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炼地

朝小小的心事


    朝小小没有醉,一点也没有醉。
    昨天晚上,朝小小看着众人一个个的倒下,看着一个个不胜酒力的众人,只是笑了笑,喝完手上碗中的一碗满满的醉仙人,只是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譬如劝酒之类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自斟自饮,下人搬来的十几坛醉仙人也大部分是被朝小小一个个解开封口,如同涓涓浠水,拿起酒勺一勺一勺的瓢着,就像是儒雅书生在慢慢的喝酒一般,充满了儒雅温和之色。 娱乐秀
    十坛的醉仙人,到最后也只是剩下一坛,大部分都是装进了朝小小的肚子里面。
    几坛烈酒下肚,朝小小没有丝毫感到不适,也没有头晕脑胀之类的,也没有胃里的翻江倒海,只是感到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体内天生的阴寒之气就像是被生生逼迫到一角,瑟瑟发抖不敢出来做乱。
    朝小小体内比上世间常人的正常结构来说有些异常,他天生的体内阴寒之气比上世间常人要多上些许,导致他身子的阴寒之质,不过这些阴寒之气也没有什么大害,只是有时候阴寒之气趁着天气做乱的时候,去喝些烈酒便行了,就可以把阴寒之气压下去。
    大概也是有了阴寒之气,所以朝小小从来就没有醉过。就算是大平原上最烈的酒醉仙人也没有令他谋得一醉。
    这令朝小小不得不有些遗憾,所以昨天晚上只要把心中的遗憾和些许惆怅全部把酒当月,自顾着喝了起来。 娱乐秀
    直到快要到凌晨的时候,朝小小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大酒碗,然后一个人一个人的把他们拖回胀营。
    毕竟露天睡觉,若是甘露来袭,人是很容易得上风寒之类的疾病。
    而把他们全部都拖回胀营之后,朝小小就呆呆的坐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旁边,睁着儒雅明亮丝毫不见醉意的眼睛,看着遥远的远方,大概是在思考着人生活着的意义是什么这一种飘渺虚幻的东西。
    直到散散的进来,开始喝酒,然后狂饮,继而怒饮,小小人儿酒量着实令人惊心动魄。
    而朝小小发现这个眉清目秀,颇有几分自己的神韵的小女孩没有发现自己之后,便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旁,倚靠斜强墙,颇有意思的看着千杯不醉的散散。
    所以朝小小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知音,在散散喝完最后一坛的酒,放下酒坛的时候便开声说到。
    散散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向来胆小如鼠的散散差点没有被硬生生的吓死。
    散散急急忙忙的拿出黑色绢巾,擦去脸上的酒水,想要以此来掩饰自己偷喝的事实。
    朝小小不禁好笑的说道:“不用抹了,我都看见了。”
    散散一愣,有些怯生的看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一眼,只觉得眼前的中年男子极为儒雅,仿佛饱读诗书的样子,让一向喜欢落荒而逃的散散没有立即跑去灶房的原因只是因为眼前这个中年男子除了大气儒雅之外,还有一种淡淡的亲切气息。
    散散低下了头,不敢直视眼前的朝小小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双手负于身后紧张的绞动在一起,看着地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酒坛子,感到有一丝负罪感,两颊上抹上两抹绯红。
    散散想了想,然后低声说道:“我会赔的。”
    朝小小看着地上已经完全空的醉仙人,笑着说道:“把你卖了你也赔不起刚才那一坛好酒。”
    散散被朝小小的话吓了一跳,紧张无措的挥了挥手,慌乱的说道:“不能卖散散,散散已经有小姐了。”
    朝小小一愣,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发现刚才倒是没有注意到小女孩身上穿着的宽松侍女服,听她一说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已经是有了人家的了。
    按照大唐律例,一个侍女倒是不能倒卖两次。
    不过朝小小也说说而已,倒是没有真的打算抓她去卖了换酒钱。
    但是单单能喝这一项能力,就足以引起大富人家的一掷千金了。
    朝小小暗叹,然后长身而起,走到小侍女的面前,低头看着眼前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小侍女,笑着问到:“听刚才你所说的话,你似乎是叫散散。”
    “嗯。”散散点了点头。
    “没有姓?只有名?”朝小小继续问到。
    “嗯。”散散又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朝小小掀了掀青面锦绣长衫,做了下来,对着散散说道:“坐吧。”
    朝小小今天不知为何,心中多年平静无波的心境竟然泛起了一丝丝令自己悸动的涟漪,看着眼前的小侍女,似乎感到一种无形的联系一般,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朝小小无法否认,却是不知这一种感觉从何而来,到底是什么。
    散散听到朝小小的话,蓦然一惊,抬起头看了看朝小小,有些困惑。
    朝小小再次笑道:“坐吧。”
    散散想了想,坐一坐似乎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就坐一坐吧。
    散散坐下来,正襟危坐,两颊的两抹绯红还未曾扫去,反而像越发醇烈的老酒在慢慢的发哮,慢慢的滋生出原本的酒力。两抹绯红的酒色这让白皙的散散脸上多了红润健康的颜色。
    散散目不转睛,一直盯着朝小看,看看他想要说什么。
    朝小小笑了笑,知道眼前的小侍女非常的紧张或者是不安到了极点。
    朝小小指了指还在昏睡的唐宁,笑了笑说道:“不用害怕,瞧你刚才对唐宁小兄弟的照顾,想来也是认识他,而我也恰好是唐宁的朋友。所以不用害怕,不用紧张。”
    朝小小朋友一字极少说出口,对于世人的交往,他始终是信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朝小小也一向认为,朋友一词实在是神圣到了极点,那是可以替对方挡刀子,下刀山,滚油锅。可以把对方的性命彼此交给对方,一句话都不说就会马上抽出刀子往敌人身上砍去的。
    所以朝小小游历天下之久,朋友也绝对不超过十个,所幸的是,这不超过十个的朋友每一个都是生死之交。
    所以朝小小把唐宁当成了朋友,那么便是真正的朋友了。
    散散原本拧紧蹙着的柳叶眉缓缓放下,看着角落昏睡的唐宁,然后看着儒雅的朝小小,问到:“你认识宁哥哥?”
    朝小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他是我的朋友。认识。”
    散散脸上的不安紧张顿时消散不少,想来宁哥哥的朋友应该不是坏人。
    事实确实如此,朝小小以前做马贼的时候不是坏人,现在也坏人。
    两人都沉默起来,气氛额顿时有些尴尬。
    散散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酒坛,看着酒坛弯曲的弧度,看着弧度之上自己残留的小酒珠慢慢的向底部滑落而去,紧紧的珉着嘴唇,把自己沉默怯生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
    而朝小小仿佛感受不到这几乎凝固的尴尬气氛,看着散散细细好看的柳叶眉,看着散散明亮如银月的眼眸,看着散散小巧秀气的鼻梁,朱红含丹的嘴唇,细细如丝线的秀发遮住不宽不窄的前额,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些许波澜。
    朝小小向来不是好色之徒,曾经看到倾国倾城的美人,对着倾人国的投怀送抱,也只是莞尔一笑,青面锦绣长衫轻轻一荡,如春风送度轻拂衣袖,极为儒雅的离去,留下了潇洒孤凉的背影,留下了徒留千千链泪的美人,再也没有回头一眼。
    所以朝小小并不好色。更何况是眼前看来才十几岁的少女呢?
    朝小小看着眼前的散散,觉得自己的心中有些困惑,不知为何自己竟然对眼前的散散起了怜惜和好好呵护之意。
    这一股没由来的强烈欲望令朝小小越发的困惑不解。
    朝小小压下自己的欲望,笑了笑然后说道:“我姓朝,名小小。”
    这时候散散抬起头来,问道:“朝小小?”
    朝小小点了点头,说道:“对。你也可以叫我朝大哥。”
    散散原本平直的柳叶眉又缓缓皱了起来,仿佛记忆深处有一股信息想要射出。
    或许是时间太过久远了,散散也想不起来了,只是记得自己年幼的时候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
    朝小小觉得眼前的酒坛事件实在是有必要向散散要一个解释。因为除了他自己之外,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世间常人能够如此豪饮,除了那些修行者之外。
    朝小小自身便是洞玄之境的修行者,自然能够感受到散散宽松侍女服之下的雪海没有任何与周遭天地元气相呼应的气息。
    这一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常人。
    一种则是境界比他高的修行者。
    朝小小看着散散才十几岁大的年龄,抛弃了后者这一个看起来有些荒谬的想法。
    朝小小指了指地上的酒坛子,说道:“刚才说过你很能喝。粗粗算来,至少有五坛酒水进了你肚子里面。”
    散散一惊,以为朝小小要向自己讨厌酒钱,脸色一红,低声说道:“酒钱我会还的。第二日我便会送过来。”
    散散想着除了醉仙人贵一点,其他应该不会贵到哪里去了。
    朝小小一怔,感情自己看起来就是那么像市井小贩那一种斤斤计较的势利小人?
    朝小小挥了挥手,不在乎的说道:“那些酒钱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叫你还的,只要你喝得起。”
    散散一愣,显然有些不相信天下有这种免费的午餐免费的美酒喝。
    散散问道:“朝大哥想要向我问些什么?”
    朝小小笑了笑,然后说道“:也就是你怎么那么能喝?”
    散散想了想,思索片刻,心中想不明白,能喝酒这一种事情还有什么道理好讲的吗?
    散散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能喝,似乎从记事以来,自己就从来没有喝醉过。
    散散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能喝。”
    朝小小一愣,心想哪里有不知道为什么能喝这一种道理的?肯定是有道理的,平时那些酒徒的酒量之所以那么好,定然是天天嗜酒,嗜酒如命的之人,长期喝着酒水,甚至是无酒不欢的人才能够锻炼出如此庞大的酒量。
    朝小小微微皱眉,看了看散散被宽松侍女服下的看不出虚实的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一般滚园滚园的。
    朝小小微微斟酌一下词语,看着散散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喝酒的?”
    散散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忘记了。”
    朝小小也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堪称恐怖的空空如也的酒坛子,想了想然后长身而起,走到外面去。
    散散坐在地上,困惑的看着朝小小有些匆忙焦急的身影。
    朝小小今天觉得会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听着散散的话心中觉得必须要确认什么出来。
    而这一件事情似乎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比天还大。
    朝小小走进酒窑之中,看着仅仅剩下二十多坛的醉仙人,眉头皱也不皱一下,然后看着二十多坛醉仙人,嗅了嗅,然后搬出三坛酒力最强最浓郁的醉仙人,干净利落的搬回了散散的面前,想也没有想小马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表现。
    朝小小指了指地上的醉仙人,一向儒雅平稳的双眸隐现焦急不安之色,就算是被困在局中也从来没有见过朝小小何曾有过这一种眼神,一路高歌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无论是万里悬崖,还是千仞绝壁,滔滔黄泉,他依然是那般不温不火。
    只是今天他有些惊人的失态了。
    朝小小看着散散,然后问道:“你从哪里来?”
    散散摇了摇头,说道:“是小姐把我从古道上拾回来的。我从小就跟着小姐。小姐也是这般告诉我的。”
    朝小小呼吸一促,再一次问道:“那个古道。”
    散散皱了皱柳叶眉,抬头想了想,眉宇间隐现思索之色,片刻后看着朝小小那双有些不安的眼眸迷迷糊糊的说道:“好像是渭城古道,小姐还说了,那时候是下雨天把我从老榕树下拾回来的。那时候因为是秋天,老榕树旁边的古柏纷纷散落下来,小姐把我拾回来之后,便应景取名,叫散散了。”
    朝小小眼色一亮,说道:“可有父母寻过你?”
    散散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朝小小指了指地上的醉仙人说道:“喝。”
    散散一惊,觉得眼前的朝小小有些古怪和不可理喻。
    朝小小仿佛知道散散在想什么,挥了挥手说道:“放心,这酒你白喝。”
    散散双眼骤然一亮,开口说道:“朝大哥,这可是你说的话。”
    朝小小点了点头,只觉得心中的感觉与欲望越发的强烈,然后说道:“当真。”
    朝小小解开坛封口,然后一一推到了散散的面前。
    散散两颊的两抹绯红之色还没有完全散去,散散小手一捧,顿时喝了起来。
    如同鲸吸大海,无影无踪,三坛醉仙人散散就像是喝着白开水,片刻之后便完全空了。
    散散看着地上的三坛醉仙人,打了一个酒嗝,然后对着朝小道:“朝大哥,我不喝了,待会儿还要给宁哥哥煮青菜瘦肉粥呢。”
    朝小小看着透着些许寒气的酒嗝,默然无语,心中的不安却是越发的强烈了。
    朝小小又看了看散散的白皙双手,又看了看自己的如玉一般的双手,心到:“如此之像。”
    朝小道:“我不会给你再喝了。”
    散散点了点头,站起身子,满身的酒气,说道:“那便好。”
    朝小小看着散散那一双白皙如初雪的小手,想要长身而起,到最后却是终究不敢。
    散散想了想,准备走出帐营,却是转过头对着朝小道:“朝大哥,多谢你的请客啊。是你说的任我喝的。”
    朝小小看着散散清秀的小脸,却是悲哀的发现竟然与她的音貌越来越重合了。
    朝小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行平静的说道:“当然。”
    散散终于心安理得的扛起了那一袋与她差不多齐高的大麻袋,再一次打了酒嗝,然后吃力的朝灶房走去。
    期间,朝小小站了起来,抬起的手却又轻轻放下。满脸的苦涩。
    朝小小看着日出,那一抹偏极大地的光明,知道若是不出意外今天抑或是明天,或是后天就要离开这里,一路朝西走去了。
    那又是一个漫漫征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朝小小心中那一抹不安逐渐变成了振奋,继而变成了沮丧,最后变成了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样的滋味的五味杂交。
    朝小小在帐营里面来回踱步,双眉紧皱,双眸不再儒雅平静淡然,就像是站在门帘之外等在自己待产的妻儿,心中满是不安无奈以及紧张。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朝小小看着逐渐高升的太阳,一向果断的他拖延了那么久终于下了决断。
    朝小小把还在昏睡的唐宁拖起来,看着唐宁满脸迷糊的清秀小脸,心想也就眼前之人能够帮助自己了。难道自己去找不懂人情世故的老师?
    朝小小拍了拍了唐宁的脸颊,看着睡眼惺忪的唐宁,然后严肃的说道:“唐宁小兄弟,我有事情要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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