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白华

第18章


门外司长老的近侍回声道。
  司长老眯了眯眼,放了手中的青铜香炉:“请进来”。
  话音刚落近侍便推开了门又弯腰朝门外的相里止做了个请的姿势,相里止则是抬步轻飘飘地走进了房中,又朝凳子上的司长老鞠了一躬道了声“长老”。
  司长老抬手请他坐下,又命近侍与他倒了杯茶,“前日里你去行刺殿下,虽说是蒙了面纱,可我还是担心你会被殿下认出来。”
  相里止轻抬手端了茶盏道:“长老勿要忧心,过了这许久,殿下只怕是连认都不认得我了,不过我也是不济了,连半分都未伤到殿下。”
  司长老挥了挥衣袖:“相里大人莫要如此自谦,你剑尊的名号在魔族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这次只不过是时机不巧,没想到那天族战神竟会跑到三重天去教学,又偏偏跑到魔族来游访,当日本来是想支开殿下好方便在暗地里操练兵马才找了个由头将她送去东来书苑,没曾想竟闹出这样一出。”
  相里止放了茶盏,缓缓道:“长老也莫要心急,来日方长,这霍鋣迟早是要离去的,而殿下成日里都只顾吃喝玩乐,前日我与她交手时,莫说是伤我半分了,就是连我一剑都挡不住,不成气候,只要长老耐心等候时机,这魔域,不,这六界早晚都是长老您的囊中之物。”
  司长老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若大事可成,相里大人必当位及魔君,辅我执掌六界。”
  相里止拂了拂衣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相里此番就先谢过长老了。”
  魔域长乐八年,魔君病逝,战王无蒙无宼而亡,嫡女东方绾不及万岁不以登帝位,长老司恭代为掌政,相里止接无蒙之位辅政。千年之后,嫡女东方绾才始登帝位,着长老司恭辅政,相里止亦辅政,新帝年幼,心性不定,常耽于奢靡,止于享乐,不问政事,不事民生,魔族政权无人问津,众将推举,长老司恭重掌大权,盛极万世。
作者有话要说:  
  ☆、灵鸽送信
  这日突然从九重天飞来只灵鸽,灵鸽送信,心里大抵写的是天帝请霍鋣尊神速回一趟九重天,说是有要紧的事要与他商量。这六界久无战事,诸路神仙和妖魔鬼怪们这几万年来也甚是清闲,不知道这天帝老儿又是着了什么风这般急急地遣了灵鸽召霍鋣回去。
  这灵鸽送信的事在魔域里一经传开来那便是炸了天,上到文臣武将下到三姑六婆,个个皆是着急的往东方绾那跑。
  这文臣武将们大抵说的是:如今霍鋣战神已尊为魔族帝君,身为魔族帝君理当是应该留在魔族与殿下您一同壮大我魔族的,可天帝这老儿这时却将帝君召回九重天去,这分明就是居心叵测、老奸巨猾,意图不轨啊,殿下应该为大局着想,决计不能让帝君回到那九重天去,若不行,大不了学学我们家那位,一哭二闹三上吊,再不行,还有殿下您肚子里的小殿下呢,我就不信帝君他能狠得下心做出抛弃妻子的事来。
  这三姑六婆大抵说的是:殿下,听闻天帝这老儿急召帝君回九重天,殿下,您可万万不能让帝君他回去啊,这种事情我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这男人啊,一旦离了妻子,那便是成日里的寻花问柳、寻欢作乐、拈花惹草啊,更何况,那九重天上的女人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别看她们成日里一副贤良淑德、举止端庄的样子,只要一见到相貌英俊的男子尤其是想帝君这般英俊的男子那便叫一个豺狼虎豹、如饥似渴啊,万一帝君不答应呢,您就学学我,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嘛,都吃这一套,再不济,还有殿下您肚子里的小宝宝呢,我就不信帝君他能狠得下心做出抛弃妻子是事来。
  对于这些文臣武将三姑六婆的言论,东方绾听了进去的不过就是两句话,一是:“还有殿下您肚子里的小宝宝呢,我就不信帝君他能干出抛弃妻子的事来。”
  这句话着实是让她吐了口血,本来她为人处世向来是“超然物外、与世无争、看破红尘”,对于这些个外界的风言风语也是怀着一种“随遇而安、无为而治、顺其自然”的念想,可没曾想她这么一顺这风言风语便也是顺到了十万八千里,抛弃妻子,唉,自己这还未下嫁就先守了活寡了,光是守了活寡那还不算打紧,打紧的是自己守着活寡还得带着个娃,想必将来是更嫁不出去了。
  第二句她听了进耳朵的话那便是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她本就寻思着找个机会偷摸着溜进九重天去,可这九重天哪是这般容易就让自己偷摸着进去了的,这下倒好,天帝这个蠢神竟在这个当头召了霍鋣回九重天,这可真真是天上破了个大窟窿,就等着她东方绾去钻了。
  可东方绾寻思了半天也不想不出来该如何向霍鋣开这个口,更何况即便是她腆了脸死乞白赖地跟霍鋣开了这个口,霍鋣也不见得就会应了她,既然这文臣武将三姑六婆都说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甚是管用,那自己也不妨腆了这个脸去试上一试,虽说这人要脸、树要皮,可,自己既不是人更加不是树,所以这试上一试想来也是并没有什么大碍。
  这般想着,东方绾便备好了用来擦眼泪的丝帕和用来上吊的白绫,又将那白绫叠好藏进了自个儿的腰带里,一瘸一拐地悄悄溜进了长乐宫正殿,转念一想,这长乐宫本就是自己的行宫,这正殿也是自个为了顾全礼数才让给霍鋣的,这凭甚的自己要像这般偷鸡摸狗?于是她挺了挺胸膛、直了直腰板、抬了抬脑袋,光明正大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霍鋣卧房前,抬手欲敲门,可有是缩了回来,又一瘸一拐地在霍鋣房门外踌躇着。
  “进来”房里传来一声极为低沉的男子声音。
  东方绾一愣,咽了咽口水,暗自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子,一瘸一拐地推了门进去,一进门就瞧见霍鋣正皱着眉头一副颇为不满的样子坐在凳子上饮着半凉了的茶,东方绾在心里寻思了一会儿,自从自己脚受伤之后几乎是没有迈出过长乐宫半步,更别说是做过什么招惹了霍鋣的事了,想必他此番如此不满也是不大干自己的事,便又壮了壮胆子开口道:“鋣,天帝这个蠢……,咳,天帝他不是急召你回九重天么,你怎的还不收拾收拾?”
  “收拾什么?”霍鋣饮了口茶,续道:“我不过是去九重天待两天。”
  东方绾诧异道:“难道,你,打算在魔族久居,这,这只怕是不大好吧。”
  霍鋣看她一眼:“你,有何不满?”
  “……”此番东方绾还得腆着脸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死乞白赖的求着霍鋣带她上那九重天,只得又故作欢喜道:“自然,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对了,”支吾了一会儿又续道,“听说九重天甚为有趣,那……那地方很是高,呃,所谓高处不胜寒,不是,高……”
  这想了半晌她也想不出这高的地方究竟有什么好,于是她便干干脆脆地说了:“鋣,我也想去九重天瞧瞧,你……也带上我,好不好?”
  霍鋣愣了愣,对她道了声“过来坐”,等东方绾一瘸一拐的坐下了,他才续道:“我原本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你待在魔族着实是不大安全,可你此番伤了脚,跟着我也是不大方便,恰好你明日也要回东来书苑,我寻思着明早与你一道去,先把你送到三重天之后我再回九重天。”
  “不不不……”东方绾急忙地摆手,又以为霍鋣是在担心她的课业,急急地:“鋣,我的课业你不必担心的,你看,我跟着你成日里都可以听听你讲讲道德经、佛理什么的,而且,我觉着你讲得甚为精妙,比起什么秦夫子、董夫子、玉先生来那可是好了有十万八千里,至于我的脚,我一听见你讲学那便叫一个神清气爽、如沐春风,那脚便是一点也不痛了,你……就带着我罢,我可以带着、带着……万贯家财。”
  “……”霍鋣愣了愣,又笑她:“你就这般想要跟着我?”
  东方绾一脸诚恳郑重地点了点头。
  霍鋣单手支颌笑望着她:“可你昨日分明是说我不配与人讲道德经。”
  东方绾愣住了,又暗自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急忙道:“昨……昨日不过是我胡言乱语,饥不择食,不是,口不择言,鋣你的讲学那简直就是如雷贯耳、醍醐灌顶、惊为天人,听得我那真真是如梦初醒、豁然开朗、大彻大悟。”
  闻言霍鋣笑了笑:“孺子可教,既然你这般想要跟着我,那日后便是要跟紧了,半步也不许落下。”
  东方绾以为霍鋣是怕她在九重天里乱跑,又惹出什么祸端来,所以要自己牢牢地跟紧了他,于是她便乖乖地点了点头。
  霍鋣见她点头很是满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目光一转又瞧见她腰带里似是藏着什么东西,便伸手去将那东西扯了出来,这一扯倒是不打紧,可那扯出来了的东西却是让霍鋣愣住了,那打紧要命的东西正是东方绾先前准备用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三尺白绫,霍鋣拿着那三尺白绫愣了好一会儿才又笑道:“你这,若是跟不了我,便要加害于我么?”
  东方绾:“……”
  第二日一早霍鋣就横抱了东方绾正欲往那九重天上去,东方绾被他这般抱着自是不情不愿闹腾不已,只见两人如此争论着。
  先是东方绾:“鋣,你放我下来,我虽说是不能走,但还是可以飞的。”
  再是霍鋣:“你这般重,抬得我手都酸了,怕是连飞也飞不起来了。”
  再是东方绾:“……,那正好,我就算是不能飞,也不用劳尊神你手酸受累,这要是传了出去,我堂堂魔族帝姬的颜面往哪里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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