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囚徒[二战]

83 投降


1945年5月8日到来,德国宣布投降。
    温舍他们明白,自己为祖国所做的努力最终都成了泡影。
    苏军来势汹汹,他们成了真正的残兵败将。
    温舍的最后一次任务是做一次侦查飞行,和僚机一起去看看苏军、美军各离他们的阵地还有多少距离。
    苏联军正在对这附近进行轰炸,温舍驾驶着飞机从一个个黑色烟柱旁掠过,看见下方地面上炮火不断。
    回到营地降落后,他向队长汇报道:“美国陆军装甲部队在西边一百公里处,苏联人已经到了布鲁恩。”
    长官点点头:“战争结束了,我们也要投降了。”
    “是。”
    “那么温舍,现在你立即飞往多特蒙哥,向那里的美国人投降。”
    “美国?”
    “是的,你打下的苏联战机也有百来架了吧,在苏联阵营也有些名气了,如果落到苏联人手上可能就是背靠墙乱枪打死的下场。所以我们决定包括你在内的几位高战绩飞行员投降于美军。”
    温舍最后一次军人一样地答道:“是。”
    临走之前温舍一声不吭地放走了战俘们,当然这也是长官默许的。
    那个经常和他“聊天”的苏联人临走前看了看他:“十三,你也要投降了吗?”
    温舍指了指一个方向,然后说:“布鲁恩。”
    “我不是在问这个……算了,祝你好运吧,走了。”苏联人摆了摆手,和其他战俘一起跑掉了。
    温舍看着他们离开之后,也爬进飞机,起飞。
    下午,温舍在捷克斯洛伐克的一个小镇上向美军的一个步兵师投降。下飞机后他举起双手看着一圈的美国大兵拿枪指着他,然后有人上前擒住他的胳膊,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绑了起来。绳子绑得很紧,温舍确定自己的双臂动弹不得,绳子甚至已经勒进了手腕,血液几乎无法循环。
    之后,有人对他进行了搜身,似乎想从他身上搜出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手表、项链这些东西温舍都没有。有人气急败坏地边骂拿枪托在他背后狠狠锤了一下,温舍一个踉跄,堪堪站稳。最终他们还是拿走了温舍的皮靴,然后压着他的头迫使他弯着腰向战俘那边走去,那些战俘中也有一些女人。这个姿势让温舍的手臂更疼了。
    被丢进一群德国战俘中后,温舍依旧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似乎这之后总算可以消停一会了。
    但是德国这边并不知道,根据美苏协议,美军在捷克的比尔森以东俘获的德国士兵都要移交给苏联先遣队。
    温舍在美国的战俘营待了一周,一周后,温舍和其他战俘一起被装进卡车。几小时后,卡车在一个围满苏军的广场上停下。战俘们纷纷被抓下车,然后苏联人把战俘中的男人女人分开。
    这些苏联人看起来非常兴奋,他们因胜利而狂喜,因仇恨而热血沸腾,更重要的是在漫长的行军中,他们也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妇人、少女和小女孩们被推进道路和田地,而苏联人就在德国男人们的眼前向她们扑去。
    温舍之前一直是沉默着的,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一周内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然而这时的温舍却变了一个人似的,疯了似的想要冲过去,他大叫着:“你们干什么!放开她们!放开她们!”
    苏联人们吼叫着用枪托把他打倒在地,紧接着便是雨点一样的拳脚从上方狠狠落下……
    阿翁不知道第几次在防空洞中醒来了。她早已没有了食物,全靠一点水支撑着。
    不过这一次醒来,外面又一次安静了。
    阿翁知道,战争终于最终结束了。她爬出了防空洞,发现是夜里,于是她又四处走了走,想找找有没有吃的。
    当然阿翁什么也没找到。她看了看天上,月亮又大又圆,晚风吹过,还是战争的气味。
    她很不想说自己是扛过了一切,反而在这个时候被饿死的。
    阿翁觉得自己快要饿出神经病了,于是决定再回防空洞去看看那里的人们还有没有食物。没错,她是想偷点,不过这个时候估计不会有人还有东西吃了。
    然而在快要到教堂的废墟那边的时候,她不得不放慢了步伐,她看见一些军人走进了教堂废墟。阿翁没见过这种军装,她觉得大概就是苏联人了。
    这时,阿翁清楚地听到那边传来的一些尖叫声。她小心地走过去,从一个爆炸产生的孔洞窥视着里面。
    防空洞的入口已经被打开,几个女人尖叫着被苏联人拉了出来,他们大笑着撕扯着女人们的衣服……
    阿翁习惯性地把尖叫压制在嗓子里,一转头,没命地逃!
    浓厚的夜色下,阿翁活像只逃命的兔子。她几乎忘记了疲惫和饥饿,心脏狠狠撞击着她的胸膛,努力让自己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但是这空旷的柏林早已无处躲藏,还是有人发现了她。
    “别跑啊,小白兔!”有人说着苏联语飞快地追了过来,阿翁还没来得急发出任何声音就被扑到了地上,左臂先着地,身上还压了个人,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那人一边试图控制住阿翁一边说道:“你跑得可真快啊!”这时阿翁突然用一口标准的莫斯科苏联语大叫:“我警告你放开我!我是个苏联女孩!”
    那人吓了一跳,竟瞬间从阿翁身上弹了起来,就差道歉了。而阿翁拔起而起,转身就跑。
    那人愣了一下,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又大迈步追了上来,嘴里大骂:“天杀的德国女表子!”
    惊悚的是另一人的声音从后方传入阿翁耳中:“竟然从你手中跑了?比赛吧伙计,猎兔子,谁逮到归谁!”
    阿翁的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蹦出来,没什么意义地大喊了一声:“救命!”
    这真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刻了。好几次阿翁以为自己要被抓到了,但一咬牙又开始加速。或许那些男人不是抓不到她,只是有意让一切变得更有趣。
    温舍,凡,克雷尔,禾秋,库特……
    还有谁能救我……
    阿翁本以为天无绝人之路。
    然后,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阿翁一个踉跄,她没力气平衡自己了,脸狠狠砸向地面。她觉得一切都完了。
    但是她并没有倒地,而是倒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啊——”阿翁听见一声尖锐短促的尖叫,这声音很陌生,但疯狂的恐惧和喉咙的痛感提醒她,发出这惨叫的就是她本人。
    更多的人从她后方追上来,哄闹着拉扯她的头发和衣服,阿翁疯狂地抗拒着,这时抱住她的那个人突然护着她整个人背过身去,回头看着自己的战友们吼道:“都给我滚!我认识她,她是苏联人!”
    这个声音……
    好熟悉……
    其他人尴尬地表示没有看清,潦草地致歉后又去寻找新的猎物。
    阿翁忘记了转身,愣在那里。
    亚斯从背后抱住她,轻轻说:“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阿翁的眼泪如雨而下。
    四处还在发生暴行,阿翁和亚斯找到了一片安静的地方,两个人一起坐下。
    亚斯从包包里找出水壶和罐头,阿翁吃得狼吞虎咽。
    “我以为解放者会是……会是……”阿翁哽咽着。
    亚斯只能回答:“对不起,我阻止不了他们。”
    “你怎么……怎么……”
    “我被我男朋友接出了集中营,后来又一个人回到了莫斯科,然后参了军。我倒是很惊讶你还活着。”
    “什么意思……”
    “你应该见过他了吧,我问过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怎么接能我出去的。一开始他不愿意回答我,后来他告诉我,你去见了他,告诉他我的下落。而他拿你的消息为筹码,把我换出了集中营。”
    阿翁这才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个时候温舍会在路灯下等着捉她。
    亚斯接着说:“我怨过他,发誓再也不理他,也觉得很对不起你。但是后来我发现,我能承受你的死,却承受不了不和他讲话。虽然说起来很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爱着他。”
    阿翁哭够了,吸了吸鼻涕说:“好吧,那你男朋友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后来世道越来越乱,我和他断了联系。回国之后我会去各个战俘营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他。”亚斯看着天上的月亮说,“你又是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你会被捉回去打死,想不到还能跑这么快。刚刚我差点就没追上。”
    阿翁也陪着他仰头看天:“这个说来话长,你还记得当时的看守长吗?”
    “那杀人狂?怎么了?”
    英国,战俘营。
    瑞因听看守们说起了德国妇女的惨状,立刻写信给自己的小女友。要她“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不要想起我,尽管去苏军的最高长官那里搔首弄姿,这样你就不会受到除了他以外的人的侮辱。”
    他把信封好,求着那个女看守一定托人帮他把信送到。
    女看守逗他道:“当然可以,但是你要亲我一下。”
    瑞因权衡之下,带着极大的悲愤在女看守脸上亲了一下。
    直到几天后,一个苏联将军来到捷克,他下令所有苏联士兵停止暴行。有些人依然不听命令,将军让妇女们指认犯下罪行的苏联士兵,并下令不管是谁只要一被指认,不需任何证据和调查,立刻枪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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