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邑夫人

第35章


。。。。。”
  苏岑面上仍挂着淡笑,阿七便指着舆图上他们即将赶往之处,试探着接下道:“影邑虽小,却贵在临水而建,古来籍水九曲,它便在这第一曲之上;而周遭看似孤立无援,却可作坚壁清野之备,着实是个绝佳的所在——”
  此时阿七终于听到苏岑略带冷意的声音——“正可用作拥兵自保,隔岸观火,你可是此意?”
  
五二 雪满弓刀铁衣寒(7)
 “置身事外方能辨清时局,”阿七一慌,口中辩解道,“这不过是权宜之计——”
  “阿七,”苏岑并未动怒,只是静静反问她,“你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为何却偏偏落下两人?”
  阿七不解:“你指谁?”
  苏岑见她一脸茫然,决不似刻意,不禁又道,“我不明白你当日因何离开京中。。。。。。更不明白,你既已到了定北,为何又要离开定北。”
  阿七听得更是糊涂,“我明明跟你说过,关外有我要找的人——”
  “好,”苏岑望着她道,“且说说,那人是谁?”
  “我。。。。。。也不知。”阿七带着点沮丧,低了头道,“前些时日似是病了一场,如今已不觉得如何,脑筋却不及从前灵光,早先许多事都记不得了。”她并不愿多提此事,追问道:“方才你说的那两人究竟是谁?”
  苏岑隐约觉出有异,迟疑着答道:“自然是宸王赵暄,与龙骧将军林又照。”
  “我应是知道这两人。”只见阿七喃喃道,“林将军执掌外廷拱卫京畿;至于赵暄。。。。。。我曾在雁鸣见过一回,彼时他还未封王,身份是宁王世子。。。。。。”思绪仿佛就停滞在此处,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
  苏岑心头一紧,觉得难以置信,可他却故作平静的问道:“只是如此么?”
  阿七微微拧起眉,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些什么。
  “只要这两人还按兵未动,情势便仍可回转。”苏岑强压下心绪,接着方才的话对阿七道,“陵南叛军至今不敢北上,忌惮的并非任靖舟,而是定北。而圣上启用林又照,亦自有一番道理。”
  “你是说,如今各方恰恰只是互为制衡,任靖舟亦不会轻举妄动?”阿七渐渐回过神来,“而宁王尚且留在京师,足以牵制其子,如此仅凭林又照一人,便可确保衍帝一时无虞。。。。。。”
  “若我猜的不错,”苏岑道,“任靖舟如今只在边地假借‘新主’之名收拢兵力。而远在数千里之外,京师究竟何种情形,你我妄揣亦是无用,唯有到了影邑,派人先往青潼关内探信——”
  阿七已无心细听,脑海中前事环环相扣,脉络渐次清晰,惟独缺了最紧要的一环——苏岑看出阿七神色恍惚,也不再与她多言,淡声吩咐道:“你且歇息片刻,半个时辰之后便要启程。”说着起身欲走。
  此时阿七突然说道:“你不会留在影邑,还是一心想回关内?若青潼亦已生变,你便率部再往东进?”
  苏岑顿下脚步——虽颇多疑惑,却仍旧曲解了她的心意——只见他头亦未回,背对她缓缓道:“不错,直达定北。到那时,你自行去留便是。”
  阿七呆呆立在原地,眼见着苏岑大步而去,又如何能想到他已误将自己当做了宸王的说客!
  鹰啸划破长空,穿透京郊寂静山林。雀鸟纷纷惊飞而起,遁入林木深处。
  男子正拾杯欲饮,此时将酒盏重又放下,抬目望向主座,忽而哂然一笑:“不愧是宗亲兄弟,叫人看不透一个个都打的什么算盘——”
  主座上久未接话,只因座上之人正摆弄着一副中土少见的笔筒样玩器,上百根木钎穿插交错,看似松散,却又浑然一体。
  男子又接着说道:“如此僵持下去,时日愈久,愈加不利——此前谁人能料到宸王竟能平了定北之乱,又离间北祁击退坦鞑手下重兵,非但如此,还借机一举斩杀了秦平!此事实在失策——”
  将说至此处,上首传来哗啦啦一阵轻响,却是那玩器突然间分崩离析,在几案上七零八落散做了一堆。
  主座上的男子指间仍拈着方才抽出的一根木钎,自顾轻笑道:“原来玄机竟在此处,妙哉!有趣!”说着斜睨那木钎一眼,随手将其丢入温酒泥炉的炭火中,漫不经心道,“侯爷何须多虑。世事亦如同这玩器,总有一触便可牵动全局之物,许是一事,又许是一人——正因有了这机括的所在,才平添了许多意趣不是?”
  赵瑭苦笑一声,“恕瑭愚钝,程兄不妨明示。”
  “宸王爷既然如此高才疾足,又如此擅于笼络人心,”远砚淡然笑道,“失鹿天下共逐,便让他先打破这僵局,岂不最为妥当?”
  “一着不慎则满盘尽毁,”赵瑭惑然道:“他怎会如此轻举妄动,自乱阵脚?”
  “侯爷不信?”远砚微笑着执起面前的酒盏,“不出数日,他必会弃定洲于不顾,举兵西进——侯爷只需随我拭目而待。”
  赵瑭却仍是未解。
  酒未入喉,指间已是醇香满溢,一如美人在怀,未近芳泽便已然令人陶醉——只见远砚垂目笑望着酒盏,“江山远顾,却到底是,难弃倾城——”
  “莫非。。。。。。程兄所说的机括,”赵瑭这才恍悟道,“竟是那云家的女儿?”
  远砚敛了笑意,“云氏乃程某恩师之女,更是程某未过门的弟妇,虽为谋事,而程某又岂能行此不义之举?”
  赵瑭听得又一头雾水,“程兄此言究竟何意?难道此前送入东宫的那名女子竟是。。。。。。假的?可为何连雩襄都未能识破?而她本人的风仪行止,与雩襄何其肖似!”微一迟疑,又道,“白先生曾说此女自落生之时,左肩便有一处莲花印记,究竟是与不是,岂不一探便知?”
  “这世间原本有两个女子,肩头都带着同一印记,”远砚执杯浅饮一口,笑叹道,“只可惜其中一个印记已失,倒险些枉费了我的心思。”
  题外话:发到这里,迫不及待的想要剧透下下~~~~~因为,因为后妈总算要让阿七和赵赵再次重逢了~~~~~后妈自己撒个花先~~~~~往前翻了翻,发现这俩货居然已经分开了10多万字,而且照着原来的构想,俩货还得有起码一万多字才能见面~~~~~~让你们后妈掬一把老泪先,10多万字后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啊啊啊啊啊~~~~~~然后,今天聊天的时候有个妹纸问了句,“男主是谁?难道不是修泽?”~~~~~~再撇泪再掬~~~~~目前还木有打算要把赵赵同学拉下位啊~~~~~~好吧好吧改大纲,阿苏对不住,要砍掉你万把的戏份,而且是原先设想的至关重要的感情戏~~~~~也不能全怪你后妈,谁让你刚刚又自己跑偏,误会女主偏袒赵赵来着?是你自己要疏远人家,让人家怎么跟你培养男女感情。。。。。。当初“终身误”的云泥签,难道是白求的嘛~~~~~不过也别气馁,最后到底误了赵赵终身还是误了阿苏你的终身或者干脆误了both你and赵赵的终身,后妈真的还木想好~~~~~诚心诚意提示阿苏你一句,到时候,到时候如果真的你和赵赵俩都被误了,其实你俩还蛮般配的哦,真的~~~~虽然后妈觉得赵赵和亓亓也很配,赵赵和四少也很配,赵赵和承承还很配,当然你不输赵赵,因为你和四少也配,和小陈也配。。。。。。不如干脆你们撇开女主自由组合吧~~~~~~天太晚后妈脑子有点乱,遁了先~~~~~~
  
五三 雪满弓刀铁衣寒(8)
 日间天色晴好,遥遥便可望见浅黛色的祁山支脉夜兰,籍水自山间蜿蜒而过——由前朝而始,中土与祁地便以夜兰为界。
  而近几日出乎意料的平顺,沿途竟未见着祁人抑或颁多贺的一兵一卒——愈是如此,心中反倒愈发不安。
  稍后入城亦毫无波折。影邑地处祁衍之交、夜兰东南麓,城内各族混居,城主复姓哱勃,便是番邦小族后裔,族人自前朝归顺中土,驻守影邑已数百年。
  今次苏岑率部而来,城主则亲往城外出迎。部众便在这城内休整了四五日,而早先派出的十数探骑仍无一人归来。
  恰在这几日,因城门未闭,尚有极少的往来商旅出入影邑,苏岑只命驻守城门的兵士严加盘问,并未下令封城。许是由此,城中竟渐渐有流言四起——东去数千里,海眼玉镜涸竭,北祁将逢灭族之难,而这灾祸的根源,却是雪狐临世,被衍将禁于影邑。
  起先营中并无人将此放在心上,苏岑亦只命人捉了城内几名散布流言者,不论衍人抑或外族,皆以妖言惑众论处。谁料又过了一日,合营兵众于城北新辟校场内操练,忽而一阵喧嚷,校场外人声愈来愈炽,竟压过了场内操练的喊杀声——阿七原本躲在校场一角,晒着日头袖着两手歪在蒲团上打盹,自是不曾看到城内众多百姓尾随城主而至的场面,正可谓摩肩接踵,群情鼎沸!
  若不是冷不丁身前被什么物事一撞,只怕还睡的正沉——睁开两眼迷迷瞪瞪往校场围栏外一瞥,“吓!怎恁多的人?”再低头往怀中一瞥,鼻尖底下亮得耀眼的一蓬白毛,“。。。。。。阿喵?”
  显见二喵比阿七受的惊吓更大,方才一路被众人撵了来,此刻仍惊恐莫名,前爪死死扒住她前襟,后爪不住哆嗦。
  如今这硕大的一团,抱在怀中并不合宜——阿七被二喵压的十分不爽,正琢磨要拎着后颈将它丢开,却听不远处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紧接着便有不少人仆倒在地,纳头而拜,口中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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