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热爱你

第10章


    他在告诉她他喜欢玩什么样的女人。而她也在他玩过的女人之列。  这几天多过来陪陪我,我就不叫别的小姐了。
    咱们是不打不成交,你是我亲自调教出来的,我决不会亏待你。
    每晚都给你一千。
      冷红依然不说话。
    她把钱装进贴身的小口袋里。
    这钱是最真实的,对她来说。
    至于她曾经无比重视的名声,她已经不再去想她了。
    人走到哪一步就得做哪一步的打算,她已经品尝了肉体的狂欢,对性爱就不再是一片空白。
    她已经不是处女了,就不能再摆出一幅处女的神情。
    在生活真相面前,所有的故做姿态都是可笑的。
    没有任何意义。
      与那一个夜晚相比,这也是一个特别的夜晚。
    多年之后冷红才明白:对她的风尘生涯而言,如果是第一个夜晚是一场无法逃避的灾难,那这第二个就更象是一次程序精密的手术。
      你还来吗?
    男人从背后抱住她:今晚吃点药,我保证你的感觉会更好。
      什么药?
    冷红终于问。
      还会是什么药?
    男人笑道:听说最新刚上市了一种法国产品,中文名字叫“一品酥”
    ,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想来该有,方姐进货一向挺全的。
      冷红忽然想起了失身那天晚上方捷给她冲的那杯果珍。
      冷红站起身走了出去。
      很久以后,冷红才隐约记起,那天,她盖在脸上的衣物,是那个男人的内裤。
      第七章(1)  冷紫开始在学校吃中餐了。
    高考考期越来越近,课业越来越繁重,节奏也越来越紧张。
    家里经济条件的相对宽松,让她不那么心疼一点点并不昂贵的午餐费了。
    她知道,对于自己来说,时间比金钱更重要。
    因为,如果她不珍惜时间,就等于在挥霍姐姐用未来为她换取的金钱。
    相同的纸币在不同人眼里,意义是不等值的。
    对于很多人来说,也许一分钱就是一分钱,但是,对于冷紫来说,一分钱不仅值一毛钱,也不仅值一块钱。
      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该值多少。
      她的心情也同功课一样越来越好起来。
    妈妈从医院回到家里之后,病情十分稳定,姐姐定期送钱回来。
    每天晚上,依旧由张朝晖悄悄地送她回家。
    这让她在寒冷的冬夜里,常常有一种与火相伴的感觉。
    开始她对他还客气几句,现在,她对他已经没有任何谢语了。
    她觉得什么话也不能表达她心里的感受。
    而张朝晖根本就不在乎她说不说这些话。
      你知道吗?
    这些天你的气色看起来好极了。
    一天路上,张朝晖说。
      是吗?
    冷紫笑道。
    其实她自己也很明白。
      你的声音也越来越好听。
    张朝晖说:上课的时候,我真想让老师一直提问你。
      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的声音没那么好听?
      以前的声音当然也很好听。
    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声音更好听。
      那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冷紫说 。
    她喜欢和张朝晖这样逗嘴皮子。
      你要怎么样才能知道我的心呢?
    张朝晖认真起来。
      我知道。
    冷紫轻轻说。
    张朝晖这才稳了稳神。
    他把车向冷紫这边靠拢了一下,前面一个坑居然没有看分明,摔倒了。
    冷紫连忙跳下车,帮他拍灰。
    一边问他:疼吗?
      张朝晖珍爱地享受着冷紫的手拍打在身上的感觉。
    他忽然真切地领悟到了《在那遥远的地方》中“我愿做一只小羊,走在她身旁,任她挥动那细细的皮鞭,轻轻打在我的身上”
    一段歌词的意韵。
      小紫,你,真的知道我的心吗?
    他终于问。
      冷紫沉默了。
      我喜欢你,一直。
    张朝晖终于逼迫自己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
      冷紫仍然沉默。
    对张朝晖而言,如死刑宣判前的最漫长也最短暂的那种寂静。
      你要是觉得我很冒失,就别放在心上。
    就当我没说。
    以后,我们该怎么样还怎样。
    他说,觉得自己简直是天下第一笨。
      两人默默地蹬着车,一直来到大青庄村口。
      你能说句话么?
    张朝晖又说。
      有时候,不说话也算是一种回答。
    冷紫说。
      你是说,你是说……张朝晖拽着冷紫的车把,傻傻地看着她。
      冷紫轻轻地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车把上挪开,然后抬起头,微微地笑了。
      张朝晖坐在路边,听着草丛里传来的不知名的小昆虫们的合唱,他从没有发现它们的合唱是如此纯净和欢悦。
    早已经看不到冷紫的身影了。
    可是冷紫的气息还留在这里,围绕着他,沉醉着他。
    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表达实际上很不是时候,可这一刻,他真的不想控制自己了。
    他庆幸没有控制自己。
    他相信自己会把冷紫没有出口的回答化解为一种强大的动力,引领着自己和冷紫向更好的未来行进,——是的,是更好的未来。
    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冷紫的情景。
    那一年,他十四岁,去参加一次全乡的作文比赛。
    因为手表不准,他迟到了十五分钟。
    当他火急火燎地走进考场时,却发现还有一个空位。
    谁会比他还典型呢?
    他想。
    当三十分钟铃响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女孩踩着铃声跑进了教室,——按规定超过三十分钟就不准再进考场了。
    他暗暗地为这个女孩松了一口气。
    女孩正在惊慌地扫视着刷刷落笔的选手们,当她的目光碰到他的目光时,张朝晖自以为亲切地朝她笑了笑,他是想让她从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种信息:别急,我也是迟到者。
    可是女孩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坐到了座位上。
    他这才明白,她以为他在嘲笑她呢。
      那个女孩,就是冷紫。
    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她走进考场时的模样。
    她穿着一件月白的短袖衫,梳着两条乌黑光滑的小辫,脸蛋红艳艳的,象打了一层水胭脂。
      比赛一共是两个半小时。
    还剩下一个小时的时候,他的原珠笔突然没水了。
    他向老师报告,老师问遍了所有的考生,用黑原珠笔的只有五个人,——考试规定一张卷纸上不允许出现两种颜色的笔体。
    其他几个都说自己的文章还有很多,只有冷紫站起来说:老师,把我的给他吧。
      把我的给他吧。
    多年之后,每当张朝晖想到冷紫举起手向老师报告时的神情,都会涌起一种深深的温柔和感动。
    是的,那不过是一支原珠笔,可是在那样一个场合,在那样一个情境,在那样一个阶段的孩子的心里,能做出如此大方的馈赠,是多么宝贵啊。
      你的还多么?
    老师问。
      不要紧,我快写完了。
    冷紫说。
      张朝晖以最快的速度答完了卷,把圆珠笔还给冷紫,冷紫这才低下头继续答卷。
    当她匆匆忙忙地写完,连看一遍都没来得及,交卷的铃声就响了。
      谢谢你。
    一直等在教室外面的张朝晖对冷紫说:你自己没写完,为什么要帮我?
      反正我迟到了那么长时间,也写不了多好了。
    冷紫说:不过,也挺奇怪,你把笔还给我之后,我写得可顺了,可能也借你的光了。
      她是在安慰他。
    他想,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女孩啊。
      你怎么迟到了?
    他问。
    我走路来的。
    你是哪个村的?
    大青庄。
    那我来时怎么没看到你?
    我走的是小路。
    你怎么不骑车?
    张朝晖很奇怪。
    几乎参赛的每个选手都骑着自行车,不然就是有自行车驮着。
      家里的车早上爸爸骑走给人家干活去了。
      看着她细腻的鼻尖儿渗出的小小的汗珠儿,张朝晖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仿佛这个女孩是个最灵巧的乐手,一下子便拨到了自己从来就没被动过的最柔软的一根弦上。
      走出校门,他找到了一个冷饮摊,买了两支冰棍,却看不到冷紫的身影。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他看见了她。
    她正挨着路边走着,单薄的衣衫被风吹得一鼓一鼓,头发微微飞扬着。
    他把冰棍递给冷紫,冷紫说什么也不要。
    他要驮她,她也不肯。
    张朝晖只好走了。
    那两只冰棍他到底也没吃,直到它们在车前的小筐里化成水。
      那次作文比赛,他获得了一等奖,发了一个红颜色的硬皮笔记本,还有一支钢笔。
      上高中后的第一天,看见冷紫也走进教室,他的心就咚咚地跳起来。
    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一晃眼就长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使他觉得熟悉得是那么恍惚,亲切得又是那么紧张。
    他问她是否认识她,她笑着点点头。
    后来,他在校园里又碰到了冷红,有好几次差点儿认错,不过到底也没有认错。
    他觉得自己总有一种很准确的直觉,一下子就能把她们两个分辨出来。
    有人说,直觉是没有什么根据的,可他觉得直觉有根据,而且往往是最深厚的,最本质的根据。
    人们之所以没有指出这种根据,要么是没有发现它,要么就是不敢面对它。
      他就属于不敢面对它。
    因为他直觉的根据是——爱。
      是的,他爱她。
    因为爱她,他关心她。
    因为爱她,所以即使天天在一个教室里他也还是想着她。
    她英语不太好,他就使劲儿学英语,帮她纠正发音,解释语法。
    每次发下考过的试卷,他都会主动地为她分析问题,查找错源。
    当他琢磨出了又快又好的解题方法,也总是第一个就告诉她……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隐含的,既热情又平静,同时也尽量这样对待别的女  同学,以免惊吓冷紫。
    直到有件一个女生在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强暴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才决定站出来送她。
    他怕在冷紫的身上也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他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现在,她终于默许了他的感情。
    他觉得自己的心如一江春水,在月光下溶溶地流动着,以一种平静的姿势在汹涌奔腾。
      走进家门,听见倒水的声音,冷紫就知道是冷红回来了。
    快两个月了吧,按素日的周期,也到她回来的时候了。
    走进屋,她看见看见冷红正端着一盆热水往里间走,冷紫知道这是要给妈妈擦身子,便接过水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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