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菲红今日心情不错,这新来镇上的货郎带来了不少品质上佳的胭脂水粉,每一个看上去都令她很是喜欢,反而不知道该选哪一个好了。
这个牡丹香气的很不错,也不知邹大哥会不会喜欢?也许还是这个月季花瓣制成的胭脂更好,用过后应该会显得更为娇俏。
然后她忽然发现身前投下一片阴影,那突兀地高出一块的显然不是她自己的影子,然后身后传来了一个今后常出现在她的噩梦之中的声音:
“转过来。”
听上去很清冽的声音,但其中充斥着满满的冷意令李菲红一个哆嗦,身体快于头脑自发地转过身,视线直直地撞上了面前那人月白色的衣襟,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一张虽俊美但表情十分不友好的脸便映入眼中。
“公、公子有何贵干?”
难不成是找茬的市井流氓?可这人仪表堂堂,气质也不像是那样下三滥的人。但真的好可怕!就连路上其他人都吓得躲着这边走,也没个人来帮忙。
李菲红感到对方的视线如针刺一般扎在自己的面上,直盯了半晌后才再次说话,“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多想了,总觉得这人眼里满满都是嫌弃,虽然她承认这位公子长得的确俊美不凡,但被这样嫌弃还是令那颗脆弱的心碎了一地。
也许是见李菲红迟迟不做出回答,那人不禁蹙起眉,再次冷硬地重复了一遍:“名字。”
还未等伤心完便被这煞气腾腾的问话吓得双腿发软,李菲红结结巴巴地小声答道:“李、李菲红!”
兴许是对她的识时务稍微满意了点,只见那人点点头,但语气并未因此和缓一丝:“住址。”
咦,难道是她看走眼了,这人真的只是个登徒子?可、可是哪里有气势如此可怕的登徒子!
李菲红低着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手指死死地纠缠着已经褶皱不堪的衣摆,声音细弱蚊呐:“那、那个,小女早已心有所属……”这人长得好是好,可实在太吓人了些,还是邹大哥这样温和可亲的好。
尽管她已经拒绝得相当委婉,但显然还是惹恼了这人,声音一下子就带上了几分杀意:“住址,本尊不说第三遍。”
身为一个普通市井人家的姑娘,李菲红哪里见识过这般阵仗,一个颤抖,紧闭着眼睛飞快报上了家中住址,生怕慢上一会儿就会被杀了灭口。
说完了地址,李菲红仍是不敢睁眼,整个人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瑟瑟发抖,半晌仍没听到声响,这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就看到刚才那个可怕的人已经离开了,正和不远处一个穿着黄褐色衣衫的公子说话,其神态表情比之刚才面对她的时候好上不知多少倍。
仅是看了一眼,李菲红哪里还敢多停留,连脂粉都顾不上买了,转身便啜泣着向家的方向小跑而去。
讪讪地看着那姑娘哭着跑开,穆华絮有点心虚,但考虑到若是拉着沧沅上门道歉怕是更会吓到人,还是决定作罢。
“沅沅,对待女子还是要温和耐心些比较好。”
“为什么,你又不是女人。”
这个回复令穆华絮失笑:“但是沅沅对男子也同样很冷酷吧,或者你想说只有我是特殊对待?”
“自然。”
这样一本正经地表白偏偏自己还不觉得的样子,真是独特。悠闲地仰头看着晴朗的天空,穆华絮如是想到。至于说好的画像,反正他也没说过什么时候兑现,是吧?
显然,今天沧沅心情很不错,原因也许是云祀离开了,又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总之心情好应该错不了。
这是穆华絮在客栈后院找到沧沅时得出的结论。
也许是他来得正好,原本作势要走过来的沧沅见到他后便停下了脚步,安然坐到院落中的石桌边,指了指桌上的一坛酒示意他过来。
穆华絮挑眉,走上前掀开酒坛的封盖,浓郁的灵气混着酒香霎时间就充斥了整个院子,也亏得掌柜休息的早,这几日生意清淡客栈里也没有别人,否则没准要引来不少人。
尽管并不是痴迷美酒的人,但遇见了这样难得的好酒,要不动心还真是难,何况连酒杯都已经摆在了桌上。
“难得见沅沅有心庆祝,当真讨厌师兄到了这个地步?”穆华絮拎起坛子将其中琥珀色的清冽酒液倾倒入两个杯中,同时调笑道。
沧沅当下的确是心情愉悦,连嘴角都略上扬着,对于穆华絮的猜测也并未否定,“那个人同意,你今后便是我的了。”
这感觉真特别,不论获得多么珍贵的宝物都无法与此刻的满足相提并论。就像一个饿了许久的野兽,终于把觊觎已久的美味猎物叼回巢穴,既想要将之一口吞吃入腹,又舍不得如此囫囵。沧沅不认为自己是吝啬的性子,但如果是穆华絮,任何觊觎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没有回旋的余地。
“原来你这么在意这个,真让我有点意外,先前不是还威胁要把我锁起来吗?”
“那是另一回事。”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穆华絮也不想追究了,他端起酒杯向沧沅示意,嘴角依然衔着招牌般的纨绔子弟式微笑,“既然如此,要不要提前来喝一次交杯酒?”
与另一人手臂交缠地喝下香醇的灵酒,穆华絮眯起眼睛回味着酒中温润的灵力缓慢地流入四肢百骸,目光扫过天边残缺了一半的月亮,自娱自乐地笑笑:月色,好酒,美人,这样的日子也算是十分享受了吧?至于身边人过于热烈的视线,他也早就习惯了。
穆华絮闲适地就着不那么完美的月光安静品酒,自觉被冷落的沧沅不高兴地拉住穆华絮的另一只手,将对方的手紧紧握住,感受到掌心中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方才顺心了些,“我的。”
这不是沧沅第一次强调这种事了,穆华絮抿下一口酒,“我可不是什么珍贵的宝贝,又没人跟你抢,总在紧张些什么?”
“如果是我就会抢。”
被这个直白的辩解给逗笑,穆华絮再次斟满酒,随即将手中的杯子凑到沧沅嘴边,像是喂养宠物一样将灵酒尽数喂给对方,“谁让本公子如此英俊潇洒呢,还恰好遇上个认死理的呆子,只能说天意如此。”
也许真的是心情很好,气氛也融洽,一坛酒不多时就见了底。穆华絮抬眼看向沧沅,发现对方难得笑得有几分傻气,双手一同拉着他的手腕,显得无比满足地盯着他看个不停。
“高兴成这样是不是太没出息了?怎么说都该是我这个抱上大腿的人更兴奋些吧?”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Σ( ° △°|||)︴
手忙脚乱地将人扶起,凑近后穆华絮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再对上沧沅几乎有些失了焦距的眼瞳以及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捂住额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的确是他疏忽了,若是以往喝些酒自然无碍,然而沧沅现下灵力被封,如同常人,加之那灵酒本就是极品,能撑到现在已经相当值得赞叹了。
被穆华絮近距离扶着,沧沅半晌才迟钝地将视线移到他面上,神情认真,似乎是在努力想要看清其面貌,然而也许是因酒醉看不真切,便不信邪地用力揉揉眼睛继续看。
这样子让穆华絮起了捉弄的心思,便特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让沧沅看清自己的脸,改换了声音一本正经地开口:“这位美人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
“?”沧沅被这突然的话弄得愣了愣,“不是……一个人。”
“哎呀,那个人定然是看你喝醉便自己离去了,这样的负心汉不要也罢,不如美人今后就跟了我?我定然好好待你。”
为了扮演好一个欲行不轨的登徒子,穆华絮不但把语气变得不怀好意,甚至还特意伸手摸上对方的腰身。
才刚刚摸上去还来不及更进一步,穆华絮的手便被一下子拍开,用力还相当大,只听方才还醉得迷迷糊糊的人沉声斥道:“滚开!”要不是双目还因醉意而有些朦胧,这模样还真是挺有威慑力的。
讪讪地收回手,不过穆华絮很少直面沧沅这样冷厉的一面,颇为感兴趣地继续劝说:“抱歉抱歉,在下只是看美人醉了想要扶一下。你看那人都扔下你独自走了,说不准在哪里寻欢作乐,何必如此排斥在下?我自认绝对比那负心汉——”
剩下的话语被哽在喉咙里,因为他的脖子被架上了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小心地瞥了眼刀刃上幽蓝的光芒,穆华絮吞了口口水,直觉告诉他再玩下去可能真的要出人命了:“沅沅,是我。”怎么连喝醉了都这么具有危险性。
忽然换了个人,沧沅怔了怔,随即立刻收起匕首,“抱歉,刚才的人呢?”
心虚地背过手,穆华絮装傻道:“不知道啊,我刚才去厨房找找醒酒汤,没看到别人。”
听后沧沅不悦地蹙眉,要不是脸上还泛着醉态,穆华絮还以为是酒已经醒了:“胆敢编排你,被我找到定要杀了。”
还在做贼心虚的某人没有接话,沧沅也不在意,径自低头毫不客气地吻上穆华絮。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带着淡淡酒味的亲吻似乎比以往还要更加热烈缠绵些,也可能是因为某个妖醉酒后变得更加喜欢撒娇了。
待彼此纠缠的唇齿终于分开后,沧沅依然抱着穆华絮的腰身不放:“双修。”
那本双修的功法他已经看完了,而云祀也已离开,穆华絮倒是不介意与沧沅行房中之事,不过自然不能这么顺遂:“这个嘛,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沅沅要先告诉我,今天被你撕掉的书上写了什么?”
耐心地等了半晌,没有等到沧沅的答复,穆华絮心知这是不愿意说出来,便继续威逼利诱,“不告诉我?那我可就去找别人双修了,反正这种事和谁做不都一样?”
明显感到环着自己腰部的手臂更紧了些,穆华絮便听沧沅不安地道:“不要讨厌我……”
“这可稀奇了,我为什么讨厌你?”听他这么说,穆华絮反而更加好奇,难不成被他猜对了,那书真的写了什么龌龊事?
“我杀过很多人,还有妖,那时他们都喊我怪物。”
“所以书上写的就是你以前怎样怎样的罪大恶极?”
见对方闷不吭声地点头,穆华絮忽然有点心虚地摸摸鼻子,他没敢说自己的某些猜测比事实还要可怕许多,同时也有点无奈,“就这么点事也至于如此,你该不是忘了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差点死在你手里吧?要害怕还等到现在不成?”就算不说,穆华絮也早就猜到沧沅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或许应该说,是个头脑清楚的就不会以为他是好人。
“我不会伤你。”说着,沧沅拉着穆华絮的手附上自己的心口,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今夜月色寻常,“若我失言,你便杀了我,我不反抗。”
手下能感觉到看似脆弱的心脏在鼓动,那里还有着沧沅的妖丹,一旦被毁,纵然万年修为也不过霎时即化作乌有。当然,那也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毁掉的,除非其主人自愿配合。
“你也想得太远了些,反倒显得我像个穷凶极恶,对待伴侣也冷酷无情的恶人。”说罢,穆华絮却没有将附在沧沅胸口的手拿开,而是用手指探到薄薄衣衫下的某个小突起,轻笑着揉了揉,“早都说了叫你学着有点情趣。回屋去?”
扶着比自己还要高大的醉鬼回了房间,穆华絮的心情很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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