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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急又痛又悔，仰起眸子朝天苦笑着，笑着笑着却有两滴泪滚出眼角。
    谢良辰的眸子朝他一转，恰好将他眼中的泪收入眸中。绝色的眸子幽然一闪，似乎掠过一抹清光。
    “荣浩，云家跟布朗家族将有一场大战，请你想好你的立场。十几年前那场巨变荣家就身在其中，这一次，荣家也必然不能置身事外，所以请你想好立场。你跟云步菲，是做朋友，还是做敌人，就在你的一念之间。”
    云步菲看向谢良辰绝美的唇瓣，这些话就像是雪山底下的泉水一样，冰凉透骨却又透着淡淡的微甜。
    荣浩微微一怔，带着几分迷离的眸子望向谢良辰，又看向云步菲。
    “好，我会好好考虑。”半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忧愁一些，只是眼光依旧迷蒙，他转回身低低垂落眸子，声音惨遭淡地说道。
    然后，举步走向那座黑沉沉的乌木大门。
    “荣浩……”云步菲看着他的身影竟有一瞬莫名的心疼，她何时见过他那么悲伤落寞的荣浩。她的记忆里，他都是像阳光一样热烈温暖的，是她心里的慰藉，是她难过时诉苦的对象，是她大哥一样的存在。
    “哥！”蓦地，她终于喊出了这个字，她觉得，她早就该这么叫他的。
    这个世间，除了她身边的人，就是谢良辰和荣浩对她最好。
    而谢良辰，是她的爱人。
    而荣浩，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没有孰轻孰重，只有位置不同。
    荣浩身子一僵，似乎倏地一颤，他缓缓地回头，望向云步菲，双眸像是大雾过后被雨洗过一样，渐渐透出一片澄明。
    云步菲忽然脚步奔向他，眼底是浓浓的不舍。她忽然有种感觉，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亲近了。
    可是在过去的四年里，她是他最大的快乐，最重要的伙伴。
    “哥！其实我一直都想叫你哥的。我没有兄弟姐妹，你就是最疼我的人。我不要你离开我，有了谢良辰，我也不想你离开我。就像不想妈咪离开我一样。”她几乎是哭了出来，努力忍住眼泪，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滚出眼眶。
    “每个都有自己的选择，不管对错，别人都没有立场干涉。所以，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只是，请你记住，我永远都会拿你当哥哥。”
    荣浩的身子似乎已经变成了一尊雕塑，很久之后，双手才缓慢地将她拥在怀里。
    “小时候，你受了委屈，都是来找我。我以为，那是因为谢良辰不如我在你心里重要，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荣浩的声音像是被沙石打磨过一样透着苍桑，却又带着一股软软的味道。
    云步菲抽了抽鼻子，继续赖在他怀里轻轻地说道：“那是因为，我怕谢良辰嫌弃我丑。可是，你就从来都不嫌弃我。”
    荣浩低低地笑了一下，软软地说道：“真是个傻丫头。可是我怎么就是喜欢你这个傻丫头呢？”他低低一叹，似乎无奈地说道，“算了，既然你把我当哥哥，你就收下你这个妹妹吧，从此以后，只要你能开心，只要能看着你笑，我就满足了。”
    “好了，我们再抱下去，谢良辰会把我一枪毙了的。”他缓缓地松开她，似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勇气，他怕再抱下去，他真的忍不住将她带走。
    可是看着她痛，他又怎么忍心？
    他已经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让她孤单了四年，怎么能再对她做错事？
    云步菲缓缓从他怀里出来，他抬手轻柔地试去她腮边的泪，他的眼神终于变得柔软。
    他这辈子，再大的伤痛都没怕过的，所怕的，独独有一样，就是她的泪。
    不过今天，能让她为自己流一次泪，哪怕死，也值了。
    他浅浅勾唇，对她温柔地笑着。然后，转眸看向白玉和谢良辰：“阿姨，谢良辰，你们放心吧，一旦你们跟布朗家族对战起来，我的枪一定对会着布朗家族。十几年前，我是无意间听到了他们想要对云家下手的谈话，然后一直在暗中观察，可是那时候我毕竟力量有限，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能做的，也只是在最后没人注意的时候，设法带走了重伤的玉姨。”
    “小浩，阿姨其实真的很喜欢你。只是感情的事，重在两情相悦，既然你跟小菲没有夫妻缘份，阿姨也没有办法强迫她跟你在一起。只是如果以后，你如果有用得着云家跟谢家的地方，你仅管开口。”白玉看了三个人半晌，终于微微地叹息道。
    荣浩扬唇，自嘲一笑：“我得到了消息却怕家族中的人怪罪，所以没有提前告诉你们，因为这个，其实我是很内疚的。你们不因为这个怪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那时才十岁，没有跟我们报信也是情有可原。这个，你就不用放在心上了。”白玉微笑地安慰他，荣浩这个孩子，从小没了母亲，父亲只顾家族生意，很少在意他。家族里孩子又多，他能一步步坐上家主的位置也很不容易。
    “谢谢阿姨。”荣浩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看了云步菲一眼，然后转向谢良辰：“她从不当着你的面哭，可是不证明她从没哭。希望以后，你不要让她哭。”
    谢良辰眸色似乎有些沉重，他缓缓点头，眸中却很是郑重：“好。”
    “能得到你的承诺，我也就放心了。”他又看了云步菲一会儿，终于转回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出古老的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