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聿剑

第24章


  曾小疏嫣然道:“如此便好。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瞧出破绽的。”
  谢敏道:“少岛主天纵英才,学的这般惟妙惟肖,在下眼拙,本是绝技瞧不出破绽的,只不过向老前辈倒下后却让在下有几分怀疑。”
  邓发喃喃道:“向耕耘?”
  谢敏道:“向老今日事事与人为难,倒似巴不得要和谁打上一架才是。”
  曾小疏道:“江湖奇人几多,有些人生来便爱打架,那又有何不对?”
  谢敏道:“是,爱打架的人很多,但喜欢挨打受伤的却未曾听过。”
  阎方道:“你似乎话中有话。”
  谢敏道:“邱道长出手之际,在下本已封住来势,向老不该受伤才是,哪知他不退反进,自己装上了黑龙剑。”
  曾小疏笑道:“不对,邱道长的剑太快,向老前辈如何来得及躲闪。”
  陈文中忽地开口,冷然道:“天下没有谢敏救不了的人,除非他要自己寻死。”
  陈文中的话是从来不会错的,谢敏有时也会说几句玩笑话,但陈文中却绝不会。谢敏要救一个人时,阎王爷也需卖几分薄面。谢敏要杀一个人时,阎王爷也不会不收的。
  石泓玉也是说过这句话的。
  但现在,谢敏能否救得下这一室的孤魂野鬼?
  阎方道:“你随他回房,自是知晓向耕耘为何要自寻死路。”
  谢敏道:“大伙儿来此无非是为了魔聿剑,向老已入宝山却假作受伤,已至错失一睹魔聿剑的机会。”
  莫宁宁失声道:“他是要故意留在陈家府库,那是为了什么?”
  谢敏道:“邱道长与陈府库动手时,在下发现了另一件事。”
  唐三彩此时已然忘忧,拍手笑道:“谢少爷是否看见狐狸尾巴了。”
  谢敏朝她微微颔首,道:“陈府库胸口两处伤,乃是一指禅指力所伤,但邱道长一指禅功夫虽深,却不能凌空伤人。”
  众人忍不住往陈文中胸口看去,但见血渍已干,白衫之上两个孔洞赫然在目。
  谢敏续道:“况且,邱道长只有一根手指。”
  邓发道:“一根手指也可两次伤人。”
  谢敏道:“是,一指自然也能戳两个洞,但邱道长当时真力序贯,若两指连发,刺入身体之时,定是一般的指力内劲,怎会有两个大小不一的孔洞。”
  众人再次细看,果然陈文中胸口的伤处一大一小,但当时局势骤变,就是陈文中也未及细瞧。
  谢敏道:“这一个小而浅的洞,其实是旁人已指力凌空所伤,却非邱道长。”
  邓发迟疑道:“难道是向耕耘所为?”
  谢敏摇首道:“向老前辈虽是故意受伤,但喉头为剑所伤却不是作伪,他那时真理已不能凝聚,大伙当时俱是背对了陈府库,唯有钟少岛主是和陈庄主面对面而立。因此伤人的是少岛主。”
  
  ☆、死而复生
  谢敏道:“这一个小而浅的洞,其实是旁人已指力凌空所伤,却非邱道长。”
  邓发迟疑道:“难道是向耕耘所为?”
  谢敏摇首道:“向老前辈虽是故意受伤,但喉头为剑所伤却不是作伪,他那时真理已不能凝聚,大伙当时俱是背对了陈府库,唯有钟少岛主是和陈庄主面对面而立。因此伤人的是少岛主。”
  钟亮双眉一轩,眼神清亮,他五官并未有任何变化,但神情一变,却好似换了一人,凌厉傲然,“正是我伤了陈府库”,他竟是直言坦白。
  谢敏道:“少岛主伤人,向老前辈便在左近,定是瞧见的,却只言未出。也是那时,在下才明白原来两位是相识。”
  风夕烟冷笑道:“狼狈为奸。”
  莫宁宁道:“谢公子的意思?”
  谢敏道:“若在下所料不错,两位早已定好计谋,一人在内,一人在外,这铁室的机括只怕是向老所动。”
  众人哎呀一声,忙即瞧向钟亮,钟亮仰头不答,却是默认了。
  众人早已身死,此刻虽知钟亮瞒天过海,心中除了恚怒,更多的却是无奈。
  莫秋秋道:“请问钟少岛主又为何要为难陈府库?”
  钟亮仍旧不答。
  众人心中疑惑,又将目光转向了谢敏。
  谢敏道:“在下冒昧揣测一番。我本以为钟少岛主是为了魔聿剑而来,因此才相助于邱道长,浑水摸鱼来到此处。谁料变相丛生,先是大伙儿被困,接着烛火无故熄灭,雷老前辈几位更是无故身死,魔聿剑被盗,最后,大伙儿竟都。”众人被提及伤心事,心中不免黯然,唐三彩本已言笑晏晏,此时眼圈又即转红。
  仲菊杭定了定神,道:“谢叔叔,此地多处古怪亦是钟少岛主所为么?”
  谢敏向他一笑,这不过是个最简单的微笑,仲菊杭忽觉心中安定了许多,就算已然死了又有什么可怕。
  谢敏道:“向老扳动了机括之后,大伙心神已乱,少岛主便乘机熄灭了烛火,引得我们相互猜疑。”
  邓发问道:“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灭了烛火,咱们同时扑上去,又为何连个人影都没有碰到。”
  众人此时早已将钟亮视若无物,当着他的面大论其中是非。
  谢敏叹道:“先前此烛火并非为暗器所灭,但及至后来,少岛主用暗器再灭烛火,不过是故意扰人心神。那时钟少岛主早有防备,急急避开了。”
  邓发道:“不可能,咱们四人合扑,他怎能轻易逃脱。”
  谢敏道:“钟少岛主自西而退,只因在下去的慢些了,这才迎上了少岛主。少岛主轻功无双,在下也只不过撕下了一片衣角。”
  邓发脸上微红,谢敏说的几极为客气,不过是为了给其余三人留些情面,谢敏绝不是去的慢了些,而是去的太快了才堵住了钟亮。想来两人定是在暗中交过手,钟亮若非败了一招,又怎会被谢敏撕去衣衫。
  谢敏手上一扬,但见一块蓝绸之上绣了金线,正是钟亮所穿袍服一角。
  段一楠忍不住问道:“你适才又说手上空无一物,为何要骗人?”
  谢敏苦笑道:“在下虽已对钟少岛主存了疑心,但直到那时,方知动手之人正是钟少岛主。”
  谢敏话音未尽,段一楠又忍不住打断,“无火无烛,你又怎生知晓?”
  谢敏却无丝毫不悦,道:“众位身上,只有少岛主、曾姑娘、风姑娘着了绸衣,但却只有钟少岛主的丝绸上绣了金线,在下虽瞧不见,但却用手摸到了。”
  段一楠咂舌道:“你我一样的眼睛,为何你看的这般仔细,我却瞧不见。”何止是他瞧不见,除了谢敏,谁能瞧得见这些许小事。在谢敏面前,别人似乎永远只是瞎子、聋子。
  段一楠又道:“你还未答我的话,你手上明明有了证据,为何却说没有,钟亮为何不驳倒于你。”他问到此处,不禁失笑,钟亮若说了谢敏在骗人,岂不是自承便是放暗器之人。
  陈文中等人却暗道,瞬息之间,谢敏便能摸清衣衫之上纹络,而钟亮乍然受骗,却能沉得住气,两人反应之快,实是众人所不及。
  邓发恨声道:“你既已知是他,为何还要相瞒,否则,我们也不会惨死此处。”他说到死字,直恨得咬牙切齿。
  谢敏道:“单凭一件衣衫,不敢擅自冤枉于人。”
  仲菊杭心道:“当时漆黑一团,谢叔叔若说出事情真相,钟亮武功高强,不免趁乱伤人。”
  邓发又问:“先前烛火到底为何而熄?”
  谢敏道:“烛火初灭时,除了一股香烛味,尚有淡淡的桂花香,但诸位姑娘身上却没有一人施了桂花脂粉。”
  曾小疏嘻嘻笑道:“谢敏果然是谢敏,连女人身上的香粉也这般留意。谢公子,我的身上搽了什么香粉。”
  谢敏笑道:“曾姑娘脸上所搽乃是苏记醉香铺丁老师傅所制的富贵兰,身上熏的是新制的玫瑰玉露。”
  曾小疏拊掌道:“了不得,谢敏的一张鼻子实在妙得很。”
  谢敏道:“多承夸赞。在下虽不知桂花香气到底为何,但有一位却是知道的。”
  曾小疏道:“是谁?”
  谢敏道:“唐姑娘”,他右手一伸拉过阎方来。
  唐三彩失声道:“我?”
  谢敏摇手道:“是这位唐姑娘。”他眨眼向阎方示意,阎方亦抹去脸上妆容,但见她左右两颊原是一般俏丽,两个浅浅的梨涡甚是俏皮,正是唐门唐翠微。
  唐翠微道:“澹台桂是自东海深处取来,其性寒,其质轻,可灭世间烛火。”
  钟亮终于失色道:“你是谁?”
  唐翠微冷笑道:“你既从冷瞳那里取得澹台桂,难道不知这七晒七熟的澹台桂是谁教给他的么?”
  钟亮道:“你姓唐?你是彩凤灵犀唐翠微。”
  邓发道:“想不到连唐门中人也到了此处。”
  谢敏道:“钟少岛主燃了澹台桂,不一时烛火自灭,当时雷老前辈身负重伤,人人自危,少岛主趁机拿走了魔聿剑,其后又来冤枉段公子,引得大伙心神大乱。”
  钟亮道:“你如何知晓我将魔聿剑藏在身上。”
  谢敏道:“在下既然留意了钟少岛主,自然不免多瞧几眼的,其实钟少岛主适才与人动手时,在下便已奇怪少岛主为何没有以无涯剑应敌。”
  钟亮苦笑道:“看来我实在不该与人动手的。”
  谢敏叹道:“因为少岛主的无涯剑本是空的。”
  邓发道:“空的剑鞘,此又作和解?”
  谢敏道:“少岛主直带了一柄无涯剑剑鞘,少岛主着一身宽大的衣衫,剑鞘的上端被外衫遮挡住,待得魔聿剑到手,便藏在了无涯剑剑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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