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安宁

第32章


宁晖硬声道:“我不许诺是因为我不知道以后,也不敢想以后。我不许殿下许诺,是因为殿下若稍微心智不坚,也不能左右我们的以后。我要的……不一定是殿下给得起的,殿下要的,我可能也无力。”
萧璟年轻声道:“那你知道我要什么吗?”
宁晖忍不住地落泪:“殿下想回去……”
萧璟年轻轻地擦拭着宁晖落下的眼泪,眉眼弯弯:“这些年都回不去,为何要想回去。我最想要的啊……是与宁晖相守,安安静静地相守,像现在,像以前,像宁晖不生气的时候。”
熟悉的气息,轻柔又熟悉的音调,将宁晖整个人笼罩了进去。宁晖烦躁许久的心,却出奇地平静了下来,此时她的脑海一片空白,想不起来自己在忧愁什么,为何发怒,为何逃离,为何不愿继续守候。此时,烦躁了许久的心,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萧璟年的手指擦过宁晖的泪眼,长长的睫毛划过手心,有种怡人心田的暖意。他的目光十分专注,眼中俱是爱恋与不舍。许久,萧璟年情不自禁地凑了过去,轻轻吻过她水润的眉眼,细细地划过她的脸颊,碰触着她的唇。
萧璟年只觉得空了许久的心,被这样温软的身躯和熟悉的气息填满了,满腔的眷恋和爱意在心口涌动着,他紧紧将宁晖搂在怀中,呼吸不自主地越来越重,一点点地索取着、给予着,仿佛要倾尽所有的柔情。
“宁晖、宁晖……”萧璟年的唇划过宁晖的耳根,一遍遍低低地呢喃着这刻骨铭心的名字,他的手指极温柔地划过宁晖的脖颈,感受脉搏的跳动。
宁晖闭上了眼眸,伸手搂住了萧璟年的腰身:“殿下……”
萧璟年等到了宁晖的回应,嘴角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他摩擦着宁晖的脸颊,轻柔地说道:“以后不许叫我殿下,叫璟年……宁晖不是太子的宁晖,是璟年的宁晖……”
宁晖抬眸凝视着萧璟年,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里,只映着宁晖一人的身影,似乎宁晖便是这个人的全部。宁晖如受蛊惑般轻吻了吻萧璟年摄人心魄的凤眸,萧璟年低低地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里,满是欢愉与满足。
萧璟年骤然将宁晖抱在怀里,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扯开了自己的领扣,脱去了外袍,笨拙地解着她脖颈的盘扣,只恨不得将怀中的人吞之入腹,才能彻底地安下心来。宁晖宛若一潭水般,随波逐流,她清楚地感受着这个人对自己的迷恋和爱意。萧璟年几乎要倾尽所有的缠绵、温柔、热情给予怀中的人,哪怕倾尽性命都在所不惜,恨不得将她吞之入腹,再不分开一时一刻。
宁晖在意乱情迷中感觉胸口一阵冰冷,迷糊的脑海闪过惊雷般的话语,让她骤然清醒了过来,无力地抬手轻轻压住了萧璟年的手。
萧璟年不明所以,又有委屈地看向宁晖:“给我……”
“有媒为娶,无媒为奔……”宁晖睁着茫然的双眼,不知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萧璟年听。
萧璟年闻言,紧紧地搂住宁晖,蹙起了眉头,重重地喘息,许久许久,他深吸了几口气,才轻声道:“你若不喜,我不会的……等我片刻……片刻过去就好。”
两人的身躯紧贴着,宁晖自然能感觉到萧璟年身体的温度与难受,便也不动了。不知过了多久,萧璟年长长出了一口气,爱恋无比地亲了亲宁晖的额头:“说不得将来哪一日,我便要死在你的手里。”
宁晖看了眼萧璟年通红的脸颊,低声道:“这还真不好说,若有一日殿下变心,莫怪我手下不留情。”
萧璟年点了点宁晖的鼻子,轻笑道:“璟年若有幸死在宁晖手里,自然是心甘如饴的,就怕你不许我死,却一直不理我,倒真不如死了。”
宁晖蹙了蹙眉,拽了拽萧璟年的耳朵:“你胡说什么,若我们真有长久,你必然要比我晚死一步。我可不愿一个人,守着没有你的地方过余生。哪,我从来都很自私,这件事必须听我的。”
萧璟年情不自禁地吻了吻宁晖的耳朵:“我何曾不听你的?”
宁晖抿着嘴,忍着心中的甜蜜,一本正经道:“以后,我必然要先死的,这样我不用想念你,不用给你守灵。换你来想我念我,为我守灵。不过,你也不必担忧,不用着急,若真有来生,我便在奈何桥边等着你,一直等到你来,约好来世,再喝孟婆汤……”
萧璟年搂住怀中的人,听着这般不是誓言却胜似誓言的话语,一颗心宛若被泡在了温煦的阳光下,柔柔暖暖,舒服得只想喟叹。他紧紧了自己的胳膊,只觉得怎么也看不够怀中的人,若真有一生一世,或是生生世世,便这样停下来也好。
萧璟年一遍遍地亲吻着宁晖的长发,柔声道:“我不会也不舍留你一个人在这浊世,我若不在了,有人欺负你,你受委屈了,没人给你做主,该如何?我要守着你,还要照顾你,你若死了,我便将你喜欢的一切都给你带去,修好咱们的寝陵,给你守灵,给你陪葬。有没有来世,又怎样,我们都会生死同穴,永不分离。”
宁晖眉眼弯弯:“那就说好了,你若反悔,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萧璟年点了点宁晖的鼻子:“你总是这样,什么时候都能说出狠心的话来。我何事不是依着你的心意行事的?宁晖宁晖,让人爱时,只恨不得掏心掏肺地对你好,怎么看怎么欢喜。可你狠心起来,却恨不得亲手剖了我的心。这样地任性妄为又自私得紧,可我为何偏偏就喜欢这样的你,怎么看怎么好,宁晖宁晖……我甚慕你,甚慕你,你可知道?”
宁晖抿了抿唇,不许自己得意地笑出来:“不知道,这个要看以后的表现。”
萧璟年佯怒,瞪了一眼宁晖:“你这个小骗子,偷了我的心,还想不负责……看我怎么收拾你。”
宁晖急忙退出萧璟年的怀抱,不想却被他伸手捞了回来,抬手咯吱了起来,宁晖躲闪不掉,大笑了起来,气息不稳地连连求饶。
萧璟年见宁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这才停了手,恨恨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坏丫头,以后不许再为了那些个莫须有事的气我,若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我做错了,你要先同我说。哪怕是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不许不理我,不见我。不管是谁……哪怕是父皇,也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们好好的,我便什么都好了,回不回京,真的不重要……”
宁晖扎在萧璟年的怀中,低低地笑了起来。萧璟年搂着怀中的人,满心满心的爱意,只觉得便这样,便这样天长地久,只要她不离开就好。萧璟年情不自禁柔声叫着宁晖的名字,一遍遍地,不知疲惫。
宁晖依在萧璟年的怀中,听着他一下下的心跳声与低声柔和的声音,这段时日的疲惫全涌了上来,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了应,慢慢地闭上了眼眸,依在萧璟年的怀中沉沉睡去。萧璟年听着宁晖逐渐均匀的呼吸声,又笑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唇,她的脸颊,长发,甚至是手指,这才将她整个人都揽在臂弯里,安心地闭上了眼眸……
夜幽静,屋内弥漫着香甜的气息……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来,寝房内的炭火已灭了许久,空气有些寒冷。萧璟年将沉睡中的宁晖朝怀中揽了揽。门“吱呀”轻响了一声,萧璟年无声地侧目,翠微端着洗漱的用具走了进来。萧璟年将食指放在了唇边,轻嘘了一声,又指了指灭掉的火盆和桌上的水壶,翠微轻点了点头,将洗漱用具放下后,如往日那般忙碌了起来。
突然而来的明亮与衣襟摩擦的声音,让每日早起的宁晖睡得不甚安稳。她闭着眼又朝萧璟年的胸口躲了躲,萧璟年忙用手遮盖住打照在宁晖脸上的光线,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翠微听见动静,若有所思地看了床榻一眼,低眉顺眼地站到了一旁。
萧璟年见宁晖虽紧闭着眼眸,却蹙着眉头,轻声道:“醒了吗?”
宁晖没睁眼,呻吟了一声:“头好疼……”
萧璟年心疼又无奈,轻轻按压着宁晖的太阳穴,轻叱道:“宿醉自然会头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和人喝酒,疼得厉害吗?”
宁晖迷迷糊糊地耍赖:“疼死了……”
萧璟年听宁晖嘶哑的声音,眉头蹙得更紧,他指了指桌上的水壶,翠微走过去将漱口的用具端了过来,萧璟年端了东西,将宁晖揽坐了起来:“漱漱口。”
宁晖闭着眼迷迷糊糊漱了漱口,脑海中还是浑浑噩噩的。萧璟年见宁晖闭着眼,让做甚就做甚,乖巧得很,怎么看怎么让人怜爱,心中柔软一片。他拒绝了翠微的帮忙,亲手拿手帕给宁晖擦了擦嘴角,将一盏温水送到宁晖唇边,诱哄道:“再喝点水,嗓子便不疼了。”
翠微被萧璟年扯去了手帕,有片刻的怔愣,拧出了温热的手绢再次递了过去,她前倾了身形,垂眸瞟过宁晖散开的领口和脖颈,眉头轻动了动,心中许久的猜测落到了实处。
萧璟年笨拙地给宁晖净了净脸,一双凤眸溢满了温情,又说不出地专注。萧璟年虽算不上受宠的皇子,可自小也是被宫女伺候长大的,除了在西山的前几个月,平日里自己都极少动手做这些,此时做起来,虽有些生疏笨拙,却十分地自然。
一夜的光景,萧璟年与宁晖之间似乎有种比以前更深的默契和牵绊。萧璟年俊美无瑕的脸上,一直挂着甜甜暖暖的笑,身上透出的脉脉温情,几乎能让人丧失思考的能力。这都让翠微有莫名的危机感。
宁晖头疼欲裂,待到温水擦了脸,才稍微清醒一些,翻个身又想睡。萧璟年宠溺地一笑,洗漱了一番,拿了本书躺到了床上。宁晖感觉有人安抚般地轻拍着自己,骤然坐起身来,惺忪地睡眼看向侧躺在身边的萧璟年,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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