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与君同

第二十五章 静室


冰夕照月本就是极其厉害的绝世剑术,可前半部分的心法内功却是适用于任何武功,不论是拳腿功夫还是配以武器,只是和后半部分的招式相配的话便是更加上乘的功法。可以将前半部分的心法用到极致。
    可绝世武功并不是普通人一朝一夕才能学会,也只是很有天赋的人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学到其中精髓,恰如尹文洛。
    而心法六层既可独立又可整合为一,独立使用,有其效果,但整合使用,天下再难有敌手。或许就是因为它的古怪与难度,起初李景容才没有将这本册子交给尹文洛,而他却在尹文洛不知道的情况下早早教习了她剑法招式,只是尹文洛一直没有将册子看完,若是看完后边的招式就会惊奇的发现,大多数都是自己会的。
    突然华光一闪,尹文洛睁开眼,四周还是那般暗黑,而方才的华光应该是因为尹文洛的修习已经达到了第三层照魂的顶峰,接近于第四层月魅,才能在短时间内发出光芒,暗夜中,尹文洛眨眨眼,慢慢运行真气心法,指尖便慢慢的溢出一缕皎洁如月的光芒,暖暖的包围着尹文洛的指尖。
    还没等她看清眼前的一切时,指尖上的光芒便已散去,若夜晚绚丽的空中烟火,稍纵即逝。她微微一叹,功力还是不够,而且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容易扰乱人的心思,进度也会相较变慢,看来这段日子的修炼是不会有多大进展了。
    不过,方才借着那小团光亮,她似乎看到了被人扔进来的所谓的“赏赐”红红的一团,她突然心中作呕,隐约猜到了那东西是什么,鼻端微微的血腥气,让她微微皱眉。
    她不是野人,可是不会吃那团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生肉!
    感觉着那团生肉的方向,血腥气更浓,方才入定没有闻到,此时感官都变的敏感了许多,她手指凝气,寒光一闪向前甩去,一声响动之后,血腥气才微微淡些,随之而来的是微微的凉意。
    尹文洛发动了第一层的冰魄堪堪冻住了那块肉。冰是由真气凝聚而成,似冰不是冰,只是冰的形态,所以没有外力打破的话那冰不会消融,却还是很冷。
    这是她第一次用冰夕照月,只是闻着空气中散去的味道,心中才微微安心,看来前几层练的还小有成效,不过任何功力都是在磨练中学成,否则也不会有多大的力度。
    这一静下来,她突然觉得很饿很累,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漆黑的屋子似乎还是夜晚的样子,可谁又知道门外的天是否是阳光明媚秋风暖暖。
    依旧的静谧,没有任何声音,她只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尹文洛突然无奈的想她学的招式为什么是变出冰来,而不是火?这样就可以烤肉了。
    她咽了咽口水,想念了原来天下一楼中所有的荤菜,然后想念了一遍亲亲老公和夕墨臭小子,随即从袖中摸出珍藏的银针,还是坐在地上,用了内力在侧边的地板上刻字。
    她的字本来很好,只是用这样的细针还是在看不到的情况下写字着实变得有些趣味,因为只是凭着感觉去写,或许弯弯扭扭不如三岁小儿的字?或许写出的字四分五裂不成模样?她一笑,写第一行。
    “写给辛家老太婆和女巫大人的肺腑之言和真情告白。”她的笔画流畅自然,写的字较小,这句没写完第一行便已写满了,她不愿起身,便原地转了半圈,写完第一行剩下的字。
    然后转回原来的方向,摸着第一行的开头,定好位置,继续写。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亲,你们该换队友了。”
    转个身继续写:“你若安好,便是阴天。”
    缓口气,继续换行:“金木水火你,生旦净末你。”
    “……”
    银针的针尖虽然灌输了一部分内力,但在地上写字依旧磨凸了一小截,尹文洛揉揉微麻的手指写:“如果有一天你们也被赐予这么高的待遇请一定要看本姑娘的话,它们虽短,句句猪鸡。你们值得拥有。”
    微微吐出一口气,尹文洛用剩下的针杆大字一挥:“第一公子到此一游。”八个字用了大量真力比之前的字还要刻的深,手指摸上,便是深深陷下去的印子。
    一根针已经毁去,尹文洛随手一抛,落地微微的清脆一响。她用了内力,此时便觉得困乏,一直练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袭来,她便微微蜷缩侧身睡在地上,不敢过多伸展。身上裹着那件不算厚的披风,身下却是一片冰凉,若是夏天也许地上也不会这样冷澈寒骨,她时不时的运行真气为自身取暖,然后困顿的睡去。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屋外的交谈声,许是半睡半醒,听力反而更好。
    “免礼,里面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是否要查看一下?”
    “哼,我看她能撑到几时,不必查看!你们守着便好。”
    “那,那个……”
    “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
    她迷糊的想,我可是第一公子,这么几天我还能撑不了?你等着,我若出去,杀你个片甲不留……然后也将你扔进这里来!
    随即一股寒意似乎从地下袭来,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稍稍运功继续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尹文洛才慢慢睁开眼,依旧的一片黑暗,周围寂静无声,她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微微冻僵的手和脚,盘腿运功,身上才微微暖和一些。
    可是持续的运功再加上许久没有喝水进食,尹文洛稍感无力,便也不再浪费真气,只是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嘴唇有些干裂,嗓子很哑很痛,她便不再张口,就是呼吸都放到最慢,以保持剩余的力气。就是现在想要练功,也会被之前的功力反噬,尹文洛便不再入定,心中想象着熟透的酸梅和山珍海味,突然一笑,好饱哦……
    坐了一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不少,便用了冰夕照月的第二层夕玦灌输给剩下的两根银针,使其坚硬无比,这样的银针会消耗的更快,但她不能使用过多的真气去灌溉,只得这样,然后开始在地上写字,这次换了方向,想到什么便写什么。
    嗓子干渴沙哑没有办法和自己说话,只能这样想到什么写出什么,然后笑着,似乎这样才能驱除那时时刻刻的寒冷与黑暗空寂。
    “在天愿作比翼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可啥时候让你跑来跑去了!”
    “在夏天洗澡总觉得是在给蚊子洗菜。”
    “要嫁就嫁灰太狼!这样的男人是榜样!”
    “不想当厨子的裁缝不是好司机!”
    似乎已经写满了周围的地面,尹文洛再补一句:“累觉不爱。”
    她捻捻微痛的手指,将剩余的已经抓不住的银针扔掉,又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觉得运功似乎都不能抵挡身上的寒气,她静坐在静谧的黑暗之中,呼出一口气,胃里一阵绞痛使她不由的皱皱眉,为什么运功取暖还这么冷呢?
    尹文洛觉得有些不对劲,伸出手摸上微汗的额头,却觉得手心一阵烧热,是发烧了吗?她又捏捏自己的脸,也是一阵热意,可是身体却是冷意连连,使她忍不住打个寒噤。
    意识有些模糊,又冷又热的感觉实在不好受,屈膝抱臂,闭上眼,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那股异香作怪?她自觉无事,却不料那香气早已深入肺腑,使人使出的功力都成了白费,果然运气取暖依旧这样冷。
    那辛流岚是巫族的继承者,却不料她竟狠心如此。即墨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宫,就算回宫,就算发现她失踪不见,第一反应应该都是自己逃出宫了吧?只要那些宫人口供一致。而她尚不知,他们四人是否安然无恙。
    处于黑暗之中,时间似乎过得异常缓慢,也或许是飞速而过的,只是黑暗之中的人完全感觉不到。空气就像凝固了般,她揉揉发痛的胃,还是那样的姿势枕在膝上,脑海中闪过的全是和钟离陌一起的时光。难道是快要死了么?只有人快死的时候才会忆起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光吧。
    想起金殿之上他们的初见,云啸上英俊威武的他和楼上凝望的她,摇曳的小舟上他受伤,又飞速的过渡到大婚的日子,他小心翼翼的拥着她,之后的告白,她的躲避……发生了误会,她一走了之。纡国再见之时,他的霸气的温柔……种种场景呼啸而过,让她回忆着那些美好的日子,还有夕墨……
    “臭小子。”她喃喃道,然后侧着身子,止不住浑身的颤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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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表奢华而内里设置清新隽秀的洛意居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惊慌气氛,即墨辞一声绛紫色长袍微微起了褶皱,发上的玉冠散发着冷冷的光芒,身后披着的发略显凌乱,一张俊美的面容上是无尽的暴戾和怒气,眸中的蓝更深,似一汪无尽的死水没有一丝涟漪,只有无边的黑暗与怒火。
    他出声,那冰寒彻骨的声音让跪着的人纷纷一颤,“她呢?”
    众人心中一凛,都知道皇上说的是谁,有人将头埋的更深,他们真的不知道娘娘在哪里,只知道那晚娘娘被很多人带走,便一直没有见到过,而他们虽然被释放,却囚禁在这宫里,只是皇上回来的时候那些守门的人才不见的。
    跪地的还有墨雨,她咬咬唇,装作一副害怕快要哭的模样跪着向前挪了几步:哭道:“娘娘被一些着侍卫装的人带走了,只是不知道带到哪里去,皇上,您一定要救出娘娘啊……”
    即墨辞凛冽的眼风一扫,这个宫女他认得,似乎是叫做雨沫,倒是很得她喜爱,只是又是不知道?保护她的暗卫也说有一批武功高强的人将他们调开,不知姑娘去向。
    此时此刻,即墨辞心中后悔万分,为了那件事,他放下她一人出宫,而他已走两天后才有暗卫追及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匆匆回宫,一身灰尘的奔向这里,竟还听到这个答案。
    不知道,不知道!他宁愿她是自己跑出了宫去!
    “从现在开始搜宫,一炷香内一定给朕将人找到!”他眼光一冷,对着身边的大公公道:“摆驾长秋宫。”
    那大公公一愣,迅速抬头唱和道:“起驾长秋宫。”
    即墨辞起身甩袖而去,众人只觉得平日里虽清冷高贵的皇上这次才是真真的生气了。他们不禁想到自己的那位主子,心中都担忧起来,唯有人群中四双眼睛静默幽暗,带着着急与痛恨。
    长秋宫。辛流岚拂去身边侍女的搀扶,看着脸色莫测的即墨辞慈爱一笑,上前似乎要去牵他的手,却被即墨辞使劲一拂,不由的向身边一倾,侍女惊呼急忙上前扶着有些呆愣的辛流岚。
    即墨辞甩袖径直坐在上座,对着面色有些苍白的人直接问道:“她到底在哪?”
    辛流岚侧着头,精致高贵的发髻上金凤钗微微抖动着,她的嘴边却挂着笑,似乎不明所以道:“辞儿,你今日怎么了?才回来怎么不好好歇着?”
    她拂去侍女的搀扶,使着眼色示意所有人下去,宫人们有眼色的退去,将门关上。
    “歇着?她若有事,朕让这一宫上下陪葬,母后,您说可好?”
    他微微一笑,俊美的脸庞散发着邪肆的笑容,似乎只是说着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辛流岚却是心中一惊,咬着牙关,绞紧手中的佛珠,鎏金的护甲闪着寒光,正如即墨辞的眼神。
    “辞儿,你说什么呢,母后听不懂。”没想到这么久了,他再一次叫她母后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即墨辞却是无情的一笑,蓝眸一闪:“朕这一生只在乎过一个人,太后却是这样给朕面子,好,很好。”
    他起身,看也不看辛流岚一眼,却是走到门边道:“还有您选定的皇后,那个位子,也呆够了吧?”
    门却突然被人推开,一个黑脸侍卫一脸慌张,似乎没有想到门口正站着皇帝,不由的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颤抖着说道:“皇上,皇上,皇贵妃娘娘找到了,找到了!”
    即墨辞一听,快速向前走一步,疾声道:“带路!”
    那侍卫何以见过皇帝这样着急愤怒过,又想着那般模样的皇贵妃娘娘,心中一颤,忙爬起来,低着头小步走远,即墨辞跟在他的身后,心中一阵痛意。
    身后的辛流岚看着即墨辞匆忙而去的身影,回想起即墨辞的那句话,忍不住使劲一颤,脸色苍白着,眸子中露出深深的恐惧和悔意,散发着柔光的佛珠无知觉的掉落在地,也无人可知。
    ------题外话------
    在夏天洗澡总觉得是在给蚊子洗菜。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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