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之隔

她的脸上全是泪水，糊了一片。
  符湛之被吓到了，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随手将塑料袋放在一边，捡起地上的被子将许六月包裹起来，连人带被子抱着，又心疼又无奈：“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呢。”
  符湛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哄小孩似的。“好了好了，没事了啊。”
  许六月没再哭了，只是木着脸，眼睛睁着一动不动，好像都不会眨了。他拿了纸巾一点一点把她眼泪擦掉，又浸湿了毛巾拧了给她擦脸。
  “还气呢？”符湛之声音很轻，感觉许六爷现在就跟个瓷娃娃似的，他怕他一大声她就碎了。
  谁知道许六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走吧。”
  那态度比外面的寒风还冷。
  “让我走哪儿去啊？”符湛之小心翼翼地笑了笑。
  “随便你。不上床，我们还是朋友。”
  ☆、神秘的女人
  符湛之简直要被气笑了。就这样还是朋友呢，朋友不该好好说是怎么回事吗？连个商量都不打就叫他走，没这么霸道的。敢情不做男女朋友就是为了能更方便地叫他走人咯？
  “那行，现在我以朋友身份问你，为什么？”符湛之似笑非笑，抱着胸看许六月。
  身上的被子有些散开了，许六月又裹紧了些，面无表情的，垂着头没看符湛之。“没为什么，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都说的。”
  符湛之看着她冷静的脸，郁闷死了。刚才还哭得稀里哗啦的，这会儿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这女人是多冷血啊？
  “行，你自个儿待着吧，恕不奉陪。”符湛之盯了许六月一会儿，转身就走。
  老子也是有气性儿的！
  结果刚走到门外，符湛之就有些后悔了。这大晚上的，回家的话长夜漫漫，自己一个人，哎。留这虽然不能再做什么了但抱着一起睡也是好的。好吧，许六月大概连抱也不给抱的。
  符湛之望了望自己关上的门，这回可没把钥匙顺出来。为什么他不提前配一把呢？失策失策。他一脸后悔地下了楼，回头往上看了一眼许六月家的窗户。灯灭了。
  之前碰上的那个酒鬼又晃晃悠悠地回来了，皮带上挂着一串钥匙叮当叮当响。哼，连酒鬼都有钥匙，就他没名没分的让走就走了。
  符湛之拿出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边没好气道：“出来喝酒。”
  “我正在喝呀，你过来。”手机那头，充斥着嘈杂的音乐，杨茜几乎是用吼的跟他讲电话。
  真是潇洒。所以说谈恋爱就是麻烦呀，不管是生怕他不负责的别人们还是生怕他负责的许六月，都不好办。符湛之摇摇头，收了手机往杨茜所在的酒吧走去。
  符湛之到酒吧的时候，杨茜正在舞池中和陌生男人贴身跳热舞，胸都快贴人身上了。也是个不省心的家伙。他朝杨茜招招手，好半天她才注意到他，扭着腰肢朝他走来。
  “怎么了今天这么有兴致，六月呢？”杨茜叫了一杯酒，朝调酒的小哥抛了个媚眼。
  “别提了。”符湛之抓起啤酒瓶就往嘴里倒。
  杨茜啧啧嘴：“哟，你俩也会吵架啊，真新鲜。”
  符湛之哼了一声，又灌了一大口啤酒。“吵得起来就好了，什么都不说，让人心里没底。现在想想这朋友做的也挺没劲的，根本是我单方面在嗨啊，我对她是一点都不了解。”
  符湛之简单给杨茜讲了一遍经过，杨茜晃晃酒杯，说：“不要说气话了，六月这个人，要不是特别在乎的事情，才不会这个样子呢。你有点耐心啊。”
  符湛之低头想想，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恋人和朋友还是不能兼并，还是要纯粹的朋友才可以这样聊。”
  他倒是想和许六月聊的，结果她说什么？“朋友之间也不是什么都说的。”呸。这么严重的问题都不聊别的还聊个啥？
  杨茜与他碰了一下杯，说道：“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朋友之间也是会吵架的啊。就像以前我找了一个很烂的男朋友，不听你劝告，你不是也不理我么？其实六月这样已经很好了，都不会跟别的女人一样无理取闹。你想想你以前那些女人有多少因为我跟你吵架呀，六月她有说过我吗？没有吧。安啦，她肯定有原因的，慢慢来。”
  符湛之思考一番，觉得甚有道理，瞅着杨茜笑：“你很懂嘛，要是那谁知道你有这么懂事一定睡觉都笑醒了。”
  杨茜皱眉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说：“现在说你呢，别扯上我行吗？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在他那就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谁让他比我大那么多呢。”
  “不就大了十岁么，一轮都不到，我和六月也差了六岁了。”说完，符湛之自己被震到了。三年一个代沟，他们可有整两个代沟了。想想又觉得自己好笑，莫名其妙考虑这种东西，真是被许六月搞乱了。
  杨茜歪着脑袋看他。“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啊？”
  符湛之哼哼：“她说做朋友那就做朋友咯。”
  第二天忙完公司的事情，符湛之就押着杨茜一起去了咖啡屋。杨茜嚷嚷着不想去：“我都和小鲜肉约好了，你自己不会去嘛？”
  “我怕会被赶出来啊，以前不熟的时候就被她赶过……”店里那几个男服务员，看着嫩力气却不小。
  “出息。”杨茜嘲讽了一下，两个人一前一后迈进咖啡屋。
  符湛之跟在杨茜后面，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看到许六月朝他们看来的瞬间就僵直了身体，生怕她一声令下就招呼服务员把他扔出门外去。
  不过并没有。许六月看起来很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过来招呼他们，还问他要喝什么，就像……熟稔的朋友？
  等许六月走开了，杨茜俯身悄声说：“也太正常了吧，段位高啊。”
  符湛之摸摸下巴。怎么个意思？不好猜呀。
  许六月再次经过的时候，符湛之一下子拉住她的手，赔笑道：“不生气了吧？”
  许六月盈盈而笑：“生气什么？”然后抽开了自己的手，站远了些：“别动手动脚的，做好朋友的本分。”
  符湛之尴尬地撇了撇嘴，瞪了一眼在一边偷笑的杨茜，然后抓起她的手，看着许六月说：“我对朋友都是这个样子的啊。”
  杨茜咦了一下，甩开他的手用纸巾使劲擦，嫌弃道：“别恶心。”
  许六月又笑：“看来你的朋友并不这么想。”
  符湛之瞪瞪杨茜，又看看许六月，泄气了。“行行行，你们说啥是啥，就欺负我好了。”都睡了这么久了眼看都要修成正果了没想到又要重来一遍。哎，人生太艰辛了。
  符湛之托腮沉思，仔细琢磨作战计划。现在的劣势就是不明白她在在意什么，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知道。对了，可以找郑卡卡套一下话。还有就是得怒刷存在感，近期内减少肢体接触然后慢慢增加让她习惯。如果郑卡卡那里了解到了事情的本质，那就简单了，对症下药就行了，不行就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了。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原来只想顺其自然该怎样怎样的，没想到到了需要仔细制定计划的地步，人生真是不好说啊。
  符湛之偷偷瞄了一眼郑卡卡，见许六月没在她身边，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下班后请你吃夜宵，不要给六月知道。
  他见郑卡卡查看手机后瞥了他一眼，表情莫名其妙的。他嘿嘿一笑，算是回应。仔细看看他这消息发得好像偷情似的……对方还是个孕妇。
  **
  坐在隔壁一家甜品店里，老板娘不住得往郑卡卡那儿瞟，瞟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飘到她身边，搓了搓手，问了一句：“妹妹，你别是来刺探敌情的吧？”
  两家店相隔不过几间店面，受众差不多，互相认得，平时得了闲也能凑在一起聊几句。这边关门比他们要更晚一些，老板娘见郑卡卡在自己店里坐着就有些坐不住。
  郑卡卡一个孕妇，懒得跑远就就近找了店坐了，一时也没想到这层，看老板娘要说不说的样子才反应过来，然后就听她来了这么一句，还挺实诚的。她摆摆手，笑道：“误会了误会了，我在这谈点事儿，自己那边不太方便。”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呢，那你们聊。”老板娘尴尬地圆了场，走了开去。
  符湛之等得不耐烦，老板娘一走开他就追着郑卡卡问：“她真没发生过什么吗？”
  “没有啊，我知道的也就是前男友以及前前男友劈腿吧，前一个徐旺你也知道的。哦对了，前前那个，是被她当场捉住的。”
  “这我知道啊。”在兰州的时候许六月就给他说过了，可是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郑卡卡撑着头看着前面的墙，想啊想，还是摇摇头：“被的真不知道了，要么就是她没跟我说。不过要有没跟我说的事，那可能真的很严重。”她为了表达这严重性，还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符湛之给吓得，想想又觉得很有道理：“没错没错，肯定有什么事。哎呀烦死了，她怎么这么神秘啊。”
  “神秘你别琢磨呗，换一个。”郑卡卡笑嘻嘻地向他抬抬下巴。
  符湛之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我倒是想换呢，找不到比她省心的女人了。”
  “哟，原来你喜欢她省心呀。”郑卡卡拿起桌上的手机，划拉了两下，符湛之见状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告状，赶紧伸手去抢，嘴里解释着：“不是啊，我那是心有灵犀心照不宣一拍即合的意思！”
  郑卡卡拿着手机一缩，道：“我给我老公发信息你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