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劫之梵音苍语

4 成亲兮洞房兮


    翌日,梵水去给容后请安,才进宫门,便扑进容后怀里。
    容后笑着抚摸梵水的长发,道:“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母后不是说,水儿永远是您的小阿宝吗?”梵水抬起头,对容后撒娇道。
    “呵呵,水儿自然是母后的小阿宝,母后只有你一个宝贝。”容妃拉着女儿坐在床榻上。
    梵水不知该如何对母亲讲,开口便成了:“母后,咱们走吧,离开夕月,再也不回来。”
    容后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走?我们去哪,这才是你的家,况且你父皇怎么办?”
    梵水颇为自然地回道:“去栖羽找师父呀,至于父皇,他总有办法的。这些年,我不在夕月,他不是也过得好好的,只是,母后离开,他恐怕会疯掉。”
    容后用手指点了下梵水的额头,道:“亏你父皇那么疼你,教他知道了你的想法,不得伤心难过。”
    梵水沮丧道:“疼我,怎么会把我卖给苍漠呢?”
    容妃诧异道:“你父皇昨日与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梵水点头。
    虽说欺骗母后向来不是梵水性格,可此时必然要诈一诈了。昨日父皇一定用法术设了结界,因为后来她便什么也听不到了。
    然后与母后说了什么,使母后同意了梵水的婚事,否则,今日一早,她便会接到不必嫁去圣尧的喜讯。
    容后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你已知道了,母后也不再满你,这件事,既便是母后,也不能插手。”
    梵水见容后,并不提昨日的谈话,便半真半假,用苍漠告诉她的,来套容妃的话,没想到,晔帝告诉容后的与苍漠所说的不差分毫。
    难道,苍漠所说句句属实?要知道,父皇可是从来不对母后说谎的。
    婚事如期举行,盛大而隆重,整场婚礼繁琐无比,梵水苦不堪言。进入喜房,剩下梵水一个人,才觉四周安静下来。
    此时的梵水不禁想起母亲的话:“母后知道你不愿意,可身为长公主,总归要为夕月牺牲一些,你父皇没有其他儿女,你又没有兄弟姐妹为你分忧,母后虽然不忍,却也别无他法。”
    正当梵水无聊到忍无可忍时,房门缓缓打开,进来的自然是苍漠,不是因为梵水抬头看见,而是独属于苍漠的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不容忽视。
    红盖头梵水早已自觉地摘下来,仙桃圣果也吃的差不多了。这场景苍漠早已料到,没料到的是,梵水会安安静静完成婚礼的步骤。大闹喜堂的戏码没有上演,他提前想好的对策也没有用上。
    梵水看了苍漠一眼,也不理会,继续啃手中的半个桃子。
    苍漠吩咐婢女,去给梵水呈上上好的晚膳。
    梵水连忙制止,道:“她们让我吃的都是没煮过的。”
    苍漠看向婢女,低沉道:“有这等事?”
    满宫的婢女连忙跪下,鸦雀无声,皆是不敢言语。
    梵水没想到,苍漠一句话便能令这些宫人簌簌发抖。急忙道:“她们端来一碗面,还问我生不生。”
    苍漠明了,笑着问道:“你怎么回答?”。
    见苍漠没有真要生气,梵水放宽心,道:“七分熟。”
    苍漠低笑,恢复懒散的模样,道:“让她们端上一碗十分熟的面,怎么样?”
    “其实我已经饱了,吃东西,是因为嘴巴寂寞了。”梵水解决完桃子,摆手道。
    婢女悉数退下,只剩苍漠和梵水,梵水便不自觉有些尴尬。
    苍漠要早些休息,梵水借口,初到贵宝地,委实新鲜,睡不着。苍漠提议玩个游戏,梵水结结巴巴问什么游戏。苍漠摘下手中的玉扳指,这玉扳指梵水知道,是人皇嫡子的象征,独一无二。
    游戏的规则十分简单,猜玉扳指是在左手还是右手,猜错便饮下一杯酒。不巧,梵水次次皆错,最后烂醉如泥。
    次日,梵水与苍漠进宫面圣。
    苍漠生母,文灼皇后已逝,如今湛帝的后宫中只有一位蕴妃,地位相当于皇后。
    按照惯例,梵水给蕴妃敬茶。
    蕴妃娘娘当真有母仪天下的风范,说起妇德没完没了。
    “若苍漠有何不周,让水儿受委屈,务必告诉哀家,哀家给你做主。”蕴妃面色和善,却始终不接茶杯。
    梵水感到手腕酸疼,乏力地很,听蕴妃虚情假意,越发烦躁,忍不住道:“苍漠倒没什么,只是皇后娘娘忽视我手中的茶杯许久,让我觉得委屈。”
    苍漠从梵水手中接过茶杯,道“蕴妃娘娘不如先喝杯茶,润润嗓子。”
    蕴妃笑道:“瞧我,当真是老糊涂了。”说着便接过茶杯,却只是做做样子,并未喝下。
    皇家家宴,总少不了歌舞助兴,苍漠表妹缤镜是位鲜艳明丽的女子,梵水不明白的是,大家初次见面,为何缤镜会对她面露敌意,且毫不掩饰。不等梵水想出所以然,对方已经发难。
    “逾王妃是涟帆上神嫡传弟子,想来琴艺超群,不如演奏一首,如何?”虽这么说,缤镜的语气却是不屑。
    梵水环视四周,道自己会弹箜篌。
    缤镜刚要说请,便发现没有箜篌。
    谁知缤镜不肯放过,令婢女去乐器房取来箜篌,梵水心惊胆战,趁宫女倒茶,故意没接,烫红手指,才逃过一劫。
    回去的路上,苍漠与自己对弈,梵水烫红了的手指,已经被苍漠命人层层包裹,重点保护。
    半晌,虽说打扰别人下棋的雅兴不甚符合道德,不过梵水委实无聊。
    凑到苍漠身侧,道:“王爷的白玉棋盘不错,棋子放在其上,在颠簸的马车里,竟不滑落。”
    苍漠落下手中的白子,温和道:“水儿攻于五行,擅长机关巧术,可看出是什么道理?”
    梵水颇有兴致道:“若我说得出来,如何?”
    “本王书房内的珍品随君挑选。”苍漠向来十分大方。
    梵水将棋盘倒置,棋子亦是稳妥地吸附在棋盘上,缓缓吐出两个字:“磁石。”
    “不错,如此看来水儿确实是涟帆上神的徒弟。”苍漠颇有几分玩味的意思,伸手握住梵水受伤的手,道,“本王十分好奇,水儿为何不愿弹奏一曲,犹记得,九天之上,圣女常曦艳绝天下,而这幕后的奏曲者正是水儿。”
    梵水心下一颤,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苍漠收敛神色:“当真是你。”
    梵水知道自己掉进了苍漠的圈套,对方不过是诈一诈。
    “不知道这个时候再死不认账成不成?”梵水心虚道。
    “成。”苍漠恢复如常,轻笑道:“不过,水儿是否应该将当日之事悉数告知。”
    “可是那样我就会有把柄在王爷手里。”
    “不说,依旧有把柄在本王手里。”苍漠悠悠道。
    那是一场盛大的比试,决定着大祭司之位落于谁手。灵界三公主常羲,身兼魔界圣女之职,与天族圣女言洛儿,继位者当是其中之一。才艺比试,舞。世人皆知,言洛儿善舞,一舞倾城,常羲善文,一字千金。
    若论梵水的至交,常羲当仁不让。好友有难,梵水立即支援。
    要胜言洛儿的飞天,便要创造出更加超群的舞曲。
    梵水思索良久,飞天空灵,素来以洗涤灵魂著称,是佛家经典,若想超越,实属不宜。不如另辟蹊径,做一首只属于常羲的曲子,只是不知常羲答不答应,常羲表示洗耳恭听。
    世人都道,圣女常羲媚而不妖,傲而不骄,艳绝无双,亦心怀天下。
    所以舞曲名曰:艳绝天下。既奔放热烈,又内含常羲佑我苍生之命格。
    比赛当日,言洛儿有天族十二乐师助阵,而给常羲伴奏的,却是一位身穿白衣,白纱遮面的安静乐使,用的是一把普通的六弦琴,却能在须臾间变换十二指法,世上能达到如此功力的只有两个人,栖羽涟帆上神,已逝的乐狂。而白衣女子又绝不可能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台上,常羲艳绝天下,台后,仙乐缭绕。众人陶醉,美人若即若离,不专属于任何一个人。
    最终,常羲摘得桂冠,白衣乐师不知所踪,艳绝天下,成千古绝响,再无人弹奏。
    梵水返回栖羽仙山,她以为的结束,却是常羲悲剧命运的开始。
    魔帝钟情言洛儿,于是勃然大怒,革去常羲圣女之职,亦夺取她的贞节,使之失去圣洁之身,无法继承大祭司之位,关入荒莽之地。
    梵水曾多次努力,想要硬闯荒莽之地,救出常羲,却被师父阻拦。最后一次,师父带领栖羽仙山众仙人,挡在她面前,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对她说:“魔帝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既便是为师与你父皇也不能,你若执意如此,便是将栖羽与夕月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此后,梵水没有再妄想过闯入荒莽之地,同时,终身不再抚琴,因为她愧对一个人。
    苍漠握着的手,指如削葱根,纤细而嫩白,能弹奏出集乐者之大成的艳绝天下。叹气道:“你不再抚琴,若是常羲知道,恐怕会难过。”
    “若她能难过也是好的,只怕她现在根本不知我过得如何,如同我不知道她过得如何。”梵水缓缓道:“我一直希望,在我成亲之日,常羲会送我一块匾额,上面有她亲笔写的 ‘永结同心’。”
    “水儿该不会以为常羲尊上至今仍被关在荒莽之地吧。”苍漠突然发问,梵水不解。
    “圣女常羲最擅长什么?”苍漠继续问。
    梵水依旧不明白苍漠要说什么,苍漠耐心解释。
    “常羲尊上天生异禀,善读心术,大预言。比试之日,她既然有胆量赢言洛儿,便已想好了自救之法,她身负整个灵界,心思缜密,步步为营,怎会轻易与魔帝为敌。大祭司之位至今悬空,若魔帝当真心属言洛儿,便会让她即位,若当真要惩罚尊上,便会斩立决,何苦送入神兽聚集的荒莽之地,常羲尊上可是天生的驯兽师。可见水儿听到的传言不过是魔帝想让众人知道的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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