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薇

第87章


  “好好的发什么疯!”
  左丘云川一把抓住孟绝的肩头,力气之大捏的骨头咯咯作响,男子压抑着怒气一字一句道:“这么快就要丢了我去找赵滇?你可别忘了,我身上的伤都是因为你才留下的,在我的伤好利索之前,你敢离开试试!”
  孟绝还没想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肩上就一片剧痛,刚准备出手,那人忽然就送开手,声音变的冷冰冰的:“做人要有道德底线,这可是你说的话,再说,这几日你也算照顾了本王一路,知恩不报,不是本王的做事风格。”
  我靠,你有病吧傻逼!
  孟绝心中呐喊着,她和左丘云川似乎从来就不能好好交谈,既然不能好好说,那可就别怪她不客气。
  “左丘,现在咱们俩算是扯平了,你为我受伤是不假,可你也别忘了我现在是悲哀连累。你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我说要走就要走,你想拦我?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你!”
  左丘云川伸出手指直指孟绝那张脸,孟绝也毫不示弱,一张脸挺的平平的,满是倔强。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我跟你之间互不牵扯,你也别想拿什么压着我。”她说着猛地跳上马背,快速一扯马缰,高声道:“就这样,后会有期!”
  忽然一阵嘶鸣声在耳边响起,女子调转马头头也不回转身奔去,只留左丘云川一人孤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王爷,要不要属下派人去追!”
  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窜出来的武士开口询问,左丘云川冷冷瞥了他一眼,那武士低下头去,转身又消失不见。
  轰的一声大响从远处传来,震的地面都微微一颤,潜伏在暗处的武士们纷纷回头对望一眼,然而看左丘云川依旧呆立在原地不动,均没有人敢上前去。
  响声越来越大,地面也震动的越来越厉害,饶是左丘云川,也忍不住心中一惊。
  “袁丘!”
  左丘云川大喝一声,潜伏在暗处的一众武士纷纷上前,单膝跪下。
  这是炮火攻城的声音,在场的人个个心知肚明,还没等左丘云川问话,首领袁丘快速道:“想必是离国的军队已经赶来,王爷,大战在即,还请王爷快些回去!”
  左丘云川毫不废话,压抑着满肚子的怒气大喝道:“本王回头再治你延误军情之罪!”
  说罢,长鞭一甩,整个人快速朝前窜去。
  一片尖叫哀嚎之声,人群像是炸开了锅一般向四处逃窜,城内一片狼藉,人群相互拥挤着不知朝那个方向流去,刚刚还一片热闹繁华的大街顷刻之间变成了一片修罗场。
  几千人的队伍冲破被炸开的城门,一时间呐喊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充斥了整片天空,身穿红衣的士兵手上银刀鲜血淋漓,走哪杀哪。
  守城的县令在接到攻城消息的前一个时辰就已经逃窜,城上一向纹丝不动的卫兵这一刻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城内的武力空无,只剩下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瞬间,巨鹿塬的甘城在一瞬间失手,离国的紫色旌旗插满了甘州的墙头。
  血流成河,一片死骨。
  城门易主,不过顷刻之间,这一刻,甘州沦陷。
  
  ☆、72 大战前夕
  残阳像是血泼过一般的红,凄惨惨的带着燥热的风微弱呻吟,天际一边是铁灰色的暗影,苍鹰盘旋着。
  紫色的旌旗被风拉开铺成平展展的一张,倒映着鲜血流过的城头,刺目而狰狞。
  红衣的战士由十人一组组成的七个小队拖着车清扫路面上残留下来的尸体,街道两旁残破的门户一扇一开,角落处的哭声微弱凄婉,距离刚才城破的那一刻,才过了仅仅不过四个时辰。
  这支队伍是由离国中央军一千精兵组成的,甘城是距离离国最近的城市,地势偏低,易攻难守,这支中央军早离国大军五日出发前来,为的就是能给这场战役打出一个漂亮的开始。
  然而,最终如偿所愿。
  首领在城墙上指挥着下面的骑兵,示意他们将西门口的空缺堵上,不一会儿,已经被炸成碎屑的城门被一摞摞石砖垒砌,不留一丝空隙。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一夜,甘城一片寂寞萧条,唯有城楼上的几间们屋之内,离军的战士们为了庆贺这一仗的胜利,酒醉欢歌当别饮。
  汴梁的王府之内,一片灯火通明,然而饶是如此,也依旧能够感受到半空中的那一片暗云笼罩。
  守卫今夜似乎超出往日的三倍,王府偌大,来往下人脚步匆忙神色紧张,就连往日一向爱乱吼乱叫的黑狗今日也变的异常安分,软塌塌的卧在大院侧门低声的呻吟着,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不安与紧张。
  青山院的门口由四名黑衣武士守着,身穿铠甲的将士们从里面进进出出,形容紧绷,左丘云川刚刚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有几位将领在此处等他。
  “离国既然敢派先锋队前来攻陷甘城,说明大军压境的日子也就在这几日,甘城向来易攻难守,能在几个时辰之内攻下来并非难事,只是刚才斥候来报,发现距离甘城五十里之内并没有离国的大部军队。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么,今日这一战只是他们用的一招声东击西,用甘城来引诱我们的注意力,好让王爷将大部队的精力都放在甘城一带,离军好从其他地方入手,再次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二来,这支部队不过就是离军放出来的诱饵,探测虚实!”
  “甘城向来是我巨鹿塬的一座废城,百姓总共加起来都不足一万人,况且我听说甘城的县令早在城破的前两个时辰就已逃走,否则,即便是出动兵力阻挡哪怕半个时辰,也会等来咱们这边的支援,也不至于就这么白白沦陷。”
  “甘城的县令跑了?”左丘云川坐在上首,身上依旧那件藏青色长衫,脸上的寒气还没有褪下,看来是刚回来都没来得及梳洗便坐到这里开始议事。
  “是,汤玉麟刚才派人来报,甘城的县衙空无一人,就连一向守城的士兵都没了踪影。”
  左丘云川抬头朝下面扫了一眼,眼睛定格在左侧第二位的将领身上,沉声道:“卫将军,若是本王没记错的话,三个月前是你从本王手里讨来的甘城县令一职。”
  那黑衣将领被点到名字,一时间从头到脚打了个冷战,当初是他信誓旦旦的从左丘云川手里替自己的侄子讨来这闲散的官儿当,没想到这官还没做热乎,离军就打进来的,打进来也就算了,他那没出息的侄儿居然撇下一城的百姓自己先逃走了。
  卫西这一下午心中都是哆哆嗦嗦的,刚才也一直坐在下面没有开口讲话,如今左丘云川问起罪了,立刻扑通一下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跪在地上,颤声道:“属下不才,有负王爷信任,但请降罪!”
  左丘云川冷哼一声,说道:“如今事已至此,惩罚你有何用,本王还有留着你一条狗命等着杀退离军,待到此事一完,再治你不迟。”
  卫西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下是死不了了,至于之后的惩罚那想必也不是什么严惩,赶忙下了恩重新坐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离国早在老王爷在位之时就有收藩之意,不过奈何当时我左丘一族之强盛没敢动手,如今王爷才坐上这把椅子三年,离军就像大肆来犯,三个月之前还杀害了云亦郡主,王爷,云亦郡主作为和亲过去的皇妃,被离国的三皇子施以轧行,即便此次他们不来侵犯巨鹿塬,左丘一族也不能受此等耻辱,轧行乃是用于犯了滔天罪行的草民,云亦郡主千金之躯,竟被离国这般折辱,实在是令左丘大失颜面。”
  一丝痛惜从眼底划过,仅一瞬间,左丘云川绷着一张俊脸,开口道:“临将军,此时不是谈论儿女情长之时,离军犯境,国主有意收藩,大肆杀虐我镜臣民,以各位将军看,接下来该当如何?”
  临越霍的从椅子上站起,男子一拉大氅单膝跪下,说道:“以属下之见,如今如需按兵不动,只等道离国大军压境那一日便可。”
  “属下以为不妥!”
  另一人站起身来说道:“属下以为,甘城虽然历来是一座废城,易攻难守,然而却是离军进入我境的切口所在,若是切口就此打开,那接下来的交战恐怕只会让离军占了上风。”
  “王将军,你可别忘了,甘城后面的月牙关还有我麾下两千多将士驻守,如今甘城虽然沦陷,就算离军现在赶来也最少得三个月才能打下月牙关进来,况且如今还没有发现离军大部队的痕迹,我们只能等,就在这几日排兵布阵枕戈待旦,只等离军压境那一日,才能有备无患的和他们开战。”
  “临将军,如今我巨鹿塬已经失掉一城,即便是今晚过去与那一千多名离蛮子抢城也不过是几个时辰之内的事情,何苦让离军的旗安插在我甘城的城头,这样下去,就算等个几日,也只会让众将士士气大跌,以为我巨鹿塬被离军吓怕了没人敢出来应和。”
  临越朝后瞥了一眼,冷声道:“王将军只顾眼前,难道忘了甘城内还有我巨鹿塬的百姓近万余人的性命么,本将军可没有要将甘城送给离军的想法,只是若是现在就去公然抢城,只怕后果不堪设想,试想,那么多条无辜的人还怎么经得起这番争斗杀戮,到头来只会让百姓们觉得我们左丘一脉为了面子而不顾人民死活,到时候民心一散,可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王将军被说的心中一惊,沉默了数秒,才低声道:“临将军所言甚对,是属下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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