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你的生命礼物

第11章


  “嗯,有一点儿。”我闭着眼睛回答。
  “小男孩感觉如何?”
  “糟糕透了——好像被碾碎了似的。”
  “好,看见他如此,你的感觉是什么?”
  “也很糟糕,也许没有小家伙那么强烈,可是我也在自己的心头感受到那份破碎。”
  “因此,当时你对自己设定了什么看法?”
  “不知道……我猜我是有些不对劲儿,我很坏。”
  “因此你对那种感受的决定是什么?”
  “要做个好人?”我猜,“我不知道,你告诉我。”
  “就猜一下,”究主鼓励我,“相信你的直觉。”
  “好,我想我认定自己老是会伤害到人,因此无论如何我要尽全力补救。”
  “如何补救呢?”
  “成为一个好人。还有,当我发现有人受伤时,就去帮忙。”
  “你认为你使人受伤,所以现在你要到处去帮别人包扎伤口?”
  “对……差不多。”
  “听起来很像是个咨询师。”究主说。
  “你是说,我在三岁时就下定决心要做咨询师?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咨询师或心理医生。”
  “当你的罪恶感愈来愈深重,你想补偿的需要加强时,结果自然就会出现。医生、护士等救人的行业,都是一些想要补偿孩提时代内疚的人。麻烦就在于这些助人的行为,几乎完全不能减轻你的内疚。所以,很快地,这些工作就变成很大的牺牲,纯粹是在做苦工而没有回报。难怪你不要更多的案主上门,甘乃迪,更多的案主可能会杀掉你。”
  “好,让我澄清一下。”彼得插嘴,“甘乃迪造成公司倒闭,自己染上重感冒,并且与太太离婚——全都是故意的吗?我的想象力还算不错,可是究主,我非得再加大想象的空间才能相信你的论点。”
  “我说过他很有创意。”究主用带有阴谋的表情对我眨眨眼睛,“因此,我们会看到类似这样的事情,这个人在做苦工来补偿他的自责。因为这是一种自我惩罚,因此他不允许自己去享受。同时,他认为金钱是万恶之源,因此也不允许自己有钱,至于那些自己送上门来的好事,他就用来补偿更多的内疚,或是去帮助别人,例如他的太太和女儿。他除了生活必需品之外,什么都不留给自己,即使像度假这种奢侈的事情,也是为了给他足够的力量去继续牺牲到底。”
  “见鬼,甘乃迪,这样的自传可真棒啊!”彼得吓到似的问我。我也是吓得不知如何回答。我想要说一些话来为自己辩护,可是唯一冒出的想法是:这不是我的错。
  “现在,”老师继续说,“那一幕,或是非常类似的一幕,在你潜意识的储藏室之中,不停地重演,而你为了追求幸福所作的决策,都是奠基于那个三岁时受到伤害,一个困惑的小男孩所认识的错误信念之上。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你选择要去感受自己是个失败者,甘乃迪。”
  “等一下,他没有去选择这些。”彼得抗议,代我发出不平之鸣,“他只是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被搞砸的情境中,让他自觉失败。他只不过才三岁,看在老天的分上,是那个情境使他觉得很失败的。”
  “是吗?还是他自己对那个情境的解释,影响到他的感觉?暂时跟我合作一下——照我的规则,好吗?好,现在,甘乃迪,你是否仍然感觉很糟糕?”
  “更糟了,因为现在你已经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不需要我帮忙就已经是这样了。一开始,你说你的父母在默默地互相谴责对方,然后你又说,在谴责的深处,他们都觉得受伤。”
  “对,我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都是我的错,他们才受伤。”我惊讶地发现泪水充满我的眼睛,可是一看到彼得就帮我把眼泪逼了回去。
呼求帮助
“好,继续停留在这感觉里。”老师提示我,“现在,作为一个三岁小孩,你对父母的感觉是什么?”
  “切断了。我觉得我们各自躲在硬壳里,尖叫着想钻出壳来。”我的胸口开始发痛。
  “好,现在你何不呼求帮助呢?”
  “帮助?”我说,就好像那是外国话一般,“找谁帮助?”
  “我不知道——难道你不觉得需要帮助吗?只要跟着这股动力,去召唤任何比你和你脑海中所处的情境更大的力量。试试看,然后看看三岁的那一幕会有什么变化。”我专注地看三岁的自己,感受到有一样东西从自己里面出来,是一种祈求或是哀恳;过了一阵子,我想我看见一道光从上方穿透进入小孩儿的脑袋。
  “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我耸耸肩,真的感觉好一些了。
  “那么你父母看起来如何呢?”
  “差不多——他们仍然埋首在书报中,”我说,“事实上,现在我比较容易看到他们的伤痛了。”
  “有没有听见他们呼求帮助?”
  “没有呀——你是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吗?你看见他们生气的痛苦,他们的痛苦其实就是在呼求帮助!如果你看见别人在痛苦,他们其实就是在呼求爱。现在,你何不对他们的呼求作出回应呢?去看见自己把爱给妈妈。”
  “怎么给?”我问,对他如此随意运用“爱”这个字眼,觉得很不自在。
  “你觉得怎么做最好,就怎么做。光如何指引你,你就跟着做,只要信任这个过程。”
  “好。”我同意。当我在观看内心的画面时,仍然闭着眼睛,“我看见自己站起来拥抱她。”
  “她的反应如何?”
  “她把我推开了。”我告诉他,感觉自己被拒绝了。
  “那可能是因为你想由她那儿得到一些东西。你希望她能舒服一些,或是陪你玩,你何不给她一些安慰。如果她愿意,她可以继续不快乐。但是,即使她不快乐,你还是一样爱她,没有条件地爱,只因为你爱她,去试试看。”
  我照着做了,我很惊讶地发现,开始时,即使光想都很困难,因为我发现,我的确是想由她那儿得到一些东西,就与我和老婆在婚姻末期时的感受一样。我不太清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却被它搞得日夜难安。它愈是催逼着我,我太太德玲就愈是被激怒。每当我性欲高涨时,她就牵强敷衍。凡是我有空想多和她相处时,她的工作就忙碌起来,尤其可恨的是,每次我想跟她好好谈谈时,她的朋友就会打个马拉松似的电话来。有时候,我会在屋子里跟进跟出的,或是一天打好几通电话给她,偏偏却只谈些无关痛痒的事。终于有一天,她发作了,对着我尖叫:“你究竟想跟我要什么?看在老天的分上,不要再来烦我了!”
  那时,我只好掉头离家而去,每次回去都只是收拾自己的衣物,同时向这个虚有的家道别。从那时开始,我一直很害怕,那份强烈莫名的需要会再度回来折磨我,并且摧毁我残余的世界。然而这需要仍然存在于我和三岁的自己里面,有如毒素一般在血管内窜流着。
  我见到自己又再度去接近妈妈,她又再一次把我推开。我不想让彼得或究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感到极度羞惭,因为脱缰野马似的需要,如潮水般地涌来,几乎要把我淹没了。
  “别压抑你的情绪。”究主以抚慰的语调说,好像他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去觉察现在的感觉,不必去跟情绪角力。”
  “她又拒绝了我。”我无可压抑地嘟起嘴巴,再加上一句,“她老是这样。”
  “那是因为你仍然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东西。”这是真的,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需要像钳子一样夹向妈妈。
  “可是她是个成年人,她应该要支持我的。”
  “你是如此急于从她那儿获得东西,以至于你无法真正地看到她。你难道看不出来,她觉得她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给你?在她自己的眼中,她是个失败的妻子和母亲。”
  “可是她是很了不起的妈妈呀!”我流着眼泪说。
  “那就让她知道。她已经失去自我价值感了,而你还去跟她硬要一些东西,反而使她更加感觉到她自认为匮乏东西。别再试图跟她要求什么了。甘乃迪——要给出,让她明白她是值得被爱的。”
  “我正在尝试!”我祈求着,“可是那小子有太多的需要,我最恨他如此了——我恨自己如此的紧迫盯人,就是这个搞砸了我的家庭,还有我的婚姻。”
  “那是因为你找错了能够满足你需要的地方。你为什么不让光来照顾你的需要呢?”
  “因为我以自己的需要为耻。”我抽抽噎噎地说。
  “欢迎参加凡人的行列。”究主说,可是我一点幽默的兴致都没有。
  “我恨我的需要让我感到如此软弱!”我真想进入内在,把那三岁小孩的脖子扭断,丢他到窗外,或是把他的头打成果酱,“你搞砸了一切,你这小浑球儿!我的婚姻,?的童年……我混账的一生?”我在挫折的狂怒之中猛敲椅子的把手,“老天,我恨生命……我恨你!”
  “好,去感觉这一切,甘乃迪,可是不需要伤害自己。继续穿过这些感觉——不要卡在这里,继续去呼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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