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沛没时间深究货币理论问题,但并不妨碍他对货币本质的认识,考虑到青州如今的家底和发展情况,实在难以承受一场大规模对外战争,他才极力规劝刘存采取“冷眼旁观、示之以弱”的策略。
目光深远的公孙沛始终认为,已形成割据的各地诸侯越乱越好,只有大乱才能大治,只有大乱才能为刘存带来一个个发展壮大的机会。
因此,公孙瓒在刘存和国渊、韩漾非常高兴的时候,再次郑重提醒:“主公,咱们交好公孙瓒的同时,也要顾忌袁绍等人的感受,还有幽州刘虞那里,都要考虑到,否则,他们很可能把咱们向公孙瓒出售武器军械的行为,视为我青州支持公孙瓒对冀州的征伐,主公还需多做打算才是。”
刘存立即领悟:“是否需要派人出去走访一圈?”
公孙沛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主公只需授意琅琊商会总管吕平,让他在夏河城召开一次如同前年那样的商品交易会,遍邀各地巨商前来欢聚洽谈即可。”
“妙计!主公无需迟疑,越快越好!如今着手筹备,也需要四十天左右才能举行盛会。”国渊立即附和。
韩漾随之赞同:“如此甚好,各地巨商与咱们琅琊商会和糜家商行一样,无一不是各大门阀的附庸,主公通过天下巨商云集的商品交易会,可不露痕迹地传递我青州谢绝纷争、独善其身的意愿,比派人出使解释高妙百倍。”
刘存从善如流,当即吩咐赵立起草命令,签上自己的大名交给负责此事的韩漾。并吩咐国渊到夏河城和琅琊书院走一趟,让长期设立于夏河城的各地商号和琅琊书院一同推动此事。
琅琊书院的名士学子们绝不会放过这个宣扬思想、展示才学的大好机会,不用请求就会为此大造舆论。
初平二年六月下旬,公孙瓒还在紧锣密鼓地为大战作准备,袁绍与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等人也在紧张征集兵力准备应战。冷眼旁观的曹操同样不甘寂寞,抓住机会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欲自成一系归心似箭的孙坚征得袁术的同意,立即率部南下攻打刘表,企图通过击败刘表获得自己称霸一方的基业。
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青州定于七月二十举办规模空前的“琅琊商品交易会”的消息,迅速传到天下各州。
受韩馥之邀。移驾邺城已有半月的袁绍接到消息深感疑惑,立即召集麾下众文武商讨,结合青州数月来大举修建道路桥梁、及重兵囤积青冀和青兖边境严防死守的情况分析,最终得出一致结论:
青州刚刚经历数十万流民涌入的震痛,元气尚未获得恢复。为了继续推行新政巩固成果,刘存和他的心腹们已无力旁顾,看来是打定主意独善其身了!
盘踞东郡曹操获得了夏收补充,基本走出缺衣少食的困境,曹操在半年多的治理中,深刻体会到稳固农业兴办工商的好处,加上父亲曹嵩每月两次从琅琊寄来的信函中,时常赞扬琅琊的繁荣与浓郁的文化氛围。赞扬青州新政取得的诸多成效,所以曹操短暂考虑过后,提笔给长期相互通信的刘存写信。表示将着手整合东郡各大商家,成立一家大型商会,如约出席七月二十日在琅琊夏河城举行的盛会,恳请刘存多多关照云云。
刘存和心腹们的惑敌之计非常成功,正在准备倾力一战的袁绍和公孙瓒,对于青州的态度都很放心。各路诸侯谁也不提及困居长安的小皇帝和大汉朝廷,对已成空城如同鬼蜮般的旧都洛阳更是避而远之。
袁绍对刚摆脱经济危机的刘存算是放心了。但对刘存售予公孙瓒大批精良武器恼火不已,私下里没少讥讽刘存是个唯利是图的伪君子。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寒门暴发户。
可没几天,袁绍便得知公孙瓒再次出高价从青州水军手上,买回五艘十二丈长的快速明轮和七艘百吨级新式内河货船,新成立的冀州水军开始在两军对峙的易水河流域运送兵员,耀武扬威,对冀州的威胁成倍加剧。
这下袁绍终于坐不住了,一面痛骂刘存卑鄙无耻,一面派遣心腹谋士许攸携带巨额金钱,乘船顺水而下赶赴临淄,向刘存购买大量军械和十艘用于水战的快速明轮。
许攸一到临淄,便获得刘存和麾下文武的热情款待,仅十天时间,刘存就为许攸送上两万套质优价廉的青州步兵扎甲、五千套琅琊骑兵盔甲、五万支矛头、一万把横刀、两百五十万支利箭和一千柄装备军官的昂贵阔剑,连同青州水军腾出来的十艘明轮战舰一起,交给许攸带回冀南黎阳河港。
七月二十日,包括交州士氏家族的“合浦商行”、关中焦氏家族的“凉州商行”在内的十四家巨商云集琅琊,参加大汉王朝前所未有的商品交易盛会。
公孙瓒与袁绍之间的大战也于当日爆发,交战仅半日时间,公孙瓒亲率的五万步骑军便突破韩馥七万冀州军苦心构筑的防线,取得歼敌一万二千余人、俘虏三万众的显赫战绩。
两日后,公孙瓒麾下先锋大将严刚率领一万骑兵,以无可阻挡之势杀到滹沱河北岸的安国(今河北博野以南)和武垣(今河北肃宁东南)一线,整个中山国与半个河间郡落入公孙瓒囊中。
袁绍与韩馥联军一败再败,后退两百余里,引发天下诸侯一片哗然。
出席“琅琊商品交易会”的刘存和众心腹依然留在夏河城,频繁接见各大商家代表和各地名士,举行盛大宴会,款待来自大汉各州的巨商和门阀代表,一同鉴赏层出不穷的各种琅琊瓷器和美酒,引领嘉宾们参观琅琊农工商学院附属各大作坊,骄傲地向客人们展示数年来的工商业成就,无比自豪地向所有嘉宾展示琅琊农工商学院的办学盛况。
琅琊农工商学院两年前已做到自给自足,到目前为止,学院共向青州和徐州各大商家转让三十余种先进制造技术,推广珠算和新式记账法,出版发行的一百五十余种书籍涵盖历代典籍、冶炼、机械、算学、地理和建筑设计等多个领域,其中对历朝历代算学、音律、机关和地理典籍的修订刊印书籍已传遍大汉天下。
学院下属的陶瓷、造纸、机械和纺织四大工坊今年上半年盈利高达六千五百万钱,扣除一成五的税赋后,全部用于学院建设、师生补贴和附属工坊的设备更新。
来自大汉各地的巨商门阀对琅琊农工商学院赞不绝口,认为这是教育史上的创举,对人口已达百万、与琅琊台连成一片的夏河城更是叹为观止,似乎和刘存一样,已经沉浸于琅琊的美丽富饶和繁华生活之中,对冀州战局毫不关心。
实际上,各大门阀都在利用这一难得机会,刺探青州的军政、民政和民生情报,千方百计窃取青州各大工坊的技术,不惜重金拉拢引诱各大工坊的匠师和管理人才,私下也频繁接触,相互试探,甚至秉承各自主公的意愿,相互间为某一具体事务讨价还价。
刘存与他的文武官员们每天周旋于各大盛宴之间,看似悠闲自得,其实心里同样紧张不已——青州军的绝密作战计划,已随着兖州兵力的不断分散而进入实施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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