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国辽西夏金元史

第167章


后来斯文?赫定带领探险队
考察了同一地区,斯坦国和兰登?沃纳也对这一地区进行了考察。虽然这次
考察没有像柯兹洛夫那样收获巨大,还是发现了很多资料。其他的资料是中
国的考古学家近几十年发现的。这些新资料,尽管没有完全被识读,还是从
党项人本身而不是它的中国邻人方面提供了大量的历史证据。
对党项语言试探性研究的成果在上述发现之前就已经出版,在 19 世纪的
最后几年,M.G.德维利亚对一些双语碑文作了考释,但是远没有达到释读党
项语的目的。真正的党项语研究始于 1909 年,伊凤阁的研究主要依靠柯兹洛
夫发现的党项—汉语辞典,亦使用了一些其他资料,他后来编纂了一部党项
语辞典。1922 年,伊凤阁被苏联派往北京作外交使节,在北京他与中国学者
广泛接触,尤其是与罗振玉的儿子罗福成、罗福苌兄弟及王静如过往甚密,
他鼓励他们也从事党项语的研究。伊凤阁还影响了另一位俄罗斯学者聂历
山,他不久即开始将存在列宁格勒的柯兹洛夫发现的文献进行系统的编目。
对党项研究极不幸的是,1937 年,伊凤阁和聂历山都在斯大林的清洗中蒙
难,他们的手稿全部被没收。
第二次世界大战亦中断了中国的党项研究。当时在这一领域几乎仅有的
是日本学者石滨纯太郎和他的学生西田龙雄主要从事的党项语佛教经典的研
究。
在本世纪 50 年代后期和 60 年代,苏联的党项研究复苏,一批年轻学者
终于掌握了阅读党项文献的技能,并能以令人信服的新方式翻译资料,有些
资料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此时出现了第一部现代西方的党项史著:E.I.克
恰诺夫的《西夏史纲》。①该书主要还是依据汉文史料,但是也使用了党项资
料。
此后不久,出现了两部主要依靠汉文史料的深入研究党项早期历史的著
作:保罗?弗里德兰的学位论文《早期党项史》②和日本学者冈崎精郎对同一
课题的更细致研究。③对西夏进行全面研究的英文著述,仅有邓如萍的博士学
位论文,④作者引用了至 1983 年以前苏联和中国的绝大多数研究成果。
几乎同一时期出现的这些研究成果,引起了西方汉学家对中国邻人研究
的兴趣,从 60 年代后期开始,在近 20 年中成果越来越多。现在,我们对党
项与中国及其与契丹、回纥、吐蕃等邻族的关系能够有更深了解,亦能看到
中国北部的复杂世界及其边疆民族的各个方面。
① [266]E.I.克恰诺夫:《西夏史纲》(莫斯科,1968 年版)。
② [148]保罗?弗里德兰:《早期党项史》(华盛顿大学 1969 年博士学位论文)。
③ [356]冈崎精郎:《党项古代史》(京都,1972 年版)。
④ [97]邓如萍:《党项和党项人的国家西夏》(普林斯顿大学 1983 年博士学位论文》。
 
近年来中国的研究
从本世纪 70 年代以来,中国亦重兴西夏和党项研究,充满活力的语言和
历史研究论著不断出版。中国最重要的成果是吴天墀的《西夏史稿》,初版
于 1980 年,后来又增补和修订再版。①这部著作是当前最有价值的党项史的
综合论著。
白滨编辑并于 1984 年出版的论文集,②反映了中国学者关注的课题。其
他学者如李范文、③陈炳应、④李蔚⑤等,也出版了有关西夏历史和文化的论文
集。在这些作者中,陈炳应注意收集党项语的资料,而李蔚则仅限于使用汉
文资料。
李范文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党项语言学家,他出版了党项同音字典《同音》
的影印和汉文译本。⑥虽然对他的语音重构还有争议,但他的成果加上史金
波、白滨、黄振华出版的另一部党项字典《文海》的影印和汉文译本,⑦保留
了一批必需的资料。史金波还出版了一部研究党项佛教的论著。⑧
最近,史金波、白滨、吴峰云编辑出版了《西夏文物》,⑨开列了党项文
物的目录并附有介绍文章,该书提供了大部分西夏文化遗址和遗物的新图片
(包括许多彩色图片),此外还有大量的文书。
中国学者的新研究的最重要方面是通过使用新发现的党项史料使西夏的
研究更为完整;大范围的考古新发现亦为党项人的物质文化、生活和艺术提
供了有价值的、完整的新证据。
俄罗斯的学者也在继续出版重要的新著。语言学家 K.克平出版了许多列
宁格勒所藏党项文书的译文和研究成果。①依据党项语言资料进行研究的最有
意义的贡献毫无疑问是 E.I.克恰诺夫已经完成的西夏法典翻译的经典之
作。②现在已经出版的这批译著将使历史学家对西夏特有的社会结构和管理制
度以及党项人根据自己的需要采用中国成文法的过程有全新的理解。就在最
近,克恰诺夫与傅海波合作翻译和研究了党项人的军事法典,③其中有许多涉
及西夏军事组织的内容,他们将其与宋人的制度作了比较研究。
① [771]吴天墀:《西夏史稿》(成都,1980 年版,1983 年修订版)。
② [724]白滨编:《西夏史论文集》(银川,1984 年版)。
③ [764]李范文:《西夏研究论集》(银川,1983 年版)。
④ [789]陈炳应:《西夏文物研究》(银川,1985 年版)。
⑤ [770]李蔚:《西夏史研究》(银川,1989 年版)。
⑥ [765]李范文:《〈同音〉研究》(银川,1986 年版)。
⑦ [718]史金波、白滨、黄振华:《文海研究》(北京,1983 年版)。
⑧ [720]史金彼:《西夏佛教史略》(银川,1988 年版)。
⑨ [721]史金彼、白滨、吴峰云:《西夏文物》(北京,1988 年版)。
① [96]详见邓如萍:《1982—1987 年苏联对中世纪中国的研究》。
② [260]E.I.克恰诺夫:《天盛旧改新定律令(1149—1169 年)》,4 卷(莫斯科,1987—1989 年版)。
③ [268]E.I.A 恰诺夫、傅海彼:《11—13 世纪西夏文与汉文军事法典》(慕尼黑,1990 年版)。
 
3.金朝
金代的基本史料是《金史》,④由以汉人学者欧阳玄(1283—1357 年)
为首的元代史馆编撰,成书于 1344—1345 年,主修官是丞相脱脱(1314—1355
年)。现在还有部分 1345 年的最早刻本存世。元廷 1348 年的覆刻本保存了
下来并于 1958 年在上海影印出版。在以元代两种刊本互补影印的百衲本
(1931 年)①出版之前,人们普遍使用的是这个版本。这个版本虽有一些刻、
抄错误,但还是可靠的。至今已知《金史》有不同刻本和抄本超过 30 种。百
衲本现在已被中华书局 1975 年在北京出版的 8 册点校本所取代,占校本采用
了我们的脚注形式。另一个 2 册的标点本 1970 年在台湾出版,②这个版本虽
然不如中华书局的点校本,但是包括了许多有关金代的其他史料并开列了金
代汉文文献书目,所以还是有用的。
《金史》的目录是按照传统的正史模式排列的,包括本纪、志、表和列
传。最后的列传,与传统正史一样,亦是论述与外国(西夏、高丽)关系的
专传。但是《金史》在两方面与其他中国正史不同。《金史》表列了各国的
来往使节、条约和有关对外关系的重大事件,为了解金与邻国(宋、西夏、
高丽和辽)的关系提供了便利的线索。另一点不同是在全书最后开列了《金
史》中的国语即非汉语名称,并给予这些女真名称以汉文翻译。此外,还开
列了女真部名及其汉姓,有些显然是从女真姓名翻译过来的。这些资料对于
研究 12 世纪和 13 世纪初叶的女真语言非常重要。但是,乾隆朝(1736—1795
年)时的学者试图用满文译写《金史》中的外族名称的尝试实在是一种无用
功,1781 年初版的《金史语解》③亦因此而不被认可。乾隆朝《金史》和其
他同时代文献的刻本,都因为学者的“改字”而不能在今天被使用。
《金史》的修撰主要依靠的金的材料,如金朝历代皇帝的实录、文集中
的人物传和少量其他同时代的资料。由于主要资料相对一致,所以《金史》
的内部矛盾比同在 14 世纪 40 年代修撰的另两部正史《辽史》和《宋史》少
得多。1970 年前对《金史》编撰和史料的最现代和最广泛的研究是陈学霖的
《金代史学三论》。①
使用《金史》应该利用几种重要的现代工具书。第一部传纪索引是哈佛
燕京学社引得丛书第 35 卷的《辽金元传纪三十种综合引得》,②其中包括了
《金史》。《金史》中的人名,均被编入崔文印的《金史人名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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