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哥罩你

第208章 大殿晨辩


翌日,徐诚忻在晚晴的一番打理后出门直奔皇宫而去。
    现在天下大至稳定,哲宗也不必天天半夜起来准备早朝,一月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不上朝。倒不是他疏于朝政,因为历来没有天天上朝的先例,除非是形势紧迫、政事烦杂,皇帝也没必要每天上朝。文武百官自然也不必天天起早摸黑这么辛苦,一般的事都有朝规祖制,直接在各自衙门里按律办理就成。
    这段日子有两件事一直让哲宗难以定夺,接连几天都上朝召集文武百官一起商议。一件是北方战略布署;别一件就是裁军之事。这两件事相互影响,其实就是一件事,只要解决了北方的威胁,再要裁军众臣们的意见也不会这么大。
    哲宗本很支持裁军,但辽人的威胁又一次显现,加上诸臣的夸大劝阻,心中犹豫不定。他数次问章惇是何看法,章惇却尽跟他打太极,态度模棱两可,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昨晚他就听闻徐诚忻已返京,自然要听听他的意见。
    早晨,一轮红日跳出东方,照着皇宫的高墙危檐,显得气度非凡。午门城楼上的金鼓敲响,大庆门缓缓打开,两班朝臣手捧朝板昂首挺胸、整整齐齐地列队进入大庆殿内。司礼太监吊着嗓子唱道:“圣上驾到!”
    众臣行一跪三叩首大礼,山呼万岁。
    “众爱卿平身。”
    哲宗的语调显得沉稳而又自信,再看他那龙行虎步迈得颇有气势。章惇不觉有些诧异,圣上前几天还郁闷不已,讲话做事稍显浮躁。今天看起来似乎换了个人一样,难道只一晚功夫他就把问题都解决了?想到这儿,章惇不禁转头望向徐诚忻,暗想圣上不会是昨晚就召见过徐诚忻了吧?
    徐诚忻见章惇望着自己,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被搞得莫明其妙。暗叫:“老章你干嘛,大庭广众之下对哥眉来眼去,你那有几个意思啊?”
    “诸位臣工,前几日兵部又接到杜中师急报,是攻是守须早做定夺,不能再拖了。今天兵部与枢密院的大臣都在,无论如何也要把事情给定了。说说吧。”哲宗一坐上龙椅就开口说道。
    他的话刚落下,就有一人跨出班列,高声道:“臣左正言高廷遇有本要奏。”
    哲宗微微一皱眉,摆摆手道:“高爱卿的意思朕已经知道啦,就不必再说了。”
    高廷遇也不退回,正色道:“启奏陛下,臣知道陛下已经清楚。但如今陛下尚不能决断,臣司左正言之职,忘身直谏乃是臣的份内之事。古人云:文死谏,武死战。纵陛下对臣心生厌恶,臣也当犯颜直述,方不朝廷对微臣的信任(略若干字)......臣以为......故王师当回朝养精蓄锐,再选忠勇能战之士固守北疆。将狼虎之兵挡于荒蛮,无刀兵之灾,对内奖励农桑、休养生息使万民安乐,则天下太平......”
    吕商英已经听不下去了,道:“高大人想让我军士兵继续龟缩于城墙之内,让朝廷继续向辽人纳贡,以换得一时安乐吗?”
    “何谓纳贡,岁币乃是我朝仁慈,赐予蛮邦以资其贫民,足显我大宋慷慨仁义......”
    “行了,”哲宗打断道:“朕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哲宗已经是烦了,要不是看在他人很正直,而且对治理百姓颇有精见,早就把他给撤了。可见人无完人,高廷遇对外不行,但对内还是很受哲宗器重的。
    “章惇,你来说说。”哲宗有些不耐烦了。
    章惇正想开口,哲宗又道:“你只需告诉朕是战是和即可。”
    章惇微微一怔,听他意思是逼着他表态了。想了想躬身答道:“陛下,臣聆听诸位大臣直言,已颇有心得,大至也有了注意。不过今天还想听听徐诚忻徐大人的意见,徐大人身为枢密院副使,又曾与辽人对阵,他的意见自然非同一般。待听取了他的看法,臣才敢断言,不至误国误民。”
    “此话倒也有道理,”哲宗点点头,对徐诚忻说:“徐爱卿,那你就先说说看吧。”
    徐诚忻刚才听了半天,大至也看出来了,为这事朝廷诸臣已经争了不短的时间。他自己向来是个强硬派,别说现在已经有了火枪大炮,就算没有他也万万不肯如高廷遇说得那样憋屈,别管打得过打不过,欺侮到头上来了岂肯罢休。
    “陛下,微臣听了诸位大臣的议论,倒想起一件家乡的趣事来了。”徐诚忻笑道。
    “哦?什么趣事?”
    “微臣家在乡下,村中有一汉子,整天游手好闲不干活,却锦衣玉食生活得十分富足,陛下可知为何?”
    “这是何故?”哲宗奇道。众臣听了也觉得不可思议,不由都朝他看去等他下文。
    “因为他是一名恶霸,村中之民人人怕他,为讨好他对他是有求必应。其实此人只是力气大些,也不会武功,并无过人之处。但他心狠手辣,打人骂人、甚至杀人放火从不手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久而久之,他恶名远扬,村中之人无不避而远之。”
    哲宗已知他意思,笑了笑故意问道:“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村民们不堪受辱,几个人商议决定一起对付他。但他们的意见又有分歧,有人说应该派个代表去与他谈判,只要他不再来骚扰我们就可以每天供其衣食;有人说此人太可恶,应该合力将其赶出村子;还有人说,此人留在世上终是个祸害,不如直接将其击杀,一了百了。”徐诚忻说到这里故停了下来,对哲宗问道:“依陛下之见,他们当如何是好?”
    哲宗笑道:“此人为害乡里、杀人放火罪大恶极,自然当就地击杀。”
    “陛下圣明。”
    章惇似乎听了还意犹未尽,问道:“请问徐大人,那村里的人最后采用的是哪个办法来对付恶霸?”
    “什么办法都没用。”
    “这是为何?”众人都感意外。
    “因为他们人多口杂,意见众多又不肯求同存异,一时难以决断。争了几天,不知怎么被那恶霸闻到风声,那恶霸大怒,提着刀直接砍杀几人。如此一来村民再也不敢出头,纷纷主动讨好于他,如今那恶霸已是一村之主啦。”
    高廷遇听了大怒,道:“荒唐!我大宋朝廷岂能如那群胆小懦弱的无能之辈一般?”
    徐诚年慌忙对他连连摆手,道:“高大人,我可没这么说,连想都没这样想过。你这样说,莫非觉得我朝与那村民有很多相似之处,诸位大人也是这样想的吗?”
    众人忙迭地摇头否认,把高廷遇郁闷得满脸通红。
    哲宗微微一笑,道:“趣事讲完了,徐爱卿可以言归正传了。”
    “一句话:扁他!”徐诚忻道。
    “扁......”
    “哦,就是打他。”徐诚忻大声喝道:“谁敢犯我大宋者,虽远必诛!”
    哲宗听了大为解气,想想事情也如徐诚忻说得那般简单,确实是人多口杂,意见多,口舌多,把简单的道理越议越复杂,想得越多越难以下决定。
    “不可。”章惇冷不防的嘣出一句,让众人大感意外。
    对于他的意见哲宗向来比较重视,这件事情章惇终于发表见解了,忙问他何故。
    章惇回道:“陛下,战事起百姓苦啊。再说那辽人、西夏都是能征善战之兵,又在草原荒漠,我军没有任何优势。这战端一开,万一败了又如何是好。就算将西夏打下来了,我朝也是损兵折将,辽人一旦起异心则我大宋危矣......”随后,他又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尽是些群臣讲了又讲议了又议的老调,并无新意。
    哲宗本以为他有什么过人高见,不想都是些老生常谈的理由,多少有些失望。不禁驳道:“章爱卿是想朕跟那些村民一样委屈求全吗?”
    “陛下言重了,不过以守为攻倒也不失为一个成全之策。只要我们固守不出,辽、夏久攻不得又耗费钱粮,自然会知难而退,望陛下三思。”
    他这话说得大失水准,这明显是让朝廷跟那些村民学习,让刚才跟在他屁股后面支持他的大臣们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只有徐诚忻是知道他的苦心的,但又不能明言,只能暗暗叹气。
    哲宗听了很是不爽,其实他心中早有注意,又久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不同意见的?”
    停顿不到三秒,他又宣布道:“朕意已决,辽人这一仗......要打,西夏这一仗也要打。早朝结束后,枢密院与兵部立即把此事定下来报与朕知道。”
    “陛下......”以章惇与高廷遇为首的反战派想出言再劝,被哲宗摆手阻止。
    “此事不必再议了,”哲宗面色一凛,道:“下面再议议裁兵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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