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带上幸福

带二十三章


我还没有反应出这熟悉的声音时,沈逸然已经出现在我面前,他吃惊的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同样吃惊的看着他。
    沈姨拉了拉我的手,说:“忘了告诉你,逸然就是我儿子!”
    “你怎么在这!”沈逸然看着我说。
    “依琳是我们请的客人。”沈伯突然严肃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也会来!”沈逸然用他冰冷的口气对沈伯说。
    “我们请谁吃饭,用的着通知你吗?”
    他们两个说话的语气和态度,让我不敢想象这是一对父子。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依琳还在呢!就不能好好吃顿饭啊!”
    我第一次看到沈姨生气的样子,那么无奈和痛心。
    餐桌上,沈姨笑着给我夹菜,嘱咐我多吃一点。沈伯说着他年轻时候去美国的经历,和回国怎样将尚都发展都现在的规模。沈姨不断的对她使眼色,可他却不予理会。而沈逸然只是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一直吃着东西,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爸。”
    沈逸然突然发出这个再简单不过的称谓,就令热闹的餐厅安静了下来。沈伯不再说话,看着沈逸然,嘴唇微微动了几下。
    沈逸然慢慢抬起头,看着沈伯,说:“公司现在一切都稳定了,母亲身体也不要紧了,过几天我想回法国。”
    “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要回去找她。难道依琳比不上那个女孩吗?”
    我听着沈伯的话,突然愣住。
    沈逸然看了看我,对着沈伯说:“原来这就是你们今天叫我来吃饭的目的。反正当时回国我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现在我要走,尚都你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回去也和我无关了!”他说完直接起身,向门口走去。
    沈伯站起来,指着他的背影生气的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儿子!”
    沈逸然突然停住,慢慢的回过头,眼睛泛起泪光,说:“是啊,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世界上我怎么会有那这样的父亲。”
    “然然,你怎么能这样呢!”沈姨生气的说。沈逸然刚才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刺进沈伯的心里,却也疼在沈姨的身上。
    “妈,对不起!”沈逸然对着沈姨微微鞠躬,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沈伯浓重的呼吸声回响在房里,沈姨用微弱的声音说:“依琳,让你看笑话了!”
    我过去拉着她的手说:“沈姨,我去劝劝他吧!”我知道,她此时才是最失落的人。
    她低着头,微微的朝我点了点头。她是不想让我看到她脆弱的样子。
    我跑出门外,沈逸然已经发动了车子,却没有离开,我觉得他是在等我。
    深秋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他表情凝重的开着车,呼啸而过的路上,留下带着亮点的残影。我想起上次我们之间的不期而遇,那次他应该也是从木屋离开,带着和今天一样的沉重而无处发泄的情绪。
    “我真的不知道沈姨是你的母亲,他们今天请我去家里,我也不知道你要来。”我试图解释,解释沈伯那句与我有关的话。
    沈逸然目视着前方,过了好一会才说:“能陪我喝酒吗?”
    虽然他是在询问,征求我的同意,可是他说话的样子,我却无法拒绝。
    我和沈逸然坐在他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下面的游泳池在月光中闪着淡淡的波澜。我们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两瓶红酒,他拉开自己衬衣的纽扣,我才看到他今天竟然没有带领带。
    他靠着椅背,看着酒杯,眼神颓废。
    “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沈伯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真的是个好父亲!”看来我还没有喝醉。
    沈逸然看了看我,不屑的说:“你的意思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我不知道!”我讨厌他说话的方式。
    沈逸然坐起来看着我说:“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还要替他说好话,你知道他都对我做了什么吗?”
    他充满血丝的双眼,和愤怒的表情,像一头快要发怒的狮子。
    他站起来,走向栏杆看着有些微蓝的水面。克制着自己压印的情绪。好一会才他稍微转过身,留给我一个侧脸,语气平和的说道:“我十六岁才见到他,我感觉他就是一个陌生人。可是血浓于水,我必须接受他就是给予我生命的人,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培养出父子之间的亲情,可是呢!他用他所谓的父爱,和他所谓的公司,生生的让那个女孩离开我,而我呢,连她现在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不知道。什么尚都是留给我的,什么他要照顾我的母亲,全是他一派谎言,他就是看不上那个女孩。”
    他说完后,安详的坐在椅子上抿着酒,似乎发泄了自己所有的不甘一样。
    “如果让你在亲情和爱情之间选择的话,你会选择哪一个?”他问。
    “我不知道!”我喝完杯子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上。
    “也许你没有经历过,的确是很难选择的。”
    我端起酒杯,苦笑着说:“对一个没有父亲,母亲不在身边的人,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我站起来,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趴在栏杆上,望着下面安静的水面,感受着他惊愕的神情。
    “沈逸然,你知道我最怕什么吗?”我转过身问他。
    他摇了摇头。
    “我最怕的就是下雪天,我从来不懂下雪天的浪漫,不知道银装素裹的美丽,因为每个下雪的冬天,我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上窗帘,裹上厚厚的棉被,趴在床上死死的睡去。”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十三岁那年的那个冬天,那晚下了好大的雪,我爸接了一个电话就要出去,我拉着她的手问他这么晚要去哪里。他摸着我冻得通红的脸蛋说,去机车接一个老朋友,那个人就是凌枫的舅舅。我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我妈发疯了一般,拉起我就往医院赶,我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看见车窗外还在飞舞的雪花。我最后一次见我的父亲,是在医院的太平间,他身上盖着白色的雪,红色的血。我轻轻的摸着他的脸,多想唤回他曾经的温暖,可是只有刺骨的冰冷和疼痛。我妈趴在张叔的怀里,已经哭得失去了知觉。后来医生说,是因为雪太大,路面太滑,会车的时候,因为减速发生侧滑,而我父亲却将方向盘打到自己一边,保护了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用生命成全了一个怎样的人。直到我上了大学之后,张叔带着母亲一起去了法国定居,我再怎么反对都没有用了。我真恨我爸!”我咬着牙说着最后的六个字。
    “依琳。”沈逸然听完我说的话,突然轻轻的叫着我的名字。“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我喝了一大口红酒,说:“没关系,我现在也很轻松。我的确很喜欢去找沈伯和沈姨聊天,因为我在哪里能够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而那些对于你的爱情却是一文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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