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聿剑

第36章


  风夕烟连连顿足道:“但叫我脱困,立时便刮了这个臭女人。”
  谢敏道:“你见过尉迟灵秀了。”
  风夕烟恨声道:“她简直不是人,是个疯子,竟然要人家给他生,生。”说到此处,不禁双颊晕红,转过了身子,“咦,你看那个小怪物。”
  谢敏笑道:“什么小怪物。”
  尉迟灵慧趴在床边,双目澄澈,冷冷地看着室中两人。
  风夕烟怒道:“我先来打这个小怪物一顿出口恶气。”气咻咻的跑到床边就要动手。
  谢敏忙道:“不可。”
  风夕烟已揪住了尉迟灵慧衣领,听他阻拦道:“为什么不可?”
  谢敏喘息道:“他是个好孩子。”
  风夕烟将尉迟灵慧自窗边拎进来,道:“我可不管。”
  谢敏道:“快放下他。”
  尉迟灵慧被举在半空,却无惊惶之意,只是看着谢敏。
  谢敏心中一动,忽道:“你姐姐说,晋阳城中有位富商藏有龙骨。”
  尉迟灵慧道:“是。”
  谢敏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尉迟灵慧道:“李中梓。”
  谢敏道:“好,风姑娘,快放下他,他不会功夫。”
  风夕烟冷冷的道:“哼”,手上一松,啪嗒一声,尉迟灵慧便摔倒在地上,她冷笑道:“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
  谢敏劝道:“莫再胡闹了,他并没有得罪你,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风夕烟行至床边,口中犹自不认输,“我哪里说错了,他姐姐是恶魔疯子,他也是个小怪物,你看的模样,你看他那双眼睛,说不定,说不定也是那些人生出来的,有娘生没娘养。”
  “住口!”谢敏怒喝道:“不许乱说。”
  风夕烟骇了一跳,立时住口,只见谢敏眉头紧皱,如罩寒霜,凤目凌厉,冷冷地看向她,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原来谢敏也是会生气的。
  谢敏竟然生气了!
  谢敏温和有礼,不论旁人骂他什么,他从不计较,对女子更是谦谦有礼。
  两人相识以来,风夕烟不管多么任性胡闹,谢敏连重话也不曾说过一句,但他现在竟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己严词相向,风夕烟心中大感委屈,却也不敢再说,目中含着泪立时便要滚出来。
  谢敏沉声道:“你的话说的太过了。”
  风夕烟哀声道:“我本没有说错,他,他就是个小怪物。”语声柔弱,显然底气不足。
  谢敏叹了一口气,忽听哐啷一声,房门大开,尉迟灵秀满脸煞气,破门而入,气冲冲的跑过来,扬手给了风夕烟一个耳光。
  风夕烟闪避不及,险险摔倒。
  一愕之下,尉迟灵秀又是一掌挥出,谢敏疾声喝道:“尉迟姑娘高抬贵手。”
  
  ☆、晋阳首富
  尉迟灵秀住手不打,冷冷的道:“你有什么话说。”
  谢敏沉声道:“请姑娘三思。”
  尉迟灵秀脸上神色数变,终于道:“好,我今日就放过你,快些给他赔罪。”
  风夕烟怒火冲天,她今日连受委屈,再也忍耐不住,跳起身来便给了尉迟灵秀一巴掌。
  谢敏暗中叹息,风夕烟这份小姐脾气当真是改不了的。
  尉迟灵秀竟未还手,反而笑出来,道:“好,好。”竟自转身去了。
  风夕烟怒道:“别走”,拔腿追出。
  谢敏只有苦笑。
  尉迟灵慧一直静静的看着,好似局外人一般半点也不关心。
  谢敏道:“那位姑娘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并没有恶意。”
  尉迟灵慧道:“他说得对,姐姐就是这样的人。”
  谢敏眉梢一挑,只见尉迟灵慧轻笑一声,一瞬间,好似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谢敏只觉得眼前一亮。
  尉迟灵慧爬起来,道:“姐姐半步也不想我离开,可是她不知道,我就是病死了,也不愿呆在这里。”
  谢敏心中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却只道:“她很是疼爱你。”
  尉迟灵慧道:“我知道,”他忽地眨眨双眼,似乎是个顽皮的孩子要恶作剧,“我走了”。他的双目依旧澄澈,像干净的蓝天。
  转眼已是掌灯时分。
  谢敏的眼前还是那双澄澈如水、黑如点漆的眸子,这本是孩童的眼睛,还没有沾染一丝邪恶肮脏。
  许久许久后,窗外已然黑的看不清人影,灯火重重,却无吵嚷笑闹之声。
  谢敏忽地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响,是赤了脚踩在毡毯上的声音,他不由笑道:“既然来了,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灯影下闪过一个女子,墨发披散,穿了身宽大的袍子,赤着双足,怯生生的立在当地。
  谢敏笑道:“风姑娘。”
  风夕烟含羞垂首,道:“他们说你相貌俊雅,我我,我,雍容华贵,妩媚嫣然,咱们生下的孩子定然十分讨人喜欢,你说,是么?”
  谢敏失声道:“风姑娘。”
  风夕烟缓缓抬起头来,一张俏脸顾盼生姿,双眸中荡漾着春意,两颊染着不寻常的潮红,薄嗔微怒道:“你怎么,怎么还叫我风姑娘。”莲步轻移,已然跪在床上,揽住了谢敏的身子。
  谢敏见她双目如水,好似喝醉了般,全不是原来模样,暗道:糟了,她已给人喂了药。
  风夕烟趴在谢敏耳边,软语呢喃,嬉笑不住。
  谢敏全身无力,只好由她,或许谢敏并不想拒绝,他毕竟也是个人,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
  风夕烟软软地倒在床上,谢敏却已自床上站起,明灯下,只见他面色沉静如水,眼神清明,哪有本分情迷的模样。
  难道谢敏当真不是男人么?
  谢敏缓缓行至门前,宽大的黑袍拖曳于地,他推开房门,道:“尉迟姑娘,还没有看够好戏么?”
  尉迟灵秀倚在门外廊柱上,月光下神色冷清,道:“原来你身手很好,既然你功夫已然恢复,为何还要假装。”
  谢敏道:“若非如此,只怕尉迟姑娘不会轻易罢手。”
  尉迟灵秀轻笑一声道:“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我输在你手上心服口服,我抓你辱你,无论你要如何,决无半句怨言,只是要求你一件事。”
  谢敏叹道:“请说。”他似是早已猜到了尉迟灵秀心中所想,却未擅自开口。
  尉迟灵秀道:“慧儿天性纯良,又与你亲近,请你高抬贵手,别难为了他。”
  谢敏缓步行下台阶,自尉迟灵秀身畔擦肩而过,只淡淡的道:“请你这两日好好照看风姑娘,莫再使她难看,我去取龙骨来。”
  尉迟灵秀浑身一震,险些站不住身子,颤声道:“你说什么?”
  谢敏仰首看着头顶明月,道:“原来今日是十五。”
  尉迟灵秀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了他臂膀,道:“你刚才说什么。”
  谢敏并不挣扎,道:“尉迟姑娘爱惜幼弟,谢敏绝非草木,愿为姑娘勉力一试。倘若功成,也要请尉迟姑娘应在下一言。”
  尉迟灵秀忙不迭颔首道:“应你,应你,全都应你。”
  谢敏道声多谢,脚下微错,身子已凌空而退掠上了房檐,尉迟灵秀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似是记起了什么,嘶喊道:“谢敏,他竟然是谢敏。”
  谢敏的身影早已去得远了,遮住了半轮明月。
  寂寂的晋阳长街上,有些冷清,也有些喧闹。
  晋阳最有钱的丝绸商人李中梓的府邸果然门庭高阔,趾高气昂的立在晋阳最显眼的地方。
  谢敏几乎不用问路,闭着眼睛也寻到了李府。
  他行至李府门前,不禁双眉上扬,险些笑出声来。
  只见李府府门洞开,几十盏灯笼明晃晃的挑起,如同白昼。府门前立了一个四五十岁的白发老翁,负着双手东张西望,似乎是在等人。
  李府煊赫的门匾之上竟然扯起了一块红布,潇洒的几个草书张牙舞爪。
  “恭迎大盗谢敏。”
  府门两侧一溜立着十多名家丁,手中执了锣鼓鞭炮,个个翘首以盼。
  谢敏实在想不到李中梓竟知他今日会来,更想不到他竟然会大张旗鼓的开门揖盗。
  那白发老翁双眼绿豆般大小,却一眼便看到了谢敏,欢呼一声,忙忙招手道:“谢大盗快来,老夫恭候多时了。”
  谢敏只得硬了头皮上前,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一揖到地道:“李老爷。”他难得如此客气,无论如何,一个人被叫破了做贼的心思总是有几分难过的,李中梓却笑得更开心了。
  李中梓亲自迎着谢敏进门,吩咐四周道:“鸣乐鸣乐,欢迎贵客光降。请,请。”
  立时丝竹管弦声声而作,鞭炮锣鼓齐齐而鸣,静夜之中,果然十分刺耳。
  谢敏苦笑道:“李老爷太客气了,在下的脸皮有几分挂不住了。”
  李中梓笑道:“谢公子说哪里话来,院中已备好酒席给谢公子接风,你我二人赏月饮酒,岂非风雅之极。”
  谢敏无奈,只得和李中梓一起入府。
  后院空阔,几株花木扶疏,四盏大红灯笼挂在四处墙角,淡黄的光晕映出冬日寂寥,明月醉人。院中果然摆了酒菜,却只有两副碗筷,显然并无外人在此。
  谢敏还未饮酒,已觉得头有几分大了。
  两人分主宾坐下。
  李中梓斟满了酒道:“谢公子光临寒舍,实在蓬荜生辉。”
  谢敏只有苦笑,道:“李老爷千万别如此说。谢敏脸皮虽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中梓捋须笑道:“谢公子是爽快人,老夫有话直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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