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裂症候群

第九十章 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说的是真的,你得了病。”宋易澋的神色难得地认真,“精神方面的。这种病,就连你自己,也很难察觉。”
    我怔愣地看着他,忽然用滑稽的语气问:“你丫开玩笑呢吧?”
    “解离症。”宋易澋看着我,“你研究心理的,不可能不知道。”
    我笑了:“我当然知道,但我知道又怎么的,我不可能得这种病,别开玩笑了,我是患过精神病,但只是常见的抑郁症和强迫症,我到温哥华一年就好了!”
    “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是……”宋易澋的声音不自觉地发虚,但每个音节都能传到我里,清清楚楚,炸的我头晕脑胀。
    宋易澋努力地跟我解释:“没错,简云欣的确是在十七岁的时候得了抑郁症和强迫症,但是,那是简云欣,不是你。”
    “我他妈的就是简云欣啊!”我看着他,眼睛里带着哀求,“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说我不是,我明明……”
    我惊呆了,所有人都说我不是,几乎我见过的每一个人,都把我错认成简小芽。但是……真的是他们认错了么?
    我垂下了眼睑,没有说话。
    宋易澋了我:“简云扬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你有知情的权利,你知道了之后,选择治疗,或者就这么下去,都可以,我不会逼你。我只告诉你真相,好不好?”
    我看着他,想判断他这时候的情绪,但我只感受到他的无奈和哀伤。
    “好,你说。”我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等着他给我说这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宋易澋亲了亲我的额头,搂紧了我,开始了他的故事。
    在宋易澋的故事里,女主角叫简小芽,她遭遇了很多无可奈何的人和事,她虽然委屈难过,但从来都逆来顺受,很是坚强,直到有一天,她受到了自己的人,也就是宋易澋的背叛和伤害。
    她崩溃了,完全崩塌的精神建筑让她显得和常人不同,她得了病,更加地脆弱。她的哥哥简云扬得知一切,想要将她救赎,于是让她远离伤心地,带她到温哥华治疗。
    时间很快过去了,简小芽的病越来越重,身体机能严重下降,她瘦的形销骨立,虚弱的只剩一把骨架。
    治疗她的医生实在无法了,开始对她进行催眠和心理暗示。于是,在一次次的人格否定中,她用另一种方式解脱了她的精神。
    ——她完全摒弃了原有的一切,衍生出了一个新的人格,她叫那个人格简云欣,于是,简小芽“变成”了简云欣。
    解离症是一种精神疾病,是精神分裂的一种,他和普通的人格分裂不一样,并不是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并存,而是只有单一的独立的人格。
    一旦衍生出新的人格之后,就会完全摒弃旧的人格,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并且,患者会根据自己过去的信息,重新整合完善出从小到大的记忆,让人找不出破绽。
    就像我,我几乎记得“简云欣”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每次跟简云扬说起,他都一脸惊异的表情。
    现在想来,他不是惊叹我的记忆力,而是悚于解离症的神奇之处。
    在不知道这件事情之前,我的人生不能说十分精彩,但也不是漏洞连连的,直到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处处都是破绽。
    我一时无法接受,和宋易澋对质,我眼里有破釜沉舟的绝狠,我告诉他,我今年二十二岁,五年前出国治病,出国一年后康复,在温哥华读了四年的心理学专业,已然拿到心理医生执照,因为籍贯问题需要回国办理。简云扬以我身体孱弱为由不允许我单独回国,我便私自偷跑回来。
    然而,宋易澋说的却是,我叫简小芽,是他妻子,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五年前产后因病出国,去年才刚刚离开疗养院。
    我不信,宋易澋便拿出了大量的资料数据,足以证实谁对谁错。我拿着真正的“简云欣”的照片,看了半天,差点没把银牙咬碎。
    果然如尹萱所说,我跟简云欣长得一点也不像,我之所以会承认照片上的人是简云欣而放弃坚持我自己的观点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简云欣的长相,一眼便看得出是简家正统,和我现在这张脸简直天壤之别。
    我叹了口气,将照片盖在脸上,心里翻江倒海的愁苦——我这个病,得脑洞多大的人才会得啊?把自己幻想成白富美,跟真的似的回到国内耀武扬威,全然忘了一开始是怎么狼狈仓皇地逃出生天的。
    宋易澋在床边看着我,不敢说话。
    “帮我约医生吧,我想治。”我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虽然看着跟没事人似的,但到底是带着病,有病就得治,你帮我找医生吧,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刚才“简云欣”那张刻薄张扬的面孔:“况且,有些事情,我也想知道。”
    据我自己的了解,真正的“简云欣”泼辣恶毒,十五岁就敢骑摩托撞人,早些年加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组织,打起架来那是绝对的狠角色。
    但是我自己呢,能蠢到被尹萱那个病秧子捅进医院,而且是用叉子捅的。这么一比较,高下立见。除非是我这几年把脑子弄坏了,以至于失去了本能,不然不可能比以前差这么多。
    我把自己当成心理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只是我的幻想,但理论知识绝对过硬。
    既然能用现实中真实存在且我认识的人物做原型来塑造自己,那个人一定对我有着不可估量的影响。
    ——我把自己当成她,一定是我想把自己“变成”她,简言之就是想像她一样。但即使我把她当作我的目标来打造自己,依然只学了皮毛。
    想要变得坚强,想要保护自己,真的就这么难么?
    我缩在被子里,整个人蜷成一只虾米,我紧紧地抱住自己,咬紧嘴唇,妄图用疼痛使自己清醒。
    我以为自己是简云欣的时候,我有足够的资本把软弱当成是善良,甚至我能把这一切算作改邪归正,毕竟我曾经有过这么凶残的时候。
    但很可惜的,我不是简云欣,我是简小芽,那个里就写着懦弱、没用!只知道逆来顺受,受了不公屁都不敢放,只能将自己封闭起来,最后夹着尾巴逃跑的蠢货!
    我咬着牙,把眼泪逼了回去。
    ——我现在是简云欣,简云欣不会哭,也用不着哭。
    如果这一切不是我的幻想,如果我没有得病,如果我真的是简云欣,那就好了。
    但是……
    解离症,我操你大爷!
    宋易澋显然是早有准备,第二天就领了一个中年男子来看我,宋易澋告诉我他叫牛虞,我出国以前的心理治疗就是他负责的。
    他见了我,果然也一副熟稔的样子,几句话说下来,我对他放心了,他很专业,而且对处理精神分裂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我该庆幸,并没有人提议让我进精神病院。
    因着腹部的伤还要养些日子,牛虞每次来给我治疗都是在医院里,他还是采用了保守治疗,给我服用一些药物,对我进行心理辅导,偶尔没有进展的时候,会适当地对我进行催眠,以了解我的内心。
    因为我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作为病人的我会本能地抗拒这些事情,因此有些棘手。我虽然幻想过自己是很厉害的心理医生,但是并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临床经验,有些事情我还不是很了解。
    就比如我问牛虞:“如果我完全康复了,找回了简小芽的记忆我会全然变成简小芽么,也就是说我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么?”
    “理论上不会。”牛虞这么告诉我,“很多人格分裂的患者,他们体内同时存在的多重人格的记忆是互通的,解离症虽然特殊,但说到底也还是精神分裂,不可能因为你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就反倒把现在给忘了的,没这样的道理。”
    我点了点头:“这样最好,以前那样没出息的性格,我受够了。”
    牛虞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我眯着眼睛看他,“是认同我,觉得简小芽没出息,还是不认同我将简小芽没出息这事实说出来?”
    牛虞关掉录音笔:“都不是,简小芽到底有没有出息,等你自己成了她,你就知道了。”
    “喂喂,你这话说的有违你一名心理医生的原则啊。”我挑他话里的刺,“你不是应该坚持认为我就是简小芽,我们是一个人么?什么叫我变成她我就知道了,你这不是把我跟她分裂了么?”
    牛虞被我说的无法,举着手做投降状,被我连连说了好几句才放他走。
    这么过了两个月,我断断续续地能想起来一些,不过只是一点微妙的感觉,顶多能够证实我是简小芽这件事,并不能让我像以前的简小芽那样,拥有一系列的完整记忆。
    但我觉得足够了,我知道我自己是谁就好了,至于以前的事情,记不起来也没什么,就当是忘了。我把这想法跟牛虞说了,他也表示赞同。治疗的根本目的是让我明确自己,找回自己,并不是定向地要找回某方面的记忆。
    达成共识之后,他便把两天一次的治疗改成了一星期两次,药的剂量也相对减少,这样的程度发展的话,不久我就可以不用吃药了。
    宋易澋还是喜欢叫我简小芽,因为毕竟简云欣是别人的名字。我则无所谓,没必要在这上面纠结些什么,简小芽,简云欣,都不重要,我知道我自己过的开心就行了。
    我治疗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大宝,即便告诉他,他也听不懂,他只知道我因伤住院,甚至连是谁伤的都不知道。尹萱毕竟是他姑姑,虽然性格有些缺陷,但每次来都给他带礼物这事不假,她对大宝倒是有几分长辈的意思。
    大宝问起来,宋易澋也只说是坏人。
    宋易澋并没有告诉我他怎么安排尹萱的,我猜应该是去了国外。宋易澋跟我保证她永远不会出现在我面前,那她就肯定不会再来打扰我。
    至于其他的,我这一次不打算理会。
    尹萱是宋易澋的妹妹,宋易澋既然打算放她,我便不追究。他跟我保证了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也欣然接受。若是真的还有下一次,他还不出手,我便替他。
    但让我没想到的,还真的有“下一次”。
    而且她自己作死,动了我最重要,她最动不得的人。
    事情还要从我跟宋易澋计划的“十一黄金周旅游计划”开始说起。宋易澋之前说起我们度蜜月的事情,我没什么印象,宋易澋便开始郁闷了,非要带我重温当年的甜蜜和温情。
    我被恶心的不行,正好这时候大宝爬了过来,窝在我怀里听我跟宋易澋犯贫。大宝隐约听出来我好像是要跟宋易澋去旅游之类的,想来是记起之前在的那些时候了,也加入了讨论,将我跟宋易澋的蜜月旅行上升成了家庭活动。
    宋易澋只好推翻原有计划,制定了一系列适合家庭活动的旅游地点。
    国庆节虽是旅游旺季,但是国外基本上不受什么影响,我跟宋易澋收拾好了东西,只等大宝放学以后,直接带上他就飞福罗里达。
    但就在出发的档口,出了问题。
    宋易澋开着车来到了大宝的就读的小学“青阳小学”等他放学,我坐在副驾驶,拿着手机看视频。听到放学铃声响了,便推了推他让他下去接,我在车里等他。
    宋易澋捏了捏我的脸,开了车门下车了,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我看向身后,小甲和几个保镖的车明明都在,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但是心里还是着急,便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正好看到宋易澋黑着脸一边打一边从校园里走了出来,他一个人。
    我当时就变了脸,迎了上去,离得老远都能听见宋易澋的声音:“掘地三尺也给我挖出来!找尹家人,要是不肯说,请他们‘喝茶’。”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易澋“呵”了,笑的危险邪佞,但说的话依然平平静静的:“既然敢招我,就肯定受得住我的报复,你怕什么?”
    宋易澋又交代了几句,挂了。
    看了看我,把我抱在了怀里。他揉了揉我的脑袋,声音是我没听过的挫败:“对不起,我答应过你的,我没有做到。”
    “我愧对你很多,尤其是为了尹萱,我一次又一次地让步,本以为她好歹留着跟我一样的血,再不懂事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宋易澋的声音里有压抑的怒气,“我错的离谱,我把她当亲人,却忘了她压根不姓宋。”
    宋易澋揉着我的后脑,语气:“这一回,我帮你讨回来,全部!”
    我呼吸一滞,想拉开距离去看他,不料他紧紧地将我摁在他的怀里,就这么拥着我,过了大约有十分钟,响了。
    宋易澋接起来,语气依旧平静,但是眼里一闪而过的寒光没有躲过我的眼。
    抓住他的袖口:“找到了?”我问,“怎么样?”
    宋易澋揉着我的脑袋:“没事,刚到机场,还没来得及走。”说着,地朝我笑了笑,“回家吧,家里有客人。”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这样的神情让我害怕。
    我跟宋易澋到家的时候,大宝已经在家里等着了,看见我,就猛地扑到我怀里,将脸埋在我颈间,搂着我不肯说话。
    我心疼地拍着他的小后背,一下下地亲着他,告诉他没事了。但就是这样,依然能感觉到他在瑟瑟发抖。
    宋易澋的腮帮鼓动了两下,抬脚就往棋牌室走去。我往那边看了一眼,看见尹萱手中拿着个台球杆,正神色悠闲地玩着台球,见我看过去,朝我阴森地笑了一下,手腕一个施力,一杆进洞。
    台球撞击的声音像是挑衅的炮仗,点着了我体内盛怒的火。我抱着大宝往那边走了两步,大宝忽然用力地搂住了我,我一愣,就见宋易澋将棋牌室的门关上了。
    我只好抱着大宝回了他的卧室,拿出玩具跟他玩,逗他笑,但是成效不大,大多时候窝在我怀里不可下来,我只好抱着他来回地转悠,哄他睡觉。
    可能心理压力大,很累,大宝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我将他放在床上,帮他盖好被子,开了门出去了。
    刚来到客厅,就见棋牌室的门开了,脸色惨白的尹萱失魂落魄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哪里还有一点刚才朝我挑衅时候的样子,头发披散,凌乱不堪,满脸冷汗,脸色青白地如同厉鬼,我想不到什么词能够形容她此时的狼狈。
    她看见我,立马像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甚至怕的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我皱了皱眉,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看着她的表情由恐惧转为憎恨,由憎恨转为凶恶,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接连换了好些个表情,脸色狰狞地不像话,瞪着我的眼睛都鼓了出来,眼睛里全是血丝,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后背一阵阵地冒冷气,我感到浑身僵硬。
    就是在这时,尹萱忽然动了动,一把抄起她面前的水果刀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往后退了两步,但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转眼就到了我脸前。
    她低吼了一声,将水果刀胡乱地刺向我!我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左右摇摆着,躲过了好几下。我找准机会,连忙矮下身想要避过她,却被她速度惊人地抓住了我的头发,迫使我扬起了脸。
    我挣扎无果,眼看着她握着刀的手高高扬起,对着我的眼睛狠狠地扎了下来!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从尹萱嘴里溢出来,她被宋易澋一把抓住了手腕,却还不死心,用那水果刀去刺宋易澋,却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后背靠着墙,看着这一切,捂着胸口,惊魂未定。
    尹萱伏在地上,神色悲哀,她奋力地想要爬起来,但却连这简单的动作都不能完成。
    她开始狂笑,破破摔地开始说胡话。
    “澋哥哥,你真的要做的这么绝么?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你说你会永远保护我的你忘了么?就因为这个女人,你背弃了你对我的承诺!我恨你,我恨你们!”
    说着,她将恶毒的目光转向我,咬着牙,像是嚼着我的肉:“我恨你,无论你是简小芽,还是简云欣,我都恨!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我恨你,恨之入骨!”
    她的语气变得悲切:“澋哥明明是为了我才和你在一起的,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你要抢走澋哥?”
    我始终冷眼看着,不是我抢走你的澋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的!
    宋易澋烦躁地闭了闭眼睛,对着小甲道:“把她带下去,交给尹家的人,顺便告诉尹杉,让他做好带着他们一家子住在‘红馆’的准备,我不是在说笑。”
    尹萱被人带下去的时候都在不停地咒骂,声音传出老远,我不禁有些动容,扶着被划伤的手腕,若有所思。
    宋易澋执着我的手,抬头看我的眼神满是紧张:“你怪我么?”
    “怪你做什么?”我覆上他的手,“发生这些都是你不想的,我知道。”
    宋易澋看了看门的方向,尹萱就是从那里被拖出去的:“我一直没有对你保证过什么,是因为不想成为一个说空话的人,如果我做下了承诺,却做不到,我会有罪恶感。”
    “我这一生做过的唯一的承诺,就是当时年少的时候,对尹萱说的,我要保护她一辈子。但是,直到后来,因为这一个承诺,越来越多让我难以招架的问题接踵而来,我才知道,承诺,并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
    宋易澋的声音带着哀伤的平淡:“有人说,说一个谎,要用十个谎来圆,但承诺和谎言其实没有区别。我为了完成那句诺言,伤害了太多的人。”
    “你会怪我么?”宋易澋看着我,再次重复了那句话。
    我抿了抿嘴,却没有说话。
    宋易澋见我如此,沉默地拥住我,叹了口气:“对不起。”
    他搂着我,跟我解释道:“尹萱是父亲的私生女,他年轻时犯下了错,却不敢承认,偷偷养在外面,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而母亲到现在都不知道。”
    “我父亲知道了,央求我不要告诉别人,他是我最敬重的人,我当然会为他保守秘密。”
    宋易澋的声音平静地让人心疼:“但是,我的察觉,却让他多了倾诉的对象。有关尹萱的事,他不方便出面的,全有我去办。后来表姑的事,尹家的事,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一个承诺接着一个承诺……”
    “直到有一天,尹萱要做骨髓移植的手术。”宋易澋叹了口气,“我才发现,已经无法回头了,我管的太多,想退出的时候才惊觉已经引火烧身。”
    宋易澋紧紧地搂着我,在我耳边沙哑着声音道:“不过,终于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沉默地听他说着这一切,听见他那声悠扬的叹息,竟觉得浑身轻松,我搂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肩头,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清新的体味,安心极了。
    “哇啊啊啊!”一阵委屈的哭声从大宝的房中传来,我浑身一震,忙推开了宋易澋要过去看,转身就见大宝穿着小,光着脚站在门边,揉着眼睛脸冲着天委屈地大声哭号,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哭的我心疼。
    我几步走过去,蹲下了身将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乖乖,是妈妈不对,妈妈错了。”
    大宝抽抽搭搭地哭着,将脸埋在我的颈间,紧紧地搂着我,像是怕我随时消失似的。我叹了口气,将他抱了起来,像之前哄他睡觉那样来回转悠。
    宋易澋走到了我身边,温声道:“给我吧。”说着,将大宝从我怀里接了过去,轻轻晃着,大手拍着他的后背。
    大宝窝在他的怀里,侧着脸枕着宋易澋宽大的肩膀,目光盯着我。我朝他笑,走到宋易澋身边,举着胳膊去摸大宝柔嫩的小脸,凑过去亲他的纤长浓密的睫毛。
    宋易澋瞧见这一幕,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化,笑盈盈地低头过来吻我的唇。又怕大宝看见影响不好,干脆伸出一只手来蒙了他的眼。
    夕阳透过落地窗户,在木质地板上洒下一片金黄,映在宋易澋身上,将他们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高大的男人抱着粉雕玉琢的孩子,脸上的是我此生见过最动人的神情。
    静静地注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觉得甚至连空气中都飘着温馨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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