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似海情人渡

19 深秋


第二天凌晨五点列车进了西站,我一夜只迷登了一小会儿,醒来时头靠在何岭肩上,他看我醒了,低声说:“马上就到站了,你睡得很香。”我说:“哪啊,我觉得一直没睡着呢,只是打了个盹而已。”
    车厢里人都站起来等车停靠,何岭取下我的行李也站着向窗外看,天色黑暗,站台上的灯光忽闪而过,过了城区的桥,路上汽车一辆接一辆地驶过。
    人流一窝蜂似的向出站口去,何岭说:“不着急,让他们先走,很快就会到家的。”他替我拉着箱子,我现在全身也轻松了些,坐了一整夜的火车,反而越到家越精神起来。
    在站外排队打车,又过了半个小时,我给家里打电话,电话终于接了,“妈,我回来了。”“啊?你可来电话了,我正想出去爬山呢,我不出去了。”妈妈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说。“成吧,我估计一个小时到吧,你在家做点吃的吧。”妈妈应了声,把电话挂了。
    车开到路上早高峰刚开始,还好没有堵车,几天不见像季节变了一般,我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车窗倒映出自己的脸庞,有些黑了,我冲自己的影子笑笑,算是给自己一点安慰,何岭说:“我送你回家吧。”我“哦”了声,我没有拒绝。
    车停到路边,我在前面走,何岭拉行李箱跟着,到了楼门,我说:“谢谢何老师,陪我走了这么远。”“我送你到门口吧,箱子挺沉的。”上了楼,到家门口,妈妈听到我的脚步声早已打开门,见我和何岭上来,迎出来吃惊道:“怎么是你们俩一起回来的?”我连忙说:“是啊,我们先进去再说好吧?”何岭见状放下箱子说道:“阿姨,我先走了。”妈妈说道:“别呀,来了就进来一起吃,怎么说走就走呢?”这时对面门也开了,出来年轻的两口子正送孩子上幼儿园,见这情形,女人问道:“阿姨,这么早家里来人了?”妈妈回道:“是啊,姑娘刚从外地回来,正让他们进门呢。”浩浩妈朝何岭看了一眼,并没多问,道:“我们送浩浩去幼儿园了,阿姨再见。”妈妈说:“再见,有时间来家带孩子玩。”“和奶奶说再见。”小浩浩摆手道:“奶奶拜拜。”“拜拜。”妈妈也学着孩子的声音说道。
    何岭趁这机会也下了楼层,我也没有留住他,我冲他大声说:“谢谢你,我打电话联系你吧。”何岭边下楼边答道:“好,你休息吧,再见。”
    吉吉“汪汪”叫,立起前爪扑到我身上,我用手摸它的头,嘴里说道:“吉吉好想你呀。”妈妈关上门,走到我面前问:“你怎么和何老师一起回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我脱了外套扔到沙发上,说:“先让我歇会儿再说成吗?我爸呢?”妈妈看我一脸倦意,也只好回答道:“你爸他去健身房了,这些天天天早起就走,我正想去爬山,哪想你大早来电话呀。”
    妈边说边向厨房走,“给你做好饭了,先吃点,然后睡觉去。”我转身进卫生间方便一下,坐在自家的马桶上倍感舒适,好像这几天连厕所都没上,我捏捏肚皮,又长肉了,又该减肥了。
    洗脸刷牙出来,妈已经把早饭放在餐桌上,吉吉围着桌子来回转,我坐下来喝口粥,还是家里的味道可口,我对妈说:“谢谢妈,还是你好,我再也不想离开家了。”妈看着我的吃相,说:“哪是不想离开家,是不想离开我是真的,到哪有我这样伺候你到嘴边?”我嘿嘿笑了,夹根小咸菜送进嘴里。
    妈妈坐在沙发里问:“刚说的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去看任腾宇的,怎么回来的是何老师?”
    我咽下口面包,说:“还说呢,我兴高采烈地去看他,猜怎么着?他老先生第二天就飞南美了,害得我在杭州一人等,还有一肚子话没法说呢,等我吃完再说吧。”我知道如果将任腾宇和楚婷婷在一起工作的事跟妈说了,还有婷婷妈那些话告诉她,我妈一定会怀疑其中有问题,我和任腾宇之间以后的关系肯定难相处。我把话和面包一起咽回肚里。
    吃完饭,妈妈收拾碗筷,我把没吃完的菜和熟食放进冰箱,妈妈在刷碗,我坐在沙发里喝着茶水,妈妈收拾完,回到客厅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问道:“何老师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放心你。”
    我省略了细节说:“我在杭州待了一天,晚上闷得闲聊,他不知怎么动了心想来陪我,第二天就买了机票来找我,我也不想再等下去,他说带我去宣城。”“宣城,你还去了宣城?”妈妈张大嘴巴,眼睛看着我吃惊地问。我故作镇静地说:“是啊,宣城。他的老家,我就跟他去了。”妈妈问:“你到人家去干嘛呀?人生地不熟的,你爸知道了非要说你不可。”
    我接道:“那又怎么了,他又不是坏人,我也不是小孩了。”我喝口茶水,说道:“到了他家带我去了敬亭山,哪知道他家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村里人也看见了,他的两个姐姐也来看我,弄得我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就赶紧地跑回来了。”
    妈妈看我说得认真,便道:“你呀,怎么说你好啊,要是任腾宇知道你这样,他也会说你不踏实等他,要不就早点回来,省得我们为你担心。”妈妈站起身给花浇水,我也想卧室里的肉肉也该干了,去房间里看看。
    肉肉们还好,我接过妈妈手里的喷壶,说:“妈,对了,你要是有合适的给何老师介绍个呗,他知道我现在不可能和他好,你记着这事啊。”
    妈妈听了,回道:“行,你赶快睡觉去,一夜没睡,眼圈都黑了。”她回自己屋了。
    我真得有些疲倦,身子一沾床,就抬不起腿来,扯过被子,不一会儿睡着了。
    过了很久才醒来,太阳从窗帘缝照进来,没有那么强烈,我看下时间已到了中午,我开门看见客厅里,妈妈正包饺子,吉吉趴在地上守着,阳光洒在窗前的绿植上,显得恬静优雅,妈妈正低头专注地干活,没有注意我在看她,吉吉看到我也在地上摇摇尾巴,我忽然感到一丝寂寞,只是发自心底的一瞬间,平时总觉自己像没有长大的孩子,现在却发现自己应该有独立的生活,不能再让他们操心受怕,我轻轻关上房门,又回到床上,让自己好好静静。
    我这样无聊地消磨剩下的假期,就在我天天淘宝上混日子时,接到了任腾宇的电话,我的第一时间感觉是那么的遥远,他的声音也是那么的遥远。
    “方昕,我回来了,你在哪儿?”任腾宇道。
    我没有紧张激动,说道:“我在家呢,我早回来了,你呢?”
    “我现在杭州,到了总部,这些天你还好吧?”
    “嗯,还好。”我不知再问他什么了。
    他沉默片刻,说道:“我明天过去看你,你在家等我。”
    “成,我不出去。明天见,你注意安全。再见。”我低声说道,到最后连自己声音都听不清了。
    我没有把任腾宇来的消息告诉爸妈,只是默默地期待他的到来,秋天的夜晚显得很长,我没有心情再看别的,陪爸爸到处面走走,他的脚步还是那么有力,我问:“爸,这些天你一直都去健身呀?”爸很自豪道:“对呀,你为我办的卡不能白费,你看我现在长肌肉了吧?”他握拳曲肱露出胳膊肌肉,我捏了下很硬,说:“不错,最近单位没活动吧?”爸爸想想,说道:“说不准,可能过段时间我要去外地看下场地,集团可能要在外地办厂,我要去的话就只你和你妈在家,哪也不能去呀,你要多陪她。”我说道:“那是啊,我去哪啊?在家呗守着我妈。”爸爸看看手表,道:“我还回去看男蓝联赛,今天走到这吧。”我跟着爸爸走回来。
    第二天下午,任腾宇电话里告诉我已经到了家门口,我说:“你上来吗?”他道:“怕惊动阿姨,先不上去,你下来咱们去走走。”我说:“那好,等我一下,我说一声。”
    妈妈正睡午觉,我不想叫醒她,便留了字条,下楼来。
    我到路边,任腾宇轻按喇叭,我才注意到那辆车,拉开车门,说:“腾宇,你可回来了,怎么换车了?”他冲我笑,眼神里还是那么深情般的光芒,说道:“好想你,坐进来,我的车限号,跟朋友借的。”他把手伸过来握紧我的胳膊,我感觉到一股温暖,身子还是微微向后没有靠近,好像还不适应,眼睛里湿润喉咙里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我有些动容,轻轻说:“别太激动,我们这不是见面了吗?瞧你还像个孩子。”我道:“我就是个孩子怎么了?我想你流泪的,你知道吗?”“我知道,知道,我比你强一点点,走吧,我陪你去吃饭,然后去看场电影。好久没有这样了。”
    车子到了一家西餐厅,这是京城最有名的地方,我知道这里个人消费是很高的,进到里面,有人引领入位,我小声说:“这里多贵呀,你出了趟国倒学会吃西餐了。”他无声地笑笑,点了餐,对我说:“你看看想吃哪些,别给我省钱啊。”我接过菜单,看看价目就心疼,说:“你点吧,我随你。”
    我说道:“下次还是到中餐馆吧,这样我不适应,是以后我要陪你吃西餐吗?”他轻声说:“换个品味,我这次去了巴西、阿根廷,还是感受到不同的风情。”
    我问:“有成果吗?”他说:“主要是对方去洽谈一些合同,现在不能对外公布,关乎商业机密的原则,今后会在国内联赛看到结果的。”其实我不想跟他谈工作上的问题,便转移话题说:“本来是想等你回来,可时间我也说不准,走你不怪我吧?”他淡淡地说:“我知道,回来时我才知道你走了,公司的小林说给旅馆打了电话,当时你退房了,也不知你到哪去了,婷婷妈还陪了你一天是吧?”我听任腾宇说出婷婷妈时,自己的心情暗淡下来,不知怎么他对婷婷比对我更亲密些是的,我低下眼眉不再搭话,他注视我像发现我的不快,便道:“又不高兴了?哎,还得我哄。”我轻叹口气,说:“听说你爸妈来时,婷婷陪他们了,还过得挺愉快呢。”任腾宇看看我的脸色,说:“这是谁告诉你的?我当时在开会,的确是让她陪了我父母的。你吃醋了?”他压低声音问。我扬下眉毛,道:“才没呢,你喜欢让她陪就陪吧,关我屁事。”我不知怎么冒出一句不雅的话,他皱下眉头,道:“你还是个孩子脾气,我知道你这次去看我心情受了伤,希望你理解我,我不否定距离对感情是有影响,可是我会努力弥补,之所以带你到这里来,也是我的心意,你懂的。”
    我不否认他说的话是出于真诚,可女人的直觉令我陷入不安中,生活往往是偶然里转了个弯,就找不到原先的路了,感情也是条路,走得远了心就远了。
    吃完西餐,我们回到车里,任腾宇说:“我还能在这边多休息一天,你想去哪儿?”我情绪并不高,想半天也没有好的去处,我问道:“你不陪你父母吗?”他淡淡笑道:“前些日子他们到了杭州见过面,我是想多陪陪你。”
    这话说得令我一瞬间的感动,又有些失望,他并是急于带我见他的父母,虽然我对此并不在意,却还是怀有一份期望。不知道他的问题出在哪?我怯怯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去见你爸妈呀?”他方觉出我上句话问的目的,便道:“实在是对不起,我还是忘了这点,原本我是想再过段时间的,因为工作抽不出时间,不过我爸妈目前没在家,他们去云南那边了,只能到春节吧。”他看我一脸失落的模样,摸下我的脸,关心地问道:“我不会忘的,这段时间你一人寂寞我能感觉到,爱情就是要经得住考验嘛,如果我做不到,你就来惩罚我好了。高兴点儿好不好?”我嘟了嘟嘴,像生气又像卖萌,男人在女人面前有时会说点小谎儿,有时说点甜言蜜语,女孩是很容易哄。
    “我们去看电影,我也好久没进影院了。”任腾宇发动车子,我妈这时打时电话,“小昕,你去哪儿了,给我留了条子?”我低声说:“我在外面。”“是和何老师吗?”妈妈声音提高了说道,我说:“不是,我在车里,是任腾宇在我身边呢。”妈妈好像没听清似的,问:“谁?这边信号不好。”“任腾宇。”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妈妈这才听出来,说道:“是啊,他怎么不上家来?你们今天回来不?”我说:“我们刚吃过了,正想去看电影,我可能晚点回去。”“哦,你们玩吧,让他来家呀,好久没见了,我还挺想的。”“嗯,看情况吧,他有时间看他的安排吧,没事我挂了。”
    “你妈来得电话?”他问,我答道:“是,我给她留了纸条,后天还也该上班了。”任腾宇问:“最近何岭怎么样?你们还有来往吗?”我妈电话里提到何老师可能让他听到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回道:“还那样吧,他教课也不会有变化的,你想见他吗?”他若有所思地答道:“可以啊,我反正也没事可做,你可以约他出来。”我觉得自己多说了一句话,他既然乐意见何岭,正好我也借这机会谢谢何岭来杭州看我,毕竟是朋友一场,任腾宇应该不会介意。
    我马上给何岭打电话,说道:“何老师,是我方昕。”“方昕?”何岭电话那头好像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我又说:“是我,告诉你一声,任腾宇回来了,现在我和他在车里呢,他想明天和你聚聚,你看有时间吗?”何岭说:“明天,中午行吧,因为晚上我有一节课,你们看看行不行?”我对任腾宇说:“他说明天中午,行不行?”“行,就在学校附近吧,我打车过去。”我对何岭说:“成,他说行,那就在天外天吧,明天见。”“明儿见。”何岭应道。
    我和任腾宇买了《星际穿越》影票,他买了饮料和爆米花,我边走边吃,一副小鸟依人的形象,只有这种时刻才能体会到情侣的感觉,也让旁人羡慕。坐在靠椅里,他把手放到我的手上,黑暗里这种感觉很奇妙,手指轻轻滑动皮肤,一直到我的臂腕,我不动声色,盯着大屏幕,故事情节对于我来说都成了陪衬,寻找未来世界对于我来说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这是人类终极的梦想,对于我来说,爱情是我寻找的,就像我和他之间如两个世界,而联接这两个世界之间的虫洞是不是已经找到呢?这是现实与梦想之间的差距,我真得糊涂了。
    从电影院出来,外面已经黑了,建筑物里面的灯光关闭,只有远处的路灯形成一条长龙,我顺着通道走向停车场。他从后背箱里拿出一个包,取出一个小盒,很精致小巧,他说:“这是我给你买的项坠,你戴上它吧,还有给你爸妈带了咖啡、蜂胶,你拿回去,晚了怕打扰他们休息。”我接过小盒,打开是一块水晶挂饰,我说:“谢谢你腾宇,我喜欢。”他趁机亲了亲我的脸,我惊吓般躲闪,他却扶住我的肩,拥我入怀里去。
    中午,任腾宇比我还早到天外天,在外面等了会儿何岭,他才骑车过来,一到近前,任腾宇就握住他的手像老朋友般,还来个拥抱,让我都觉得受不了。
    “该叫何教授了吧?”任腾宇说道。何岭拍拍他的肩,“任部长,我哪敢称教授,要知道现在教授还有别的意思呀,你懂的?哈哈。”我低声腹黑道:“那个‘叫兽’是吧?”他俩回过头望向我,都乐起来。
    我们走到里面,任腾宇说:“好久不见,我做东,你们点菜。”他递给何岭菜谱,我说:“何老师先来点。”何岭打开菜谱道:“今天我又算是借方昕的福了,谢谢腾宇兄。”他点了几道菜,递到我手里,我看了,就随便加了一个,还给任腾宇,他要了汤和酒,说:“今天我可没开车,就是为和你喝个痛快的,何老师要一醉方休啊。”“我可不行,晚上还要有课的。不能醉到讲台上哟。”“那不管,陪我要喝痛快了,醉了我送你回去。”
    何岭问:“听方昕说你最近出国了,你小子现在风光了,没忘朋友还是好样的。”他伸出大拇指道。任腾宇从包里拿出一个钥匙链,说:“你一说倒提醒我,这是给你的小玩艺儿,没有什么大礼,请笑纳。哈哈。”何岭接到手里,是一个大眼睛的造型,任腾宇解释道:“这可是巴西货,避邪用的,让你平平安安的,好不好?”“好好,这个好,我收下了,谢谢。”何岭欠身谢道。
    “先干一杯。”任腾宇举杯说,我发现他最近比以前爱喝酒了,是因为在职场上的原因吧,我用饮料充酒,道:“你俩喝,我喝这个。”任腾宇说:“方昕,你随意,何老师敬你一个,来干。”碰了杯,话题就多起来。
    何岭问:“楚婷婷在你那里不错吧?”我一听提到婷婷,不禁想起婷婷妈来,看看任腾宇,他脸色红润,说道:“还行吧,这次也跟我去了南美,就算是涨涨见识,她很得我们副总的赏识。”听任腾宇说婷婷如此的好,我心里不免产生点不悦,当着何岭的面只好低头夹菜吃,任腾宇没有发觉我的表情变化。
    何岭说道:“你们比我这教书匠强啊,现在遍地是黄金呀,你也捞不少了吧?”“瞧你,哪有那么容易,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福利了,现在不比从前,大势所趋啊。”何岭接道:“对,对。”
    任腾宇为何岭倒满酒,何岭抿了一口,道:“要我说啊,你还真得经常回来看看方昕,这感情的事放长了就疏远了,对吧,方昕?”他倒问我,我一笑,说道:“他忙,我能理解,我还好吧。”任腾宇看看我和何岭,点头说道:“是啊,方昕去看我也没提前打招呼,我欠了她太多了。”我说:“我本来是想给你惊喜的,哪想到你会出走就走啊,算我倒霉。”任腾宇说:“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我提醒道:“你少喝点,多吃菜。”我把清菜转到他的面前。何岭见了打趣道:“别在我面前秀恩爱啊,我可看不下去了。呵呵。”我对何岭说:“不许你瞎说,你也少喝,对身体不好。”
    “你知道吗?”何岭说道,任腾宇抬头问道:“什么?”何岭看看我,我看他有点喝多了话多,便道:“什么呀?”何岭睁大眼睛,道:“腾宇,实际上在认识你前,我也挺喜欢方昕的,只不过被你先捷足先登了。”我打断道:“什么呀,什么捷足先登了?我又不是你俩的猎物。”任腾宇倒心平气和地说:“说说,看来我还是有眼光,先下手为强。”何岭往下说道:“我这个人没有这份勇气,我争不来的,不过这次我还是说你把方昕一人丢在那儿,我可亲眼看见她的样子,你当时是没看到,我都受不了了,是我的话决不能把她一人扔下。”我马上发觉何岭是喝多了些,他的脖子都红了,说道:“何老师,你说什么呀?我没有你说得那样子。”
    任腾宇问道:“何岭,你刚说见到方昕的样子,你到哪看去呀,她在杭州你在北京,我安排好了她的住处了,还让婷婷妈妈陪她逛西湖的,你怎么能看到她呢?”
    何岭道:“你走了,她心里一定受了委屈说不出来,她跟我说,是我把她接回来的。”他声音激动地说。
    任腾宇看着何岭的脸,他才发现我早已满脸红晕,对何岭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何岭说:“我就说一遍,你听没听跟我没关系。”
    任腾宇冲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小林说找不到你,我以为你怕打扰她们就先回京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婷婷呢,你跟她妈没发生矛盾吧?”
    我连忙说:“没有,你不要乱想了,何岭他是喝多了,说话不靠谱,别当真啊。”我替何岭倒了茶水,说:“何老师,你先喝口茶,醒醒酒。”何岭喝了,道:“我也没多喝,我是想让腾宇知道你的寂寞,你们吃,别管我。”
    任腾宇放下筷子,眼里有些血丝,他刚听了何岭的话脑子里还涨涨的,他不清楚为什么何岭去了杭州接我,他的表情严肃起来,他问:“方昕,你和何岭到底发生什么了?他怎么说这些话?”
    我只好先安抚任腾宇道:“我只是那天跟他说了我在杭州的事,他听了以为我孤单地等你受了委屈,他也去了杭州,后来我们就回来了。”
    任腾宇听完说道:“你一开始就没提过,我一直在内疚,你却让我无地自容了,我知道了,下次,没有下次,何岭一定是误会以为我对你怎样了。”他站起,问服务员:“卫生间怎么走?”服务员指了,他径直去。
    我看了他的背影里有种愁容,对何岭说:“何岭,你怎么了?说那句干嘛?我去你家的事让他知道了,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造成不好的后果的,你不要说醉话呀。”
    何岭红着脸说道:“我怎么会说回家的事,我只是想让他明白你的心,我是怕你不在他身边,感情会出事的,我是怕婷婷…”我赶忙打断道:“不许你胡猜,我还没有这么想呢,如果有一天我和他散了,他爱找谁我都不羡慕,更不嫉妒恨。”
    何岭说:“你大度,但愿如你所说,你告诉任腾宇,我不是和他吵架,他也别恨我说这些话。”
    我后悔昨天在任腾宇面前提何岭,否则也不会发生酒桌上的不愉快,我喝口水让心情平复。
    任腾宇回来时,脸色比刚才好看些,他喝口汤,幽幽地说:“算了,一切都会过去,你们都吃好了吧?今天我算没白回来,原来还有这回事,我问问婷婷去,方昕,我说过,我对你不好,你可以惩罚我,我会接受的。”
    “你问婷婷什么?”我有些不高兴地问。
    任腾宇注视我的眼睛,道:“女人天生敏感,她或许看透我与你之间出现了什么,何老师你一定要吃好喝好。”他向何岭说。
    “你不要去问她,否则我不会见你了。”我真得控制不住自己,他现在已经把楚婷婷看作女神了,我接着说道:“咱们走吧,我也累了。”
    任腾宇去结账,何岭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我走到任腾宇面前,说:“对不起,你别介意何岭的话,刚才我跟他说了,不要管我们之间的事情,他也是酒闹的,让他坐会儿吧,我们先走。”
    我去对何岭说了,剩下的东西让他打包带走,何岭站起身向远处的任腾宇招招手,脸通红着说:“再见啊,我有事还会找你的。”
    我和任腾宇走出来,午后街道上人并不多,我们走到桥上,远处的西山在透明的空气里显得很真切,他向河面上望去,我不知说些什么,他说:“我今晚就回去了,聚少离多,天就要冷了,你要多照顾好自己。”我流泪了,我很少在男人面前哭,如果你能在喜欢的人面前痛哭一场,就能够体会到什么叫爱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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