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囚徒[二战]

62 名扬天下


第二天,就在克丽丝打算寄出稿件的时候,约亨再次打下三架敌机。克丽丝当时就撕了自己封好的稿子,重新写稿。
    阿翁无奈道:“明天他要是再打下三架,难道就又要重写吗?”
    “那就重写呗,写新闻稿对于我来说是一种乐趣,不写到完美我是不会寄出去的。”
    “估计现在,‘黄色14号’在英军阵营也名声大噪了,你也该快些了。”
    “嗯嗯,我懂。”
    约亨下飞机时让人觉得他走路带风,有些刚来的新兵是直着眼睛看他的。
    地勤用油漆在他的机尾涂上第二十三个竖线。他们把击落的敌机数量这样标在机尾,约亨的机尾上已经一片竖线了,开出去相当拉风。
    温舍注意到,约亨这次是实打实地把敌机击落了,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刻意留情。这样他就放心了,善良是需要的,但他们已经是士兵了,如果一直保持之前的作风,约亨或许最终会在纠结中崩溃掉。
    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居然击落二十三个敌人才愿意对自己内心的善念释怀呢?约亨是天生的战斗机飞行员,他甚至不用摆开架势,在飞行的任何姿势、任何角度都可以准确地发起攻击。换句话说,他是一个天生的战斗机器,这样的人如果心怀善念,对自己绝对是种极大的折磨。
    这次约亨走出机舱没有了以往的笑容,如果说昨天他走出机舱时呈现的是迷茫,那么今天的就是坦然了。他成长了,不再是那个大男孩了。
    温舍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那一年,在监狱枪杀第一个犹太人囚犯之后的自己。
    不过让温舍高兴的是,约亨玩闹起来还是那个样子。
    他拿出自己的骑士十字勋章给温舍看:“这是我在诺曼底击落十架敌机之后得到的,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把它换成橡叶勋章呢?”
    温舍说:“多喝两瓶牛奶就有了。”
    “别提了,你知道我在酒吧点一杯纯牛奶酒保是怎么看我的吗?”说着自己做了个呆滞的表情。
    就算是温舍也不得不笑了笑。
    之后很快,克丽丝寄出了稿件,约亨不出意料地占据了一个大板块。一整页报纸上,刊登了这段时间以来克丽丝拍下的各种照片。约亨的表现欲让他很配合克丽丝的拍摄,不过不管是特意耍酷还是抓拍的照片都有着约亨那种独特的笑容和气质——邪气、不羁、天真和活力。
    约亨的母亲给他来信了,信中说德国的家家户户都收到了那份报纸,儿子英俊的面庞出现在报纸上,而且报上把他的事迹写得神乎其神。沙漠里的人们并不知晓这个报道在德国产生了怎么样的反响,直到写给约亨的喷着香水的崇拜信雪片一样从德国飞到沙漠。
    于是约亨无聊时有了很好的消遣,就是拆开信件来看。看着看着,他看似“苦恼”地说:“这些女人都说想要我的一根头发丝,但是如果满足了她们每个人我的头发就不剩几根了啊。”
    更神奇的是来信里甚至有当红女明星的来信,说希望在约亨休假回柏林时请他共度晚餐。约亨因此兴奋了好多天,一直想着赶紧回去和那位美人——不是共度晚餐,而是共度良宵。
    克丽丝的大名也在记者的圈子里传开了,但是高兴之余让克丽丝叹气的是,约亨向敌军报信救人的事情果然没有被刊登出去。
    11月里,汉斯宣布全员放弃之前的中队整体攻击战法,放任飞行员进行单机或双机的自由空战。最开心的莫过于约亨,他早就在纽曼面前说了,这样的捆绑式战斗是错误的,飞机应当自由作战。
    但是温舍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因为这意味着由于英军在地面和空中集中优势兵力向西反击,德军的战斗机己丧失了数量优势,只能选择这种战术了。不过,德国空军目前还是占了上风的。
    然后约亨说要庆祝难得他和温舍的休息日撞到了同一天,于是死活要拉温舍去酒吧喝酒。温舍表示自己要去阿翁那里,约亨不耐烦地说:“你女朋友怎么天天在屋里不出门啊,你把她也带出来玩不就好了!”
    温舍想了想,觉得约亨说的有点道理,但是阿翁或许不会喜欢酒吧那种地方。
    于是他们去了镇上,叫上了阿翁,然后莫名其妙地去了一家咖啡吧。
    好吧,其实约亨也不排斥咖啡吧,觉得咖啡吧也挺好挺适合休息,但是果然还是酒吧更尽兴点。
    这家咖啡吧很别致,里里外外粉刷得雪白,桌椅都是木制的,每张桌子上都有一盆小仙人掌,房子中央还摆了个大大的雪白的钢琴。
    坐下后温舍点了黑咖啡,约亨要了鸡尾酒,阿翁对各种咖啡不是很明白,就和温舍要了一样的,之后温舍又点了些小甜饼。让约亨感到惊讶的是,这小姑娘居然没有加糖和牛奶就把吸管放进口罩里吸了起来。
    约亨一时间有些凌乱——喝咖啡用吸管?不摘口罩?不加糖和奶?他到底应该先吐槽哪一点比较好?
    温舍也是笑笑的,虽然他没有见阿翁喝过咖啡,但阿翁应该是知道咖啡是加糖和奶的,她不加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已经可以了——和那些中药差不多。
    温舍看着约亨目瞪口呆的样子,解释道:“比这再苦一倍的东西她都喝得津津有味。”
    阿翁也接过话来:“我在中国长大,爷爷是个中国人,也是个中医,所以我去德国之前一直住在中医馆,已经习惯了中药的味道。”
    “额……”约亨消化了一下阿翁的话,问道,“听说中国人会拿□□、壁虎和蜈蚣治病?”
    阿翁点点头:“那是很好的中药材。”
    约亨迟疑了一下:“额……你……吃过?”
    阿翁摇摇头:“那么好的药材当然是卖给病人了,我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为什么要吃呢?不过虽然我没吃过,但是我以前给他煮的中药里面有加蜈蚣。”阿翁说罢向左指了指温舍。
    她说得如此轻松,然而约亨和温舍相视一怔。
    这次在咖啡吧其实挺开心的,约亨和阿翁也熟悉了不少。约亨讲话很是幽默风趣,而阿翁似乎也对他的事迹很有兴趣,倒是温舍有些被晾着了。温舍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但是心里还是隐隐有那么些不对劲。或许是因为连他都认可约亨胜过自己,他觉得阿翁没有理由不这么认为。
    直到时候不早了,他们决定回去了,于是各自拿上外套起身。然而就在出门时,迎面进来一个穿着宝蓝色长裙的女人。这女人比普通黑人的肤色要浅淡一点,身材姣好,黑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她的双眼皮很深显得很温和,涂着粉白的口红,耳朵上带着大大的圈形耳环。她就这么走了进来,踩着黑色高跟鞋,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气质。
    约亨突然就站定了,推了推温舍:“你们先走,我有点事。”
    温舍看了看那女人,又看看约亨,开口道:“可她穿着高跟鞋和你一样高。”
    约亨竖起一只食指在温舍脸前左右晃晃:“不不不,真爱是不看身高的。”
    温舍和约亨的休息日很少撞在一起,就算在一起温舍也很少和约亨一起去酒吧,但即使是这样温舍也听说过约亨在酒吧经常勾搭到靓妞儿,而且总能骗得人家和他去二楼开房。
    想不到他就是在咖啡吧也死性不改,真该让他在德国的崇拜者们知道他这样的一面。
    温舍摇摇头,拉着阿翁离开。
    路上,温舍问阿翁觉得约亨怎么样。阿翁笑笑说很幽默,也很会开玩笑,如果不那么花心,然后再高一点的话就是个完美的人了。
    温舍看似很随意地说:“相比之下,我就没那么会说话了吧?”
    阿翁似乎也没感觉到这话中的意思,只是想了想说:“不够优秀的是没有本事却大放厥词的人和没有想法所以闷不做声的人。而约亨是有想法所以谈笑风生,你是有想法却闷不做声。不是都挺好吗?话太多有时也会让人烦躁。”
    温舍笑笑:“他在营地确实总是让我们很烦躁。”
    “不过他性格实在是太狂放、太有自己的个性了,这个时候哪有人会到处放爵士乐听,他这个样子真的没关系吗?”
    “谁知道呢……哦,对了,以后给我煮中药的话必须先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啊?为什么?”
    此时的咖啡吧里。
    约亨已经坐在那位女士旁边的桌子上偷偷看了多时了。那位女士是一个人来的,点了杯鸡尾酒,然后就一直在看杂志。
    约亨深吸一口气,对着玻璃把头发理理整齐,下定了决心。于是咖啡吧里为数不多的客人眼睁睁看着这个穿着衬衫长裤,一头金发的瘦小伙子大方地走到了钢琴前面,又大方地坐下了。
    然后,一曲爵士乐蓝色圆舞曲在约亨的手指下流淌而出,乐曲流畅,指法娴熟,甚至达到了专业水平。他就这样完全投入了自己的音乐世界当中,恍若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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