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难宠,暴君很头疼

116、故人重逢


    芷衣苏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以后的早上。
    当她昏厥过去之后,中毒男子和鲁雄惊得赶紧喊人过来。
    廖婆婆、虹彩、伙计余唐和小不点冬儿,听闻喊声几乎同时冲到了小床边。
    一看到芷衣的样子,众人莫不感觉束手无策。
    余唐只是打理杂务的伙计,对治病救人是一窍不通的。
    廖婆婆平时虽然帮忙拾掇药柜,也只是按照药柜里药材的摆放进行清点,具体什么药治什么病,她是根本不知的鱿。
    虹彩更糟,她只负责打扫卫生,连药材的名字都说不出几种来。
    “清城还有别的医馆吗?”身中蛇毒的男子格外不安,目光在几个大人脸上扫视。
    余唐挠挠头发,“原本是有的。但是医术都不是很高明,自打我们慕雪回春开张之后,不到三年时间,另外几家医馆便陆续倒闭了。”
    他说的是事实。
    还有没说的是,因为慕雪回春“抢”了其他几家医馆的病患,曾经为此而遭受打击报复。
    那段时间,慕雪回春很惨,门板上经常被泼粪,连来医馆求医的病患也跟着遭殃,常常遭受无端的恐吓。
    有几次,胆小的女病患刚进医馆的门,后背就被扔上了几条两三尺长的菜花蛇,吓得旧病未愈又添新疾。
    后来,是清城的父母官亲自出头,才令那几个濒临倒闭的医馆罢手。
    也是这父母官感受到了慕雪回春的能耐,——其八十岁的老母亲和四岁的小儿子,两条性命都是被成大夫给救回来的。
    最主要的是,这父母官是个有远见的人,并未收受另外几家医馆的贿赂,而是做长远打算,为清城百姓谋福利,留住慕雪回春这个金字招牌。
    有了官府的庇佑,倒闭的几家医馆后来也没有再来找茬,而是各自转投了别的营生。
    言归正传,余唐的回答令众人意识到,没人能医得了女子,——她,危在旦夕。
    “不行的话,就赶紧送到临近的城郭去。”半坐在床上的白衣男子说道。
    随即,看向鲁雄,“你赶紧去找一驾脚力好的马车。”
    鲁雄领命之后就要离开,却被一个稚嫩的声音给喊住了。
    “等一下!”
    声音来自众人的膝盖处,大家低头看去,正是满脸稚气的冬儿。
    “冬儿乖,你娘会没事的。”廖婆婆拉过孩子,柔声劝道。
    冬儿挣脱老妇人的手,“姥姥,让我试试吧!娘亲这是中毒了,可能等不及到别的医馆去……”
    说着,孩子已经走到母亲身边,把小手搭在脉搏上,着手号脉。
    几个大人面面相觑之后,被他的架势给震住了,没人想要阻止。
    俄而,冬儿满脸凝重,转头看了一眼虹彩,“虹姨,把药箱给我拿来。”
    虹彩打愣之后,马上很听话地照做,很快,将药箱抱了过来。
    “唐叔儿,赶紧帮我把娘亲平放在病床上。”冬儿又吩咐余唐。
    余唐不敢耽搁,弯腰抱起芷衣,放在隔壁床上。
    倒是廖婆婆,对这个六岁的孩子不甚放心,“冬儿,这可是你娘,她的性命对我们来说很紧要,你能行吗?”
    冬儿睨了姥姥一眼,“您放心!对冬儿来说,娘比什么都重要。”
    言下之意,救治这么重要的人,若没有把握,我是不会做的。
    廖婆婆便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冬儿着手为母亲解毒。
    他爬上了小床,跪在母亲身边,拿起一枚银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开始施针。
    几个大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个个屏住呼吸,看六岁孩童以细弱的指头在母亲身上比划、寻找穴位,然后,将一根根银针扎下去。
    稍顷,女子的面部、手足,几乎布满了颤巍巍的针体。
    施针之后,冬儿让虹彩拿来纸笔,在上面写了十二味药材。
    “三碗水煎成一碗,赶紧去,煎好了马上拿过来。”把纸笺递给廖婆婆,吩咐道。
    老妇人不敢怠慢,赶紧拿着药方离开。
    这时,旁边床上半坐的男子开口发问,“孩子,情况如何?”
    冬儿瞥了他一眼,口吻跟大人无异,“你还好意思问我?如果不是你闲的没事去郊外爬山玩乐被毒蛇咬伤,我娘就不会医你,自然也就不能身染残毒……”
    “残毒?她怎么会……”男子不解地问。
    冬儿打断了他的话,“若不是我娘用嘴把你伤口处的毒液全部吸出来,此刻你早就见阎王了!”
    男子马上懊丧地低下头,“真的不该救我……”
    “不救你?以我娘的医德,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转头看着鲁雄,“哪怕遇见那么猖狂跋扈的人,我娘依然会以人命为最大!”
    鲁雄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脸膛胀得通红。
    床上男子虽然没有追问,却也能够猜到七八分。
    “那,你娘的毒能解掉吗?”男子继续跟冬儿说话。
    到底是孩子,遇到真章儿,还是不够坚决,“这个,我也不敢保证……,试试吧……”
    旋即,把所有银针一根根取下,就像他娘亲平素做的那样,再认真地插回到针袋里。
    白衣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榻上昏厥的女子,眼里填满了担忧。
    稍后,廖婆婆端了药碗过来,大家伙通力合作,扶身子的、捏下颌的、喂药的,总算是把大半碗药给芷衣喂了下去。
    “还要多久才能醒?”廖婆婆心急地问道。
    冬儿为母亲把了一下脉,“少则一天,多则五日。”
    “如果五天以后还是没有醒呢?”虹彩又犯起了“乌鸦嘴”的毛病。
    众人几乎同时瞪过来,她赶紧打了一下嘴巴,不再出声。
    “如果五天之后娘还是没醒,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冬儿说不下去了,扁了扁嘴,忽然昂头,努力把眼里的泪水给憋回去。
    他记得娘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是不可以随便哭泣的。
    何况,娘亲作为女人,也从不随意哭泣,在冬儿心目中,娘亲是世上最坚强的女人。
    他要跟娘亲学,做世上最坚强的男人。
    孩子的话让众人更加感伤。
    “鲁雄,你现在就启程,去附近几个城郭,把所有的大夫都用重金请过来。记住,在明天这个时候之前,必须赶回来。”白衣男子给五大三粗的鲁雄下了命令。
    “是!”鲁雄丝毫没有犹豫,起身就往外走。
    “回来,拿着这个!”男子喊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过去。
    鲁雄一愣,“公子,这……”
    “少啰嗦,快点去!”白衣男子脸现愠怒。
    鲁雄赶紧接过来,把令牌放在怀中,大手捂住那个位置,转身离去。
    “白衣大叔儿,你在质疑我的医术吗?”冬儿看上去有点不高兴。
    男子淡然一笑,摇摇头,“你小小年纪就能够有模有样地为人瞧病,一看就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结果。但是孩子,你毕竟还小,咱们不妨让别的大夫也来诊治一番,总归多一些希望,是不是?”
    “那好吧!我也希望娘亲能够早日醒来。”六岁孩童做到了通情达理,这又让人对他多了几分喜爱。
    然而,十几个大夫连夜被请来之后,都对芷衣的病症束手无策。
    “是不是你们嫉妒我姐的医术,所以不愿意把她治好?”虹彩大声质问大夫们。
    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赶紧摇头摆手,“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虽然你们慕雪回春抢了我们城郭的病人,但我们都是有医德的人,怎么会见死不救?何况,若谁能救得了慕雪回春的主诊大夫,想必一定会名声大震,谁会放弃这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大夫嘴上解释着,余光却一直瞟着白衣男子,——刚进屋的时候,他看见鲁雄把令牌交回到了男子的手中,也就是说,男子便是令牌的主人了。
    这番说辞,想必主要是说给男子听的。
    虹彩听了大夫的话,想了想,也确实如此,便不再指责。
    鲁雄又奉命连夜送大夫们回去,他们临走的时候竟然对着病床施礼作揖,举动令廖婆婆和虹彩十分费解。
    白衣男子的蛇毒虽然解了,但身体依然虚弱,还需要调养,遂,便留在了医馆。
    且他自己也说,成大夫是为了救他才变成这样,于情于理,他也得等她醒了之后再做打算。
    因了后宅取药煎药都不及时,加上频繁移动不利于病情休养,芷衣没有被送回自己房间,依旧躺在大堂的病床上。
    如此,除了晚上休息的时候两张床之间会被拉上一层隔帘,其余时间,白衣男子都能够亲眼看着芷衣。
    医馆彻底歇业了,但还是有病患来砸门看病,当得知成大夫为了救治病人而中毒昏迷之后,前来看病的人顾不得自己的病情,竟然为女子祈祷起来。
    第二天,整个清城都知道女子性命垂危的事情。
    一想到若是她就这么走了,清城人以后再生病可就医治无望了,遂,好多人自发地去庙里许愿,求菩萨保佑成大夫,助她闯过鬼门关。
    一时间,郊外的各个寺庙香火鼎盛,掀起了一波祭拜潮。
    许是冬儿的医术精湛,许是芷衣的求生意志强烈,又或者是清城百姓们精诚所至,总之,在第四天早上,芷衣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见了坐在她身边的冬儿。
    孩子明显瘦了,看着让人心疼。
    她费力地抬起手臂,去触摸孩子的小脸。
    而看到娘亲苏醒,冬儿竟忘了欢呼雀跃,只是傻傻地扁着嘴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滑落。
    没有人知道,这个六岁的孩童在这三天三夜里都经历了多少心理难关。
    “娘……”当娘亲微温的手指触摸在他脸颊上的时候,他终于克制不住之前强压着的恐慌,喊了一声,扑到娘亲身上,委屈地抽泣着。
    “好儿子,娘在呢……”芷衣虚弱地开口,抚摸着孩子的瘦小后背,“娘虽然昏迷,但什么都能听见,是冬儿救了娘的性命……”
    冬儿更委屈了,小小后背哭得直颤。
    廖婆婆跟虹彩俩人哭够了之后,怕芷衣身子太虚受不了对孩子的心疼,便上前来把冬儿哄到了一边。
    这孩子也是太累了,被廖婆婆抱着,没一会,竟然睡着了。
    虹彩接过孩子,把他送回后宅去睡。
    芷衣这时候才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她。
    扭头望过去,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他没有出声,只是冲她微笑着,笑容清澈而又儒雅。
    芷衣一下子想起了他是谁。
    心里一震之后,扭头看着不知所以然的廖婆婆,“娘,我有点饿了……”
    “好,饿了好……”老妇人抹了一把泪,“娘去给你做清粥。”
    说罢,急匆匆离去。
    因了今天是一月一次的药市,天刚亮,余唐就拿着药单去进药材了,而鲁雄因了好奇,请示了主子之后也跟了去。
    遂,整个大堂,此时只剩芷衣和男子。
    “芷衣,是你吧?”平静了一刻,男子问道。
    女子浅笑着,“慎王爷别来无恙!”
    原来,这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竟然是慎王爷龙耀琛。
    “真的是你!”耀琛的眸子里有光晕闪过,“当年……,真的以为你……”
    “王爷会为芷衣保密的,是吧?”一如当年求助他带路,她再度开口相求。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耀琛用力点头,“当然!你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不过芷衣,你也得为我保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我现在化名陈隆,是个游山玩水的雅士。”
    “好,成交!”芷衣声音柔弱,但很欢快地答应了。
    耀琛跟着笑起来。
    他并未追问芷衣是如何逃出来的,也没有问她这六年都是怎么过的。
    这个当年弱不禁风的男人,现如今已经变得强壮了许多,不只是身体,还有经受过巨大痛楚的内心。
    眼下,他只跟芷衣谈现在,谈清城,就好像两人是一见如故的新朋友似的。
    直到廖婆婆端了清粥过来,他们依旧相见恨晚似的絮絮说着。
    细心的廖婆婆虽然十分担忧芷衣的身子,可还是发现了蹊跷之处。
    她觉得这事有点特别,又不能跟没心眼的虹彩说,只得暗自猜测。
    难道这位自称姓陈的公子对舍命相救的芷衣因恩生爱?
    自己闺女在宫里已经受了太多的罪,是万万不可再遇人不淑了。
    三天来,她冷眼旁观,觉得姓陈公子还算不错,样子很干净,且出手也阔绰,最重要的是,他看起来温文尔雅,不是粗鲁霸道的人。
    遂,老妇人准备私下里找到粗枝大叶的鲁雄,试图从他那里打听一点底细。
    鲁雄晚上跟余唐住在一间屋子里,白天则时刻守在陈公子身边,几乎寸步不离。
    终于,瞅见了一个好机会,趁鲁雄等着煎药的时候,老妇人跟他单独相处。
    “鲁小哥啊,你们公子真是个不错的人!”廖婆婆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鲁雄马上表示赞同,“那当然。我们公子,在整个苍域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好!”
    廖婆婆会心一笑,“那,他一定早早就成家了,这么好的男人,想必一定有好多女子愿意嫁给他呢!”
    岂料,鲁雄的脑袋马上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我家公子没有成亲!”
    老妇人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那,你家公子可有心仪的姑娘?”
    鲁雄继续摇头,倨傲地回答,“没有,可不是什么姑娘都能够入得了我家公子的眼。”
    廖婆婆便不再问,慈爱地笑着,心说:我闺女可不是“什么姑娘”,你们家公子以后定是有福了!
    ---题外话---我家公子没有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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