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异闻录之绝世好蛋蛋

第24章 正义侠客的回忆


果然,这一夜,当将那巨妖斩碎过后,郑义的脸上显出了疲惫的神色,他甚至都没有遣散众武士,甚至都没有与恩熙和尚打招呼,便竟自回了卧房。
    当众人散去,夜又变得静悄悄时,蛋太郎却没有回到卧房休息。他沿着黑暗的长廊走到廊苑的尽头,寻到了郑义的卧房,便趴在窗外偷偷地听。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这样偷窥的事,可是心中却有个念头牵引着他,令他欲罢不能。
    忽然,他听到房间中传来抽泣,难道杀妖如麻双手染满鲜血的郑义,在哭吗?
    蛋太郎正心中犹豫,要不要进去看个仔细,这时一只手轻轻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谁?
    蛋太郎心中一惊,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冷气如密密麻麻的蛆虫自腰间直爬升到脊背,令他泛起一阵恶寒。
    但就在他手脚僵硬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凑到了他的耳边,是师父!却听恩熙和尚轻轻地呢喃:“要去,你就去吧。”
    刹那间,蛋太郎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模糊起来,就来包裹着自己的夜的黑暗,也化作一团浓墨似的雾气,徐徐旋转,而其中竟又有点点光芒绽放出来。
    光与暗,炫舞得越来越快,最终结成一片斑驳,洗净了蛋太郎的脑海,空明、澄澈、甚至连意识也成了一片苍白。
    仿佛只不过一秒,仿佛已过了千年,蛋太郎醒来时,回头一望,却见恩熙和尚已经缓缓走开,透过他渐渐走远的背影,蛋太郎仿佛看到恩熙和尚横抱着一个人,再仔细一瞧,那人竟是蛋太郎他自己。
    自己站在窗外看到自己被人抱着离开,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蛋太郎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见鬼了。但脑海中却还残留着恩熙和尚的呢喃:“要去,你就去吧。”
    他下意识地想扶住房子的外墙来稳定自己波澜起伏的心,可是手竟倏然穿墙而过,带着他的身子一起跌倒,抬眼一看,他已经滚进了郑义的卧房。
    什么人可以穿墙?
    只有法师和鬼混。
    他显然不是法师。
    蛋太郎顿时明白了,恩熙和尚将他的灵魂逼出了躯壳,让他以鬼的形式来探访郑义的秘密。
    “混蛋,他早就知道我会耐不住好奇……”蛋太郎在心里暗骂,却陡然又暗自一惊,“即便好奇,他也没有什么理由和胆量前来窥探这个恶魔般的侠客吧,那冥冥中指引他来偷窥的念头,难道是恩熙和尚种在他脑子里的?”
    这么一想,就更觉得这个师父分外混账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都已经变成鬼混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蛋太郎这么想着,便爬起来慢慢地靠近郑义的床铺。当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用走的,而是用飘的那一瞬间,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不舒服。
    不过很快,郑义的神情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令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见郑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眉头紧锁,双手握拳抱在胸口,呜呜地哭着。显然是做噩梦了。可是在做什么样的梦呢?什么样的梦能让这个不论人类还是妖魔都闻风丧胆的侠客呜呜地哭呢?
    蛋太郎对他的梦境产生了兴趣,心中念想,好希望可以进入他的梦境瞧一瞧,就好像上次时蛊走进了他的梦境一样。
    这么一想,便似灵犀一动,蛋太郎又产生了眩晕感,眼前的景物模糊得宛若在飞驰的列车上观看车窗外的景色,倏然即逝,流成一片光影。
    定下神来时,他已经站在一座山巅,不远处一名武士正站在悬崖边眺望远天,那武士的面目依稀有些与百鬼千妖斩正义侠客郑义相似,但是这人在干什么呢?
    就在蛋太郎狐疑之际,一个女子从山下走来,她穿一身绿纱罗裙,头上有美玉装饰,显然是个富庶人家的小姐。长得像郑义的武士惊喜地呼唤道:“碧螺,你来了。”
    “郑义。”叫做碧螺的女子呼唤着,便一头扑进了郑义的怀中,嘤咛着,似乎在哭。
    蛋太郎这才明白,原来这个武士就是从前的郑义,只不过看这两人的装束,都应该是五百年前了,难道郑义活了五百年?果然恩熙和尚说得对,这家伙不是人类。
    可是此时的正义,怎么看都像个人类啊。
    蛋太郎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习惯性地作为一个看客,仔细地往下看。那叫做碧螺的女子也已经从郑义的怀中抽离身子,那张俊俏的脸早已梨花带雨,她哀叹似的说道:“你快走吧。我父亲已经把我许给猫王昌不败,三日后就要成亲了。”
    “可是,他不是知道你我的感情……”
    “但我们鼠国斗不过猫国,只能如此啊。这是父亲为了保住子民而牺牲了我,这不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吗?”碧螺忽然嗤笑着离开了郑义的怀抱,她落寞地说道,“为了大多数人的平安而牺牲少数人的欢乐与自由,这就是你平日里所说的正义吧。就像你砍杀山贼,诛灭污吏,因为他们侵害了大多数人,所以他们就该死。就像我,为了整个国家的安宁,就该嫁给不爱的人吧。”
    “可……我……”郑义被碧螺说得语塞,心中的情愫一时间无法表达。
    然而碧螺却抹去一把泪水,猛然转身,奔向山下,“郑义,忘了我吧,去追寻你的正义吧。”
    郑义呆呆地站在山巅,看着碧螺渐渐远去,两行热泪不由得滚滚而下。蛋太郎也站在山巅,看看郑义,又看看碧螺,心潮起伏不定。其实他很想郑义可以和碧螺在一起,因为他似乎察觉,这一段情商正是为郑义日后过分执着于诛戮妖魔埋下了伏笔。
    但与曾经时蛊走入他的梦境不同,这一次,他确实是个纯粹的看客,无法在郑义的梦境中产生任何作用。他唯一可以做的,就只有看。然后,他看到了另一个场景,风和日丽的上午,阳光若天籁般洒下,鼓乐隆隆,一场盛大的婚礼展现在眼前,猫族、鼠族分席而列,当中央一条红毯通往圣殿,一头浑身虎纹猫头人身的妖怪,披锦戴花,牵着凤冠霞帔的碧螺,拾级而上,满脸的春风得意。
    想必这妖怪就是从郑义手中夺走碧螺的猫王了。蛋太郎对他全无好感,倒不是因为郑义,而是因为它那笑容,总让蛋太郎想起前世班级里那些小人得志的班干部,这种人就是奸猾,让人不喜。
    不过就算再不喜,他也终究是个看客,他看到的只是郑义的回忆。时光可以改变,但回忆已经成型,他是岁月在心里刻下的伤痕,无法用美丽的幻境掩盖。
    礼乐声声,人头攒动,猫妖带着碧螺走上了行礼台。“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喊道。
    “等等。”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婚礼乐曲的祥和,众妖举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刚直的武士大步走了上来。
    “郑义,你要做什么?”一个苍老的鼠头人身的妖怪走了出来,它穿着锦衣华服,头戴紫金王冠,显然就是鼠妖的领袖,亦是碧螺的父亲。
    郑义对它拱手施礼,道:“您早就把碧螺许给我了,为何又让她另嫁他人?”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做什么!”鼠妖王一甩袖子,垂首呵斥,但那脸色显然有些羞愧。作为一个父亲,竟然要牺牲女儿来保护它的国家,就算子民们说它大义说它慈悲,可它那颗父亲的心,也难辞其咎啊。
    郑义却向前跨了一步,说道:“要是我缴平了这班猫畜,你可还把碧螺许给我?”
    鼠妖王一愕,却不知说什么好。而那行礼台上的猫王一听哈哈大笑:“就凭你?”
    “还有我手中的刀。”郑义说罢,长刀出鞘,那雪白的刀刃顿时绽放出凛冽的光彩,群妖看不出端倪,但猫王却脸色大变:“妖刀村雨?”
    “正是!”
    “啊哈哈哈哈哈。”猫王继而又拍掌大笑,“你啊你,自诩正义侠客,却用妖刀来站要降魔,你到底是个人还是个妖啊?”
    “不必多说,我只知道你将是头死猫。”郑义话音一落,身子已经腾空而起,妖刀村雨划出凛冽的刀风,横扫左侧,刹那间,数十只猫妖身首分离,横死当场。猫王一见,气得哇哇直叫,丢下碧螺,化作一道长影,黑虹似的直贯郑义的心窝。
    郑义定睛一瞧,那猫王双手已经探出钢铁似的利爪,正以一式黑虎掏心袭击他的胸膛。长刀当下一横,叮当一声当下猫王的利爪,左脚已经飞起,踹向猫王的小腹。谁料,猫王借着长刀挡隔的力量,也飞起右脚,利爪如钩,刺啦啦将郑义的小腿剐去一片血肉。
    疼痛瞬间袭遍郑义的全身,刚一落地,他便踉跄地退了几步,而那猫王却蹲伏在他对面不远处,诡诈地笑道:“你中了我的毒爪,活不过一时三刻了,嘿嘿嘿。”
    “就算是一分一秒,我也要斩下你的头颅,再死!”郑义忍住剧痛,横刀胸前,再次摆开了架势。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