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志

于是呼，车上的情形……
    炎彬坐后车座最左边，向右依次是南宫飞寒，慕容硕磊，江文旭，霍凯，他们以前后前后前的顺序前后错开坐，争取了更多的空间，而上官沫枫和刘明宇分别坐到南宫飞寒和江文旭腿上……他们像困在泥中的鲶鱼，不断摆动着身体，感觉怎么坐都不舒服。
    唐潜不情愿地跟着摇晃着，透过后视镜一直观察着他们，几十条快要实体化的黑线都要划到下巴上了，他脑补着此时因为他们摆动身体的位置而导致整辆车的晃动，在外面开来……好少儿不宜。他怒不可遏地抽了方向盘一下：“够了！”
    “呃……”吓得车里所有人一惊，都看着他。
    “晃什么晃！老实会儿不行是么？！”唐潜烦躁地握着方向盘，无目的地扫视前面，大口地呼了口气。
    “那个……”霍凯扒开刘明宇，有些忐忑地对上官沫枫讲：“谢谢你了。”
    “恩……”
    “我还以为……”霍凯摸了摸溅在脸上的血，攥紧了拳头：“还以为就像电影里那样，你被咬破喉咙…就这么因为我就害死了你。”
    “你傻啊，虽然伤的里面，那玩意连衣服都没咬破。”慕容硕磊绕过挤在旁边的刘明宇不屑地看了眼霍凯。
    霍凯惊讶地看着他们，又看看刘明宇，刘明宇回头看看上官沫枫肩膀：“对…对啊，肩膀上的伤…呃，衣服都没破。”
    “那我…那血，嗞的一下就溅我脸上了。”
    “应该是…丧尸的血…它应该在撞上我时，牙的力度也很大，把它牙撞下来时溅出来的血……”
    “那么，你也不会像电影里那样…也变成那样了呃？”霍凯突然有种如负重释的样子，跟着后倚到靠背上。
    “变…变丧尸？”慕容硕磊听完最后一个字就像被电流打通了脑内了一根筋，他像车里剩下的人一样有种“提壶灌顶”的感觉，不过“壶”里装的是冷水……
    南宫飞寒和炎彬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上官沫枫，唐怡也立刻回过头看着他那张处事不惊的脸：“沫枫你…嘴流血了……”
    “被撞到时…自己咬到了……”
    再次陷入沉默。
    “喂喂。”唐潜赶紧挂档拉手刹：“这个怎样都好，咱们先走了啊！”
    一系列由于油门踩到底车轮与地面强力摩擦的刺耳声，刺入所有人耳中。随着车蹿出车位，大家都看到在那仅有一车缝隙的大门处，已经有几个“人”走进来了，它们寻着他们所发出的一系列声音，加快了步子……小跑起来……
    唐怡从扒开腿上的琳娜，从旁边的缝隙看到它们冲过来，都没发觉自己失声的喊：“啊啊，他们会跑的吗？！”
    “抓紧！”唐潜咬着牙，把四个门的锁都锁上。他紧握方向盘，速度不减反增，瞄着远处的缝隙冲了过去！
    车里的人都下意识抓住周围自以为可靠的东西，能抓把手的抓把手，没有把手的抱前面的椅子，或是抵住门，或紧靠在后座上缩到人堆里。
    不过江文旭却带着怀疑扒开腿上的刘明宇，他拉着前面的靠椅费力地侧过身看了眼前面，又惊慌地看着坚定的唐潜：“诶！唐潜，你干什么！那个！”
    “告诉你它们不是人了你信吗！”唐潜大喊。
    “不是…他们！真的……”
    “要不你去试试它们的理智？！”
    “我……”
    “喂喂！撞上了！”慕容硕磊更加抓紧前面的两个椅背，江文旭扫视周遭，他们紧跟着闭上了眼，一声女生的尖叫！
    “呃，砰！”车型狠狠摇晃一下，江文旭再抬头，前面的玻璃上已经飘上血红，血红后面又有两个迅速靠近的面孔……
    “咣！吭砰！”
    江文旭眼看着一个丧尸被蹭翻，撞下了左边的后视镜，溅了唐潜旁边玻璃上一片血，而另一个就从车顶翻了过去，把前面的玻璃出了裂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好奇还是求证，他紧跟着回过头，看到那个逐渐与他拉开距离的丧尸在地上紧接着翻了几个跟头停下来…越来越远…但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满身浸出血液的它用折断的臂膀缓缓托起上身的一侧，脑袋像折断一样偏向一旁，夸张地斜张着下巴望着他们…噗嗤一下从它大张着的嘴里涌出一团团肉块与鲜血。
    江文旭呆愣着转过身，没入到人堆里自言自语：“世界…末日？呃！”
    由于惯性，后面没拉把手的人被迫松开手中的“救命稻草”，刘明宇就狠狠地后仰把江文旭压到身下。炎彬和霍凯闭着眼死死不放着把手，来回地抻拉将他俩手折磨地渐无血色，虎口磨得尤为发紫。南宫飞寒紧紧抱住腿上的上官沫枫，被挤在人堆中显得很平稳，而上官沫枫则从容的像个人偶，毫无表情与紧张感地在人肉安全带下左右上下颠簸……慕容硕磊咬紧牙关干脆张开双臂，他把身后所有人挡在座上，而此时心里想的却是：‘我讨厌过山车讨厌过山车！讨厌过山车！’。
    这时候前面的琳娜吓得已经蹲到唐怡座前的空隙中，抱着唐怡的腿窝在那……
    “喂！哥！”唐怡双手紧把这上面的把手，突然冲着前面惊恐地大叫。
    即将冲破那道缝隙时，几个丧尸突然挡在车前……
    ‘对不起……’唐潜紧张地快速换气，带着一些罪恶感用力将油门踩到底，整辆车像只咆哮的猛虎突然提速朝着缝隙和那几只丧尸蹿过去，也许…对这辆车来说，由原来的主人来开的话，那么直到车报废掉也不会有这种刺激的体验。
    不过，谁也没想到的是……这种速度的车，竟被几只丧尸的冲击撞得偏向右边，唐潜那充满不可思议的眼神从偏离正道的车头扫视到右边那辆犹如一面高墙的车上，从那不断拉近的焦距上，他又注意到右边紧闭着眼的唐怡……
    ‘小怡！’唐潜自心中歇斯底里地呼唤着，他伸出右手想把唐怡的身子按下来，而留在方向盘上的左手则用尽全力把握住那任性晃动的转盘，手上立刻崩出了青筋！
    ‘撞……’上官沫枫心里默念，下意识一样闭上了眼。
    “砰！嘭咣！呲啦~吭哧！”整辆车在最后关头，那被丧尸顶开偏得离谱的车头，最终稍稍向里面收了一点，但还是不可逆转地与边上那辆巴车的侧面相撞。当车头碰触到那辆大巴时，左边的车尾与另一辆车相摩擦调整了整辆车的方向，使得这辆车避免大面积冲撞右边的大巴，不过因为速度导致的冲击力，车的右前方还是和大巴产生了猛烈的碰撞，瞬间在右边闪起了刺眼的火花，溅起了破碎的玻璃。
    这辆车，侥幸地从大巴的侧面蹭过去，万幸的是再靠外边就是宽敞的丁字路口，诡异的是面前竟然再没有一点阻碍。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车侧向滑行一段后停下来……
    安静了十几秒后。
    挤在后面的人蠕动着恢复了“生机”，睁开了眼，整个车里充斥着焦糊的味道，霍凯睁开眼后就咳嗽着推开锁推开门爬了出去。
    “喂！”江文旭想拉住他，但不仅没拉住，也无力地被拉倒在座位上，他顺势也就滚到车外，把腿上的刘明宇也带了出去。
    “呼呼。”慕容硕磊仰面砸在后面的人身上，喘了口气：“出来…了么。”
    “唐……”上官沫枫推开慕容硕磊，毫不客气地挤压着南宫飞寒的身体，也不管他无力的**，往前座看去。
    唐潜瘫坐在驾驶座上，闭眼仰头喘着粗气，而唐怡被他拉得趴在自己腿上，不过……
    “血……”上官沫枫小声说。
    “啊，小怡你，呃。”唐潜从座上弹起来撞到了车顶，他还没等自己痛觉产生就把注意力赶紧转移到眼下的唐怡身上，他立马看到…她那右臂上被划破的校服，已经开始渗出血来。
    “哥……”唐怡甩了甩头，慢慢提起身子，随着她的声音，一直躲在底下的琳娜也抬起头来。
    琳娜：“唐怡你流血了！”
    “啊？”本以为可以放松一会的慕容硕磊，南宫飞寒和炎彬跟着抬起身子，看着前面，唐潜把唐怡右边的袖子脱下，露出右臂…对，不止右臂。
    唐潜当看到唐怡**外泄时下意识冲着后面喊：“又看看看，看什么…他们人呢！”
    慕容硕磊打着结巴回答：“出…出去…了吧。”
    唐潜又暂时盖起了唐怡的胳膊，说：“出去？出去送食儿去了啊，我靠！”
    “对啊……”后面的貌似“啪”的一声反应过来。
    炎彬边说边去开车锁：“那我出去叫……”
    还没等他去开锁，刚跑到外面的三个人就惊慌地一股脑钻进车里，坐都没坐稳就赶紧拉上车门，跟着一起气喘吁吁的说着：“快…快，走啊，好多啊！”
    唐潜听后，透过尽是狼藉的玻璃环视周围……他们停在路边，就在左右两边的大雾里，还有学校大门前报废的汽车间，它们逐一出现，越来越多，无一不是蹒跚地向前摸索着，寻觅着……
    虽然不敢去确定，但这种事实摆在面前，车里所有的人也不敢去反对这些是平常的过路人…丧尸，真的出现在眼前了？！
    唐潜回过头目视前方，顺着阳光落下的那条路，眺望远方，远处两旁的阴影中也在不断出现着大家都不想看到的身影。
    “哥……”
    “啊？”唐潜惊得一激灵，恍惚地低头看着唐怡那张惨白的脸。
    “开车。”
    “哦。”唐潜丝毫没通过思考，就进行了回答，一时的恍惚因为有了答案的支持，也变的坚定起来，他重新打起火：“说，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