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花寂寞红

第22章


也免得你将来为难!”兰萱说着作势就要挣脱永璜,可永璜那里会眼睁睁地看着,抬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兰萱后背,承若道:“管她是哪家的小姐,管她是福晋还是侧福晋,我都是要带你走的。只是怕到时是个侍妾格格的位份,委屈了你!”
    兰萱娇羞地低头轻笑,伸手拨弄着永璜的鎏金盘扣,低声喃喃:“只要能跟着您就好。位份什么的我不甚在乎,是要有你就好!”说是不在乎也是如今俩人情浓意浓时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在谁也不知晓,就连兰萱自己都弄不明白。更可况,侍妾格格又如何,如今太后当初不也只是个侍妾格格,现在不还是后宫中最最尊贵的女人。
    这边倾暖牵着永珹的手往烟火燃放之地去,霓裳亦步亦趋地跟着。永璋半路似乎发觉什么重要物件丢失,折身去找,如此便只剩丫头婆子们一起了。永珹急着挣扎拉着倾暖要再去前头,嬷嬷们忙笑拦:“就在这看吧,四阿哥,前头不安全了!”永珹不愿听嬷嬷们的话,拉着倾暖指着前头,倾暖自是不会让永珹再去前头,如此好生劝了一番,几人才在湖边停下。霓裳抬头去看漫天的烟火盛开,对倾暖道:“宫内的一切都是好的,往日小时候咱们怕了那么高的山只为看一眼宫里的烟火是什么样子的。如今烟火就在头顶绽放,却早已没了当初的欣赏之心了!”倾暖听她又要伤感,忙岔开话题说了点别的。此时不知哪里来的烟火一下变了方向朝着倾暖和霓裳这边飞来。那烟火来的又猛又急,让人措手不及。头一个飞过来时,永珹还认为好玩,伸手去抓,岂料小孩子重心不稳一下子掉落在湖水里。倾暖大惊,忙伸手去拉,可是扑了个空,连同着她自己也一起跌落湖水里。
    而接下来的烟火更是失了控的往这边射来,霓裳着急转身去拉倾暖的时候,不小心被射过来的烟花刮伤了脸,疼的她立马尖叫了起来。之后附近巡夜的侍卫听到这边有动静,纷纷涌来,片刻便救上了永珹和倾暖,可永珹还小被呛了许多水,脸色一度发白发青,霓裳也疼的直掉眼泪。几人都受了伤,而此处里后宫还远,如此临时被安置在不远处的殿阁内。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前头。弘历听后大惊,连忙下令结束了元宵夜的盛宴。帝后以及嫔妃们乌泱泱地跟这往后头去,若欢听说自己儿子落了水,当下腿脚发软,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来。两边有丫头们伺候着,欣琪和语薇也在安慰,若欢却气的瞪着语薇吼道:“本来永珹是跟这永璋的,为何我的儿子会出了这样的事儿?可是你挑唆的?”
    语薇当下大惊,而恰逢此时欣琪忙说:“事发时三阿哥并不在场,四阿哥身边只有那两个贱人在,保不齐是她们使的绊子。再说了,旁边那么多丫头婆子们在,一会儿皇上自会问清给您清白!”欣琪说的在理,若欢也不在哭闹,只一路跟着去。而正殿内弘历与君宜端坐在上首,嫔妃们站满了大厅。太医来说永珹和倾暖都未苏醒,霓裳脸毁了唯恐扰了圣驾,此时还不能出来面圣。君宜见弘历握着拳头,似有怒色,忙招呼紧紧跟随在侧的丫头婆子们来,问:“你们是跟在身边的,为何出了这般的事儿?”
    永璋回来时见人群中乱糟糟的不知出了什么事儿,这会儿大家聚集在这里,语薇更是悄悄拉了自己儿子,嘱咐什么都不要说。当时永璋也不在场,丫头婆子们自是没提,只是说:“当时几束烟火突然变了方向朝这边扑过来,那烟火又急又快地飞跃过湖面,四阿哥正欢喜去看欢喜地拍手称好,奴婢们便听到落水声,回头去看时四阿哥不见了,只有……只有魏常在一人在湖边站着!”
  ☆、第五十章 容貌不在
花意听后很是诧异忙跪行至前磕了几个头:“四阿哥贪恋烟火不小心跌入湖中,是小主伸手去拉的,小主若不伸手去拉,自己也不会跌入湖中啊!求皇上皇后娘娘明察!小主她绝对不会做那等事儿的!”
    在场的人多数是在等着看笑话,看戏的,没几个人会真心关心此时此刻躺在里边的受伤的人儿。即便是永珹生母,嘉妃若欢,此时此刻她也只想着替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那日慈宁宫一事儿,她本就存了不满,这会儿更是笃定了倾暖要害他的孩子。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脸上的悲伤与愤怒几欲让这个还算美丽的女子变得狰狞而恐怖,她哭喊着:“永珹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小!”
    忽而以下身子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上,若欢没有料到自己会被人推出来,不过还好她的这个动作换回了弘历的怜惜。
    弘历一直不停地晃动着大拇指上的白色扳指,眉头越来越深地锁起来,眼底深处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复杂感情,脸一旁的君宜都不敢妄自张口劝,倒是钰彤张口说:“一切事情不能单凭借一人之词就妄下定论,皇上调查清楚自会给嘉妃你一个交代,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你的孩子是怎么出的事儿?”
    到底二字钰彤说的很重,她看向若欢的眼睛也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神色,许是被人冤枉过的人儿才会真真正正地体会到那种无奈与心痛。到底倾暖也是帮过她的人儿,她该还的恩情自是要还,这就是她高钰彤。
    弘历点了点头,停止了转动手上的扳指,抬眸,他定定地去看跪在中间的嬷嬷们和花意,久久才说:“先把此等人送去辛者库,吩咐下去,此事定要彻查!永珹还小,派人抬了暖轿给送回咸福宫,嘉妃可陪伴在侧。至于魏常在与张答应,各自在宫中禁足,待此事查清之后,再做定夺!”
    之后乌泱泱地涌进了许多人,拉着跪在地上的嬷嬷和花意还有霓裳身边的宫女灵芝一同匆忙退下。靖柔一想不愿再弘历面前显露自己太多,故而并没有说一句话。而之后各自来人送昏迷不醒的倾暖和伤了半边脸的霓裳各自回去,弘历一直闷闷地坐在正殿中静默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倾暖被着棉被被抬出来,弘历看不到她到底有没有伤到身体,可不经意间她侧过来的脸庞还是让弘历心脏微微一疼。那样苍白那样青灰的脸颊,没有一点生气在脸上,他握紧了椅子的把手,死死地握住,他怕了,方才的所有的愤怒顷刻间转为恐惧。
    君宜这时伸过手来握住弘历的手,柔声道:“很快就会有结果的,皇上您的身子要紧,不要太过担心。臣妾会派太医守在她们身边,不会出一点差错的!”
    人们都纷纷退去的时候,妙蝉拢着艳红色的披风扭着腰肢进来:“臣妾想着皇上也受了累,特意嘱咐人在钟粹宫熬了最是滋补的当归生姜羊肉汤,最是驱寒养胃的,特意为皇上您准备的呢,您不去,浪费了可不好了!”
    弘历虽然同妙蝉一同回了钟粹宫,可是没有那个激情,更没那心思。第二天一大早他起身去上朝,妙蝉盯着身侧的位置,微微有些伤神。春桃来伺候她起身,叫了她几声,妙蝉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良久,她忽而掀开自己被子,敞开自己的寝衣问春桃:“你瞧瞧,我的身体是不是没有之前好看了?为何皇上躺在我身边,一点那意思都没有?是皇上嫌弃我老了?”
    那美妙的身体在春桃前面展开,她刷地一下脸红到脖根,垂着头小声嘟囔:“主子你别着了凉!”
    景阳宫倾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白,玲珑惊喜地拉着她的手跪在床边哭,屋内再也没有旁人。倾暖唇色发白,手脚冰冷,听见玲珑哭声,她才转头去看,问:“四阿哥没事吧?花意呢?姐姐呢?”
    玲珑来不及回答她的这些问题,忙奔出去去请守候在偏殿的太医来。如此后院瞬间动了起来,前头落城早就睡不下让棠儿服侍她起来,听到后院有了动静,她慌张去看后院的方向。棠儿过来扶着她劝了几句,落城却说:“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方才去永和宫打听到了什么?”
    棠儿答:“永和宫也是彻夜未眠,舒嫔娘娘身边的小宫女说永和宫的正殿的灯一夜都是亮着的。偏殿……偏殿那位脸庞被烧伤,怕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晨昏请安之时,君宜问起倾暖和霓裳的状况,落城与嫚姝皆是照实说了。浅影听后倒吸一口气惋惜道:“张答应那么标致的人儿就这么毁了面容,那日后可该如何是好?”
    海晴和附和:“哪个女人愿意拿自己的脸蛋儿开玩笑?”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地说着。直到弘历下朝匆匆过来,大家静下来。君宜把事情大概跟弘历说了一遍,弘历才问:“慎行司那边怎么说?”
    “说是放烟火的小太监失了手!”君宜小心说,“嬷嬷们也说许是自己看花了眼,魏常在到底是伸手救四阿哥的还是伸手推了四阿哥并不感确定,慎行司的人还在调查!可魏常在身边的宫女说的是魏常在要救四阿哥的!”
    弘历听后点头:“那便让他们手脚快些,永珹可是醒了?这些日子就让永珹留在咸福宫吧,阿哥所暂且不用去了!”
    若欢口中道永珹早已醒了,已无大碍。如此弘历又匆匆离了长春宫,出门吴书来迎着往养心殿去。弘历边走边问:“慎行司那边你盯着,宫女怎么说也是八旗出身,不可太过分!”
    “奴才明白!”吴书来应着,却又听弘历问“湖边可派人去查了,有何发现?”
    吴书来道:“昨晚奴才连夜差人去湖边瞧了瞧,湖边有两道划痕,较小的想来是四阿哥的,较大的是魏常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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