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武侠 王者之剑

第197章


接着说道:“此处所说的恩,并非指那灵芝,而是说姐姐对天虹的知遇之恩,灵芝或者可以偿还,知遇之恩除了报答之外,那就无法偿还了。”
  玉鼎夫人道:“出于我的自愿,我并未要求天虹偿还。”
  秦碗风肃然道:“望不望报是姐姐的事,武林人物将恩怨放在第一位,家姑不愿天虹负人之恩,不愿天下有不平之事,以小妹来说,我还希望有情人都成眷属,天下没有旷男怨女。”
  玉鼎夫人笑道“你这菩萨心肠,又未免太过份了。”
  秦碗凤微微一笑,道:“这且不论,冉以华家虽得武林推重,终是以武传家,与书香门第不同,咱们只守武林规矩,只讲情理,不受礼教束缚,只要是应该,天虹可以讨两个妻子,也可以讨三个四个,而且进门是妻,也无所谓妻妾之分。”
  玉鼎夫人笑道:“算啦!以往我不认识你,近来由天虹口中,逐渐知道了你的为人,也逐渐体味出人的高下之分。你想想看,如果天虹当初娶的是白君仪,而不是你,今日闺房之内,岂不、充满了愁云惨雾,天虹哪里还有心思练武,还有心肠主持这掘宝之事?”
  秦碗凤含笑道:“我是天生的木舌头,怎么也辨不出酸味。”
  玉鼎夫人笑道:“可是,旁人或许能分润天虹的情爱,却无法分割他的心,他的一颗心全在你一人身上。”
  秦碗凤尧尔道:“人若食桃,食其肉也就得了,谁去食核?女人所要的不过情爱,管他心与不心,我只是生来胃小,多了食而不化。”微微一顿,接道:“闲话少谈,小妹说最重要的一点。”
  玉鼎夫人含笑道:“原来你善于词令,愚姐今日算是领教了。”
  秦碗凤微微一笑,随即正容道:“姐姐,若要天虹与你断绝往来,那是有亏情理之事。
  但若继续往来,你又流落在外,天虹难免逾闲荡检之机,家姑亦有教子不严之嫌,小妹还落个醋娘子的骂名,唯一的补救之道,便是将姐姐接回家去,名正言顺,皆大欢喜。”
  玉鼎夫人笑道:“你真厉害呀!说来说去,最后还是为你自己。”顿了一顿,正色道:
  “唉!天虹与我来往,将你置于何地?这一点我早该想到的,不过咱们以前不识,那也不必说,如今已经相识,而且蒙你不弃,愚姐必知检束,以报今日之情。”
  秦碗凤摇了摇头。肃容道:“姐姐,天虹是纯孝之人,家姑若是说过一句不愿天虹与你来往,姐姐与天虹就不会好到今日。老人家不是轻作决定的人,既已决定,就望其成功,姐姐爱天虹,就该以华家的晚辈自居,违了家姑的意旨,不免伤到老人家的情感,那又何苦呢?”
  玉鼎夫人闻言一呆,不觉潜然泪下,道:“愚姐实在鼓不起勇气,跨入华家的大门……”
  秦碗凤想了一想,握住她的双手,沉声道:“姐姐,小妹有个权宜之计,姐姐若再不依,那就是不愿与小妹为伍了。”
  玉鼎夫人黯然道:“贤妹请讲。”
  秦碗凤道:“东海长离岛东北方三百二十余里之处,有一座孤岛,岛名思霞。华家在岛上有座别府,至今尚有仆人住在那里。掘宝之事一了,姐姐务须去思霞岛定居,以后的事,小妹自有安排。”说完之后,也不侍她答覆,欠身一礼,转身离去,撇下泪眼汪汪的玉鼎夫人,痴立当地发怔。
  秦畸风莲步珊栅,施施然来到神旗帮的扎营之地。白啸天一家四口共住一栋木屋,许红玫与白素仪见她走来,母女二人立时联抉而出,立在门口迎接。白啸天视如不见,白君仪也是安坐不动,
  秦碗凤与许红玫母女见过了礼,进入屋内,朝着白啸天道:“碗凤敬候伯父,”
  白啸天将手一摆,冷冷说道:“罢了。”
  许红玫急忙笑道:“少夫人情坐,君仪奉茶。”
  这屋中没有下人,以尊卑来说,白君仪最小,无可奈何,只得斟了一杯香茗,委委屈屈地捧了上去。
  秦碗风接过茶杯置于一旁,倏的拿住白君仪的左手,勒起衣袖,朝她腕上望去。
  许红玫笑道:“她原来中了天蜈剧毒,前日天虹与东郭寿的大弟子斗过一阵,讨来解药服了,但不知潜毒是否化尽?”
  秦碗凤含笑道:“齿痕虽在,朱色已退,毒力该是解了。伯母放心,侄女曾以金针疗毒之技,解去刘子清员外体内的天蜈剧毒,君仪妹妹若是不妥,侄女自能解救。”
  白君议挣脱手腕,冷冷说道:“你先跑九阴教,再跑神旗帮,一副和事佬的嘴脸,安的什么心肠,不妨明讲出来,若想独吞宝藏,咱们也可商量。”
  秦碗凤闻得宝藏二字,不禁想到丈夫身上,当下盈盈一笑,道:“那宝藏虽然诱人,我却无意独吞,不过时机未到,也还轮不到你。”
  白君仪先是一怔,随即会过意来,不禁又羞又恼,要待大发娇咳。
  秦碗凤吟吟一笑,一把将白君仪拖在身旁坐下,转向许红玫道:“伯母,侄女受逍遥仙朱老前辈所托,特来拜谒,奉求一事。”
  许红玫耸然动容,道:“朱大侠人在何处,他有何事求我?”
  秦碗凤敛手正容,肃然说道:“朱老前辈有事当阳,一时未能到此,皆因彭大哥幼遭孤露,身世零丁,素仪姐姐温柔敦厚,才貌双绝,是以朱丰前辈想攀这门亲事,特命侄女代为干求,万折伯母玉成好事。”
  许红玫朗然一笑,道:“彭拜胆气足,骨头硬,天资也不坏,是个可造之材,我倒是十分喜爱他。”
  秦碗凤道:“彭大哥最大的优点是性情过人。依侄女的愚见,素仪姐姐淳朴恬淡,理宜配一位铁挣挣的丈夫。”
  许红攻叹道:“素仪淡于荣利,倘若遇人不淑,那真是只有吃苦受罪的份了。”说到此处,转脸一顾丈夫道:“少达,你意如何?”
  白啸天早已与妻子暗暗商议过此事,由于大女儿过于忠厚。也只有像彭拜那种肝胆照人的男子,方足以托靠终生,他对华天虹这一帮人芥蒂甚深,本来想赌一赌气,拿架子,却伯伤着女儿的心,当下依照原意,简简单单地道:“教他即日入赘我家,回山之后再行成亲,姓可以不改,却须听我的教导,不可有丝毫违拗。”
  许红玫转脸一望秦碗风,道:“贤侄女,你意如何?”
  秦碗风躬身道:“伯父的话都在情理之中,也未超出朱老前辈预料,侄女觉得彭大哥年事尚轻,另立门户,没有长辈匡扶。也是不妥。彭大哥若能体察伯母与素仪姐姐的爱惜之情,也不该再作异议。”
  许红玫道:“既是未出朱大侠预料,此事便作定论,你回去问明彭拜,他若愿意,明日便来我家。”
  秦碗风唯唯称是,当下起身告辞,拉着白君仪的手腕。双双走了出来。
  秦碗凤于归之后,一来受华夫人黛陶,二则有了身份,不知不觉间,养成了一种雍穆清贵的气派。玉鼎夫人和白君仪都是未上笼头的野马,与秦碗凤相对愈久,愈为感到自愧弗如。那自觉逊色的情绪,自然也压抑不住。
  白君仪被秦碗凤牵着手漫步走去,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又觉得轻不得、重不得,不敢得罪眼前之人。憋了许久,终于嘟呶着嘴,冷冷说道:“我又不是你的丫头,你拉我到哪儿去?”
  秦碗凤蔼然一笑,转身站定,悄声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在与天虹闹别扭,是么?”
  白君仪冷冷说道:“我与他,一拍两散,一切都过去了。”
  秦碗凤含笑道:“有始无终,不怕旁人见笑?说给我听听,是什么事伤了你的心?”
  白君仪眼眶一红,悻然道:“我落在东郭寿手中,整日如伴虎狼,中栅望他赶来营救,他却留连曹州,全不拿我当一回事,我……我从未想到,竟连顾湾音也比不上。”说到此处,心头一酸,热泪泉涌下来。
  秦碗凤道:“你这情由,天虹知道么?”
  白君仪恨声道:“谁管他知不知道?”
  秦碗凤一笑,道:“原来是你自己独个儿闹别扭。他满脑子江湖大事,只怕压根儿就未想到。”拿起手帕,为她试去脸上的泪,接道:“刚刚我还不是先去探望顾姐姐,再来拜访你们,这先后次序,容有轻重之别,却非亲疏之分,这道理你不能不弄明白。”
  白君仪道:“凭什么顾驾音重些,我白君仪轻些?”
  秦碗风含笑道:“顾姐姐飘冬江湖,孤苦无依,世上只有天虹一个亲人,你贵为神旗帮主的掌上明珠,威灵显赫,非同小可,东郭寿要伤害你时,既要想想天虹,也还得想一想神旗帮的盈于属下,自己是否真的招惹得起。所以你虽在险中,其实并未到十万火急的程度,比不得驾音姐姐,正在熬受‘阴火炼魂’的酷刑。”
  白君仪默然半晌,道:“那妖精干嘛蒙着脸子?”
  秦碗凤道:“顾姐姐受刑之后,元气大损,容颜十分憔悴,至今不能康复。天虹若再晚去半日,顾姐姐那就不知落到如何惨痛的地步,她是一个苦命人,你不可对她敌视。”
  白君仪冷冷道:“哼!你福大命大,当然大方啦!”
  秦碗凤失笑道:“福有大小,也有早迟,你的福命一样是大,只是来得较晚罢了,但是千万不可怨天尤人,以免得罪了菩萨,菩萨不保佑你。”
  白君仪道:“我不要谁保佑!”
  秦碗凤蔼然一笑,柔声道:“天虹疲于外务,不可再有内忧。明日咱们陪同彭大哥来你家入赘,你别使小性。”说罢之后,与她执手作别,回到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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