,然后不动。蒋逊转过身,解开两颗睡衣扣,接着松开手,说:“你来。”
  胸前白花花,跟上回在白通镇一样,不同的是,上回他架起了她的腿,最后忍着没碰。
  衣衫半解,贺川将她扔上床,几天没一起,像久旷之身,蒋逊没能适应,贺川抚慰着她,等实在忍不住了,他一冲到底,蒋逊夹紧他腰,难忍的哼了声。
  木板床,跟大学宿舍那种差不多大,床板吱呀响,蒋逊跟着响声起伏,很快就绷紧了脚尖,贺川却在这时退出,蒋逊抓他胳膊,贺川笑了笑:“别急,会给你。”
  蒋逊没让他动,说:“等会儿。”
  贺川坐那等着,看着蒋逊坐起来,伏下了身,脸对着那儿,他像被定住,没一会儿,用力按住她的头。
  蒋逊按到了他的膝盖,那里坚硬如砖,跪在地上,就像敲在铜上,那声音拉长到远方,在耳边徘徊不去。
  他给她的,她也想给,给不够,她追加。
  贺川却没给她太多机会,他绷紧了身,把她一把推开,没等她反应,就把她双腿架起,还以她刚给的。蒋逊弓起背,夹紧他的脖子,难捱地低吟着,很快受不住,贺川无法再忍,攻了进去,几次换姿势,将她翻来覆去,木板床小,他最后下了地,站在床边把她扯过来。
  暖空调打着,起初是担心他着凉,现在两人却都满头大汗,贺川把她抱到桌上吹风。
  缝没关严,窗帘微晃,雨声在蒋逊耳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她几下就绷紧了,贺川停顿,粗喘说:“这么快就没用了?”
  蒋逊开不了口,许久,她才叫出一声:“贺川……”
  那声音细细小小,贺川没忍住,将她翻了个身用力送进去,蒋逊趴在桌上,腿被他架着,没力气撑起身,只能拖着桌子晃,颈上项链摩擦着木板,她使劲去扒窗台,每次只差一点,就被后面的人往后一拖,她一声声低叫他的名字,他用力反而更猛。
  杂志跌落一地,噼里啪啦,跟涌来的雨水一样。蒋逊仰起头,隔着被风吹起的窗帘,看见大雨滂沱,雷鸣电闪,雨水飘到她脸上,一冷一热,她抠着书桌,仰头长吟,软软倒下,再也起不来。
  他一松开,她就往地上挂,贺川把她往里抱了下,挤在她腿间,往她背上一趴,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她像睡死了,呼吸微弱,身子轻轻起伏。
  贺川摸着她的身体,白皙细滑,像上好的奶皮,他爱不释手,往她屁股上用力打了两下,蒋逊闷哼了声。
  像是一个讯号,贺川呼吸一顿,埋头亲了下去,蒋逊一声哭似的呻|吟,贺川单膝跪地上,拖起她一条腿,一点点吻下去,到了她的脚,他张口含住了她的脚趾。
  蒋逊撑了起来,转身抓住他一只胳膊,失控地抠着他。刚长好了一点的指甲,就在上面留下了几道印子。
  贺川瞄了一眼,汗水从她额角滑落,顺着脖颈往下,那根红绳衬在她白花花的身子上,异常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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