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赐我一世平凡

43 第 43 章


我被黄衫姑娘带到郊野树林里的一间木房子里,因为身体受了重伤又淋雨,外加精神上超过极限的疲惫,很快我就发了高烧。
    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却毫不留情粗鲁的将我扔在地上,皱起两道好看的柳叶眉,嫌弃道:
    “啧,真麻烦。”
    狩猎程王的任务失败了,她显然认为都是我的错,非常不爽的冷哼一声:
    “就你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跑去那里现眼,要不是借了我们人的力,你连程王的汗毛都别想碰到,想要报仇,练好看家本领先,半吊子不只害了自己还会连累别人!”
    我心里尽是没有杀死程王的悔恨,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见她拉了把木椅叠腿抱臂的坐在我面前,居高临下道:
    “我这个人向来不吃亏的,你坏了我的生意,理应赔偿我,你有多少积蓄?家里有无房田?有没有能够借钱的亲戚?”
    “……”
    不待我说话,她又自问自答式的道:“哼,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倒像是个穷酸鬼,而且那笔报酬之多,怕是你这辈子也偿还不起。”
    我浑身滚烫,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她一连串的说话听起来乱嗡嗡的,我的头更晕了。
    “唉……”她极不情愿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叹了口气:
    “没办法了,你唯一能还债的途径就是把你的人陪给我……”
    话说了一半,她又嫌弃的瞥了我一眼,“话虽这么说,不过你的人也都快死了,怎么样,只要你答应以后为我工作赚钱,任我差遣,我就勉为其难的救救你,否则我现在就扒光你身上所有能换钱的东西然后把你扔出去自生自灭。”
    她作势又向窗外看了看,外面雨势滂沱,树叶都被雨点打的抬不起头来,这里本就是郊外野林,我这个只吊着一口气的人现在被扔出去,哪还有什么自生,根本只剩自灭了。
    只听黄衫姑娘又悠悠道:“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撑不到明天吧。”
    这姑娘简直是个魔鬼心肠的恶女!居然在这算计一个伤痛的快要死的人,真是白瞎她长的一副如花似玉的娇美面庞了,她没有抓到程王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却都赖在我的头上。
    我已没有力气反驳她,只虚弱的喘着气,“你这是趁火打劫。”
    “随便啦,选择权在你手上,你要死我也不拦你。”
    死?程王还未死,我怎么可以死?
    “……我的仇还没报,我不能死。”
    她笑,“那你就是答应了?”
    “……”
    这我可没说,但现在保命要紧,我也只好虚与委蛇。
    她突然凑过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迟南。”我下意识的答。
    黄衫姑娘露出鸡贼的笑,转身走到桌边,我听到抽纸研磨的动静。
    “好,既然你答应了,口说无凭,我们现在就立个字据。”
    她三二下便写好了卖身契,二话不说抓起我的手指沾上印泥,贴了上去。
    我愕然的看着她的动作,却没有一分的力气挣扎,脑子里全是金星,再也坚持不住,用尽最后的力气听到她说:
    “从今天起,你的身体不再属于你,而是我容七的。”
    ——————
    我明明是晕过去了,却还残留着一丝模糊意识,只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似梦似醒里一双宽厚温暖的大手给我清洗伤口、上药、换上干净的衣服,她的动作小心翼翼又极其温柔,不像是那个狡诈的容七,仿佛是前世的母亲,让我莫名的安心,我不知不觉的便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身体一阵酸痛,脑子却很清醒,我躺在木屋里的床上,容七背对着我坐在窗边的桌前不知在倒弄着什么,她听到动静转过身,眼里无风无波,表情懒洋洋的还有一丝不满。
    “你怎么才醒?救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贵。”
    “……”那双温柔的手一定不是她的。
    她起身出去,很快又回到房中,一手端着碗荡药,一手拿着放着两个干瘪馒头的瓷盘,毫无诚意的撂在我床头。
    “醒了就快点吃药,我可不想一直养着你。”
    我看着那两个让人提不起任何食欲的干瘪馒头,不知怎么就想起丁言给我的暧汤温粥,感慨以前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应该还在生我的气吧……
    “发什么呆?快点吃。”容七不耐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不多做犹豫,端起药碗,仰头一口喝光恶苦的汤药,眉毛都未抖过一下,转头问道:
    “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
    “哼,想得美,你欠了我的债,我难道还要伺候你?”
    容七嘴巴这么说,脸上却泛着异样的红,目光游移闪躲,最后气哄哄的转过身继续倒弄她的东西。
    昨天还把我剥削的骨头都不剩,现在却表现的这么纯情,而且都是女人,让我好不习惯。
    但这都与我无关,我又硬往肚子里塞进那两个馒头,然后穿衣,下床,往外走。
    “你去哪?”她见状跨步拦在我前面。
    “程王府。”
    她瞪着本就圆圆的眼睛,“你现在是我的,我什么时候准许你去程王府了?”
    我心中失笑,学着她的样子挣大眼睛,“我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容七气愤的“你!”了一声,随即冷笑着从怀中掏出那张印着我指纹的卖身契。
    “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可容不得你抵赖。”
    我点点头,了悟般的道:“原来如此。”
    往外走的脚步却始终未停。
    可一只脚刚跨出门槛,颈后的衣领却突然被她用力一提,下一秒我便又跌坐回床中,容七堵在床前,俯视着我道:
    “虽然我也没指望你多老实听话,可没想到你竟如此无赖!”
    “彼此彼此。”
    “甚好。”她抱臂站在原地,温柔一笑:“既然我们都顽固不化,那便各凭本事吧,只要你打的过我,自然想去哪儿都行。”
    我怎么可能打的过她?
    我跟她的实力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伤。
    我仰着脖子看她,露出个讨好的笑:
    “容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不让我走无非是想我给你做事补偿昨天行动失败的损失,待我杀了程王,再回来任你差遣不是一样吗?我们这么僵持着银子也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的。”
    “你当我傻的吗?我那么多比你厉害不知多少倍的兄弟一起合力也没能杀的了程王,凭你个软脚虾能杀的了他?你甚至连我都打不过。”她不屑的冷淡道:“我也是为你好,你没有报仇的命,放弃吧。”
    我被她无形的狠扇了一巴掌,心中腾的升起一股怒火,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收起伪笑,冷寂的道:“让我去死倒还容易一些。”
    “……”
    容七自是坚决不放我走的,二人僵持不下,我只能牢牢被困在这小木屋里,一连三天我找遍各种机会,只要她不在身边,便立刻偷跑出去,可总是不到一刻便又被抓了回来,最后我耐心尽失,不知死活的跟她交起手来。
    冲动的结果便是,自己不但没到五招便彻底输给了她,背后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又彻底的撕裂开来。
    所以我现在只能趴在床上咬牙忍着背后传来的的烧灼疼痛,心里一遍一遍的骂着自己没用。
    可也多亏了这份痛,我的理智慢慢回来了。
    容七说的对,我这个样子别说是杀程王了,能不能活着看见他都是一回事,即使我的伤痊愈了,现在的我也杀不了程王,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我得变得更强才行。
    我要变得更强。
    而眼前不正是一个机会吗?
    我撑起双臂慢慢起身,却听见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容七换了身紫色的对襟齐腰襦裙披散着头发走到我床边,看到我的样子,眉毛又扭了起来。
    “都这副德行了还想着要跑吗?”
    我没回话,坐直身子,将肩头靠在床头,鲜血又将我的衣襟染红,裂开的伤口痛的我汗水顺着脸颊往下直趟。
    容七蹙眉抿唇,扔给我两个药瓶,“红色的服三粒,蓝色的涂在伤口上。我的耐心有限,你再不听话休怪我冷血无情,我大可废掉你仅有的可怜武功,将你卖给人贩子,榨取你仅存的价值。”
    我接着药瓶,不理他的威胁恐吓,平和的道了声谢。
    她意外我的反应,随即又露出警惕的表情,“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劝你别白费心思了,本姑娘向来软硬不吃。”
    我打开红色的药瓶,倒出三粒药丸,没有任何迟疑的送入口中,“没有花招,是我想通了。你说的对,我很弱,就算去找程王也只是白白送死。”
    “你不想报仇了?”
    我轻轻笑了下,“想啊,我想报仇都快要想疯了。”
    “……”
    “所以我愿意照着契约书上写的无条件为你做事,只要你答应教我武功,让我变强,强到能杀了程王。”
    “你倒是挺会因势利导,可我凭什么相信你?而且你若变强了,岂不是会威胁到我,简直百害无一利。”
    “你不是也想刺杀程王吗?”我问。
    她倏的停住,直直的看我。
    “或者说你背后的人想要刺杀他,你说过是‘生意’,我如果可以杀了程王,对你们来说应该也算是有利吧。更何况我能力越强,为你能做的事情就越多,你想要的应该不是个只能端茶倒水的下人吧。”
    容七目光一扫之前的不以为然,思忖了好一会,最后道:“你先养好伤再说吧。”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将她此番回答视作答应了。
    正事已了,我忙伸手解开衣带,恨不得现在就将容七给的药全涂在背上。
    好疼,火辣辣的疼痛烧灼着我,让我直想钻进冰河里,灭掉我背后的烈火,可恶的容七,当初下手的时候为什么这么重!
    我恨恨的缩手退出衣袖,露出大半个肩膀,只听对面的人一声怪叫:“你干什么!”
    我愣住抬头,“上药啊。”不然她想我就这样活活被疼死?
    “……”
    容七立刻扭过头,眼睛直盯着前方的墙面,耳朵根部像被人狠捏过一样通红。
    她怎么回事?吃错药了吗?
    我不理她的莫名其妙,继续笨拙的脱掉上衣,背过身,拿着蓝色药瓶的手反伸出去,对着容七的方向道:
    “容姑娘,别傻站在那里啦,我快痛死了,发扬一下风格,帮我一把吧。”
    谁知我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接过药瓶,不由得转头看去,屋里哪还有容七的身影。
    她走了,她竟放着我这个背后没长眼睛,手臂没办法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自由旋转的正常患者就这么毫无人性的走了。
    没人帮忙,只好自己动手,我忍着疼痛抓着药瓶,扭着脖子和胳膊,别扭费劲的摸索着上药,一个错劲,瓷瓶里的药水哗啦一下竟全撒在床上,我维持着怪异的姿势,看着身下的床单被清凉药液慢慢浸湿。
    心里默默的骂了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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