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之隔

她抬眼问符湛之：“你的英文名是什么？”
  “Dave，干嘛？”
  许六月瞬间笑喷。一个李白一个杜甫嘛？
  “有什么好笑的。”符湛之手快地将许六月手中的纸条抢了去看，看完就放心了。
  哼，小子太嫩。
  心满意足的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嫩弟狠狠地黑了一把——许六月翻开了相册……
  “呀，这个小姑娘好漂亮。”许六月夸张地叫起来。
  相册里面许多“小姑娘的照片”，扎着各种可爱的发型，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脸上肉嘟嘟的那个水灵。
  许六月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那些小裙子啊发饰啊好多都是草莓图案的。她想起了他的草莓套套以及在她店里点的草莓沙冰……
  符湛之翻了几页，脸越来越黑，干脆直接抢了过去，合上了放在腿上不说一句话。
  许六月挨过去，用肩膀碰了他一下，憋着笑：“诶，你家没有姐姐妹妹哦？”
  符湛之别过头不看她，许六月又开他玩笑：“你该不会……有那什么倾向吧？”
  符湛之回头瞪她一眼，又转了过去。
  许六月做出一副突然发现大秘密的样子，惊呼道：“你该不会爱的是小明吧？因为吃醋所以先搞定我然后再甩了我和他相亲相爱？”
  符湛之突然转过来，握了握拳，咬牙切齿地说：“你给我小心点，回去看不弄死你。”
  许六月缩了缩身子，然后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把抢走相册。她要拿回去好好欣赏符美人。
  **
  虽然符湛之狠狠威胁了许六月，但十几个小时的航班加上两个多小时的高铁，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早已累瘫，送许六月回家后便直接倒在了她的床上。许六月也差不多，行李箱往边上一扔，掀了被子就睡了进去。
  此时国内是下午，这两个人却在房间睡得昏天黑地的，谁也没发现外面的大门传来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的动静。
  ☆、妈妈的心意
  自家女儿已经好一阵子没有回家吃饭了，连个电话也没有，许母十分心痛，于是挑了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日子，拎着一袋子活鱼去往许六月家里。到了门口才想起，以前会做菜的徐旺已经不在了，活鱼带来也没人做。
  眼尖的许母开门进去就看见玄关放着的那双男人的鞋子，许六月最常穿的那双歪在旁边。她立马警惕起来，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客厅，沙发边上扔着两只大行李箱和几个包，卧室门半掩着，屋子里没有半点声音。
  怎么会没动静呢？行李又是怎么回事，是打算出远门还是已经出去过回来了？
  许母觉得最近自己对女儿真是疏于交流了。之前因为相亲的事情给了她压力，导致她随便编个男人来骗她，便想还是让她自由一些，可是一眨眼，她这当妈的就已经不知道女儿在干嘛了。难道她真找了个男人回来？
  许母脱去鞋子换上轻飘飘的拖鞋，踮着脚尖悄然迈向卧室的方向。
  总不会进贼吧？贼该没这么讲究还换鞋吧？
  许母从半开的门缝里望进去，卧室里有些昏暗，厚重的窗帘闭得紧紧的。她支起耳朵仔细听了听，仍是听不到什么动静。犹豫了一会儿，许母慢慢推开门，门口发出嘎吱的声响，她屏着呼吸，战战兢兢的，生怕里面有什么东西。
  终于整个人探进去，许母鬼鬼祟祟地看了一圈，将目光锁定在许六月那张床上。似乎……有两个人？两个人！男人的鞋子！许母越想越激动，也越想越奇怪。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啊？就这么饥渴吗需要白日宣淫？
  忽然间，一声粗重的呼噜声响起，接着又是一声，惊得许母动也不敢动。床上的人似乎翻了个身，呼噜声消了下去。许母这才又重新前进，慢慢地走到床边，俯身去看床上的人。
  此时那个可疑的男人正靠在她家六月的背后，上面那只手环着她。许六月的脑袋整个靠在他的胸膛里。许母靠近了一些，仔细去看那个男人的脸，这一看直接把她吓得冷汗都流下来了。
  这不是许六月拿来骗她的那个假男朋友嘛！当着她的面把自己的正牌女友介绍成妹妹，这会儿又跟许六月睡在一起了，一看就不是好人啊！许六月到底是在搞什么啊！
  许母胸腔里那个闷啊，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呼吸，锤了锤胸，然后一掀被子，单凭一只右手就将符湛之从床上拖下来，也没管左手上拿的是什么，举起来就往他身上砸。
  “谁？”符湛之瞬间被惊醒，浑身一激灵，刚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湿透了，胸口几条活鱼乱蹦着，几条有的滑到了地上，因为缺了水，挣扎着蹦了几下便奄奄一息了。
  符湛之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梦，耳边充斥着不知道谁的骂声：“小兔崽子，有女朋友还这么不老实，当我们家六月好欺负呀，看我不打死你！”轻飘飘的拳头落在他身上就跟挠痒似的，倒是从床上滚下来的时候屁股摔得痛死。
  符湛之直觉不对，甩了甩脑袋，定睛一看。吓！那不是许六月的妈吗！要不是他半躺在地上，能给她跪了。虽然没有风，他脑子还是凌乱了，什么情况啊，捉奸在床？
  “阿阿阿……阿姨！阿姨你先别打，有话好好说。”符湛之一边去抓许母的两只手一边从地上爬起来。掉在地上的鱼已经死得差不多了，翻着白眼一动不动。
  许六月在符湛之被拖下去的时候就被惊醒从床上坐起来了，只是脑子还没清醒过来，整个发懵，也以为自己在做梦。她按了一下太阳穴，又躺回去了。耳边却不消停，一会儿男人说话一会儿女人说话。
  哪来的女人？许六月忽然又坐了起来，脑子瞬间就通了，然后就看见自己的母亲和符湛之一个骂一个劝，闹哄哄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符湛之身上还滴着水，啪嗒啪嗒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腥味。
  做梦？真的？做梦？真的？
  许六月愣了一会儿，忽然爬下床冲上去将符湛之拉过来，对着她妈叫：“妈你干嘛呀，怎么能随便掀人被子，万一他没穿裤子怎么办？”
  “……”
  “……”
  许母和符湛之都愣了。符湛之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还好还好，穿着裤子呢。
  许母反应过来，拽了许六月的胳膊就骂：“你还有脸说啊，啊？你老实说，是不是做三儿了？以前根本不是骗我对不对，这家伙踏着好几只哪！”许母另一只手指着符湛之。
  “阿姨我跟那个已经分手了，您别误会啊。”符湛之试图去拉许六月。
  许母瞪着他挥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道：“分手？就算你分手好了，这才多久你就跑到我女儿的床上来了？够快的呀，会飞啊？”
  “妈……”许六月无奈地叫了一声，“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啊。”
  这一声把许母给叫软了，她看看许六月又看看符湛之，非常无措的样子，最后摆摆手，一脸无奈：“算了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管不动了，随便你们吧。”说着她就背过身，走了出去。
  许六月看着母亲的背影，忽然有些心酸。从读书时候谈恋爱开始就是这样，她感情上有了问题从来不说，让许母担心得要死又不敢问她。从中学小男友到楼天翔，再到徐旺，一个个的，其实不只是她受了伤，她妈妈也跟着担心不已。
  其实父母都是一样的，还不是希望子女能快快乐乐的，宝贝女儿能有个好人疼嘛，换成哪个妈都会担心的。
  符湛之从许六月背后搂住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劝慰：“没事的，下次我们再好好解释。”
  “嗯，把这些鱼收拾了吧，满屋子鱼腥味。”许六月去卫生间拿了小桶过来，和符湛之一起将这些死掉的鱼放进去，又把地板好好地拖了一下，才又爬回床上。
  困意又袭了上来，两人再次拥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许六月揉揉眼睛，忽然坐了起来，推了符湛之一把：“喂，你上次说我妈给你打电话骗人的吧，就她今天这反应她能给你打电话？”
  “嗯？你妈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符湛之疑惑地挠挠头。
  “说了谎话自己都忘了吧，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老实，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啊？”
  符湛之撇撇嘴，蹭到床边，下了地问许六月：“你饿不饿，要不要下面给你吃？”
  许六月一个枕头丢过去：“去死吧你！”
  符湛之精准地接过，抱在怀里：“喂，我说面条啊你想哪儿去啊，怎么这么色！你要是想要另外那种那我满足你好了。”说着他就将枕头丢回床上，开始解皮带脱裤子。
  许六月转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中拿出了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两下在符湛之面前一晃，他立马跑得没影了。
  其实他是真的饿了。符湛之去厨房找吃的，经过客厅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茶几上多了一个塑料袋。他伸手翻了翻，竟然是几盒安全套，而且有好几个牌子。
  操心又贴心的丈母娘，哎。
  符湛之感叹一番，去厨房翻了翻，还真给他找到两袋方便面。他哼着歌用锅接了水，开火烧水拌鸡蛋，揭锅下面倒调料。哼，另一种下面不急于一时。
  煮好面又伺候许六月用完餐，符湛之在床上瘫成大字型，看了一会儿天花板，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是时候该做点事情了。”
  “什么事情？”许六月揉揉肚子，坐在地上打开了电视机。
  “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