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之窥

【莫正虎】2018年06月25日17:35
    “……枭影……便是……赵……攀”穆煜曦忽然想了起来，忙艰难地向樱子他们提醒道。
    樱子点了点头，安慰道：“我们也已经知道了，至于究竟是如何知道的……”她抬眼看了看对面的莫正虎道：“后面的事，还是稍后让莫大哥告诉你吧，他可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
    穆煜曦看向一旁那个一直都未出声的男人。只见那人40岁上下，留着寸头，脸上有一片如同被火烧过的伤疤。但两眼炯炯有神，个子不高却十分健壮。而且可以看出，他是行伍出身，受过严苛的训练，从穆煜曦醒来到现在为止，他十分端正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几乎没有移动过。
    莫正虎清了清喉咙，对穆煜曦道：“穆小姐，你好。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两个月前，就在刘国权宣布鲲艎的存在时，营梓荣营部长出现在了贝加尔湖的直播镜头中？”
    见穆煜曦点点头，莫正虎便继续道：“早在那之前，我便已被卷入了这桩惊天的阴谋之中。赵攀时任国安部的代部长，而我，则是由于生病住院的女儿，才会答应她对营梓荣部长进行秘密调查。”
    接下来，莫正虎便从自己搜捕刘国权未果后被免职开始，一直到自己前往贝加尔湖进行对营梓荣的搜捕之后发生的事情，向穆煜曦一一道来：
    十日前的贝加尔湖旁，由于刘国权使用极昼盘的核子电源，向鲲艎附近的多国部队进行了大规模的杀伤，莫正虎同营梓荣与威尔三人用于逃命的越野卡车被掀翻了。当时营梓荣看到车辆起火爆炸，认为驾车的莫正虎绝无生还可能，便自行离去了。
    但莫正虎毕竟是前特种兵出身，这样的险情他也曾经经历过。在车子被爆炸产生的气浪掀翻，在地上不住翻滚时，莫正虎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并为了防止车门变形而提前打开了车门。
    由于系着安全带，所以在车内的他并没有立刻被摔得七荤八素。但车身很快便被坚硬的冻土与厚实的冰层磕得变了形。原本打算等车停止后再爬出车厢的他，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汽油味从车后方飘了过来。
    他意识到车辆即将爆炸，便立刻改变了策略，决定铤而走险，在车辆的翻滚过程中解开安全带，从车内迅速脱身。
    所幸车子侧向翻滚的速度逐渐变慢，而莫正虎提前打开的车门，也在撞击中早已不在。面对着自己侧面洞开的车门，莫正虎屏住了一口气，在自己一侧的车门再次朝向地面的前一秒，解开了绑在身上的安全带。
    沉重的车身在冰原上砸出了一个有一个大坑，而莫正虎此时随着惯性和地心引力的作用，恰好落在了车身砸出的深坑中。就好似整部越野车是一个口袋，有人正拿着这个口袋，将他从洞开的车门处倒了出来一般。
    莫正虎落地的瞬间，便被地上的雪坑拦了下来。而车子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响与呼啸的气浪，从他身上翻滚而过。但车门处毕竟有一斜角，车身在从雪地上翻起的时候，带动破碎的后视镜狠狠地砸在了莫正虎的后脑上。刚才虎口脱险的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便被砸晕在雪坑之中，没了知觉。
    待他再次反转苏醒时，天色早已入夜，营梓荣也早已不知去向。在一片幽暗蓝色的雪原上，他看到许多倒伏的黑影——那是被核子电源爆炸而致死的湖边的围观者！这些人同多国部队一样，对于核子电源的进攻毫无防备，按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几乎不可能有人生还。而即使能活下来，也该是身受重伤。
    此时莫正虎浑身上下也疼痛万分，耳中鼻中，尽是凝结的血块。但他仍不由得庆幸自己命大——方才若不是营梓荣反应迅速，恐怕这一刻自己早就同那些人一样，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刘国权的这一招真是狠辣无比，不仅仅肃清了各国政府最后仅存的武装力量，还于短时间内，在每艘坤煌附近形成了一片高辐射区域。即便有受伤的幸存者，在辐射与冰原严寒的双重打几下，估计没有一人能够撑到第二天清晨。而若是没有合适的隔离措施，即便有其他人继续涌向此地，登上鲲艎，也会是死路一条。他缓缓地从雪坑中爬起身，借着月光他看到，鲲艎的舰体并没有由于爆炸而产生损坏，在月光下闪着黑色的光。
    看着看着，他忽然觉得那闪光的并不是鲲艎的舰体，而是舰体上正不断地喷涌而出一些闪亮的物质——没想到鲲艎的舰体外侧，竟备有一套反辐射污染清洗系统！此时舰上系统正自动清除舰体附近的辐射残留，很快，舰身便被洗刷得一干二净。
    “刘国权一定早有预谋！”莫正虎心道：“没想到这臃肿的胖子，对各种事情远程操纵，竟然还能做到步步相扣，滴水不漏！”赞叹之余，他意识到，自己此时正独自一人面对着无人看守的巨舰，面对这样一个机会，莫正虎已开始在心中考虑，究竟该如何登入舰内——如今四周广袤的冰原上，处处都有辐射。而距离他最近的安全区，只有鲲艎了。
    虽然反辐射污染清洗，让莫正虎此时忽然不敢肯定，鲲艎中是否没有任何人。但时间已不允许他因为这个原因，而让自己长久滞留并暴露在辐射地带。莫正虎决定趁着夜色，迅速赶到鲲艎附近已被清洗干净的区域。若是舰上有人，他一动便会被发现，不用等他接近便一定会受到阻止。而若是舰上无人，他便可以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慢慢思索接下来的对策。
    事实证明他赌对了。莫正虎一路上没有受到任何攻击，鲲艎就仿佛是冰原上一条黑鱼，静静地等他前来捕获。从这里看，鲲艎巨大的船身好似一堵巨墙。站在这艘巨舰下的莫正虎，终于可以喘口气。他点燃了一支香烟，随后决定用随身的卫星电话，给远在北都的赵攀打最后一个电话。
    之前成功逮捕营梓荣时，莫正虎同营梓荣有过一次并不算深入的交谈。但是莫正虎的职业习惯，让他从交谈中敏锐地感觉到，赵攀之前同自己所说的事情中，有意隐瞒了不少事情。结合先前读过的那本老旧的通讯日志，却让他更加难以判断眼下的情形。而在眼下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无法掌握足够多的信息，却恰恰是致命的！
    他原本打算通过电话旁敲侧击，让赵攀告诉自己一些更多的内幕。但此时电话似乎受到了核爆后EMP的影响，听筒中中除了沙沙的噪音，什么也听不到。
    莫正虎将烟头在雪地上摁灭，莫正虎此刻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自己口袋中照片上的人，虽然与赵攀有些相似，但毕竟是张模糊的老照片，瞧不真切。而此时国安部仍在运转，既然在运转，那么想必赵攀一定不会轻易食言，自己的女儿很大程度上，也能继续接受治疗。自己暂时不会有后顾之忧。
    而国安部里的这个泄露他的行踪，导致他险些做了杀手枪下鬼的人究竟是谁，他此刻仍毫无线索。不过眼下他已成功靠近了鲲艎舰体，想要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那个胖子、营梓荣、赵攀、还有整件事情背后所隐藏的秘密，他只能先努力活下去，然后再一点一点继续调查下去。
    莫正虎绕着鲲艎，上下左右都仔细寻了个遍后，终于找到了一扇可以打开的密封舱门。他打开舱门，探进头去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危险，这才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