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赐我一世平凡

47 第 47 章


镖头表情严肃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只见对方头目晃了晃头,懒洋洋的抬起左手又迅速落下,其余的劫匪们像接到指令的士兵般纷纷提刀冲向商队,与镖师们缠杀起来。
    呆在车上的商旅大部份躲在车内不敢出来,可随着歹徒开始逼近车厢,也纷纷跳出马车向外慌乱逃窜,场面顿时烟尘四起,混乱不堪。
    我按照容七给我的少的可怜的外表描述观察着下面的人群,可那里并没有谁是左撇子的瘦子或任何形迹可疑的人。
    不只如此,我从头看到尾亦没有看到丁言的身影,但我并不担心,以他的能力绝不可能有什么危险,他有他的事情要办,我亦有我的,只不过我现在宛如瞎子摸黑,完全看不到一丝光亮。
    我找的不耐烦了,心想干脆抓一个劫匪严刑拷打逼问一番。正准备下去,却看到刚刚消失不见的丁言施展轻功追着同车的壮汉,正冲着我这边过来。
    咦……
    我刚直起的身子又蹲了下去。
    二人飞入林中,壮汉知道自己如何也甩不开丁言,索性停在原地反过身来与他相对而站,神色复杂的道:
    “我自认隐藏的天衣无缝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此时的壮汉双手握着两把鸳鸯钺交叉于胸前,眼睛黑若耀石,身上不再有半分流气,反而沉稳内敛,跟刚才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无脑男判若两人。
    丁言根本不听他说话,出手就是杀招,壮汉连忙闪躲,没有放弃的继续协商道:
    “我确实动了邬门的货,可我只是求财,大不了还给你们就是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吧。”
    丁言终于出声,清寒的声音不带一丝回旋的余地,“怪只怪你求错了地方。”
    杀招再临,壮汉逃也逃不了,讲也讲不通,只能殊死一搏,可他的实力跟丁言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连躲再挡,吃力的紧,眼看就要交待了小命。
    我躲在树上看着下面的情形,心却已凉了半截。不会这么巧吧?我对自己说,这个人应该不是王顺,他壮的很,一点也不瘦,而且也不是左撇子,可是瘦子可以变壮,左撇子不一定右手就不灵活……
    却见下面壮汉已躲的焦头烂额,满身是汗,丁言的利剑紧紧相逼,一个剑花划破了对方的上衣,露出他黑黝黝的上身,一道狰狞的长疤横穿过他的胸前。
    我蓦然愣在原地,死睁着双眼,再也找不出逃避的借口。
    壮汉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我恨不得抱头扯发愤慨老天捉弄人的恶作剧。
    为什么他偏偏要是邬门的敌人?
    树下的丁言紧接着又一剑刺穿壮汉的左腿,壮汉“啊——”的痛喊出声,挣扎了两下,却承受不住剧烈的疼痛只能抱着受伤的腿侧倒在地,他已再无力闪躲,只能任由丁言随意宰割。
    就算再怎么不想跟丁言有交集,我也不能眼看着自己复仇的希望断送在他的手里,我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叹出,而后收敛心神跳下树来,拦在丁言与那倒在地上的壮汉之间。
    丁言看到我突然出现却并未惊讶,好似早就知晓树上有人一般,只淡淡看了我一眼,这是我最熟悉不过的表情,可他眼中的冷意却似三九天的寒风。
    我张开双手半举在身侧,表示自己并不是他的敌人,用早已熟练不已的低沉男声道:
    “抱歉,我也不想打扰你们,可是有一件事我得确认一下。”
    我侧过身,对着咬牙抱腿,气喘吁吁的壮汉道:
    “你是王顺吗?”
    壮汉瞳孔一缩,抬起头看着我颤声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是不是王顺?”
    壮汉没直接回答,却自嘲道:“看来天要亡老子,左右我也打不过他,多来一个寻仇的也无妨。”
    “这么说你确实是王顺喽。”我苦恼的抓着头,怨夫般的叹着气,转头对丁言歉意一笑:
    “抱歉了兄台,你不能杀他。”
    丁言没出声,根本不屑理我,直攻王顺。
    我只能抽出软剑出招阻挡。
    王顺大概没想到我会阻止丁言杀他,脸上划过惊讶,但很快又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不禁皱起眉头,他腿上的伤是很重,但还不至于如此夸张,他一个老江湖也不可能这点忍耐力都没有,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在表演,刚刚的表现也应是想降低丁言的防备以便乘机偷袭。
    容七说的没错,这个人果然有够阴险狡诈。
    以防王顺在我跟丁言打斗时乘机逃走,我左手迅即向他射出两枚涂满麻毒的梅花针,他躲避不及闷哼一声,很快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没有了分心的王顺,丁言与我都将注意力转向彼此,我好整以暇的摆好姿势,心里定一遍目标:
    打晕他,然后带走王顺。
    丁言比我痛快多了,闪着刺眼亮光的细长银剑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便攻向了我。
    为了不被他发现身份,我刻意避免露出过去熟练的招式,几个回合下来,他倒是对我有些另眼相看,挑起一边的眉毛,然后更用心的攻击我……
    随着攻防之间的你来我往,我才切身体会到,丁言这个人太强了,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很多很多,自己当初竟会觉得他不会武功?真是愚蠢的直让我自己脸红。
    开始还能击回几招的我随着时间的拉长,逐渐变得勉强,甚至吃力,他却始终从容不迫,淡定如初。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耗尽体力也不可能胜过他,既然正面对决不成就只能耍阴的了。
    虽然接下来的做法会有暴露的危险,可我不能输,不能让他就这么杀了王顺。
    纠结半天,两人剑与剑再次交刃过后,我唰的突然逼进他,左手接过软剑,在他杀招攻过来的节骨眼上冷不防的大喊一声:
    “丁言!”
    他一下分神,我立刻左右开弓,一手握着剑刺向他胸口,一手在他挡剑应接不暇时用尽所有真气电掣般连封他身上三处穴道。
    只见他抬眼瞪着我直直倒下去。
    丁言虽然被我封了穴道不能动,我却并未放松,毫不耽搁的从腰间暗袋里掏出软筋散制成的药丸让他吞下。
    丁言被迫咽下药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眯起眼睛,眼底的寒意仿佛要将人冻僵,“你认识我?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我不敢回答。
    虽然我一直戴着容七自诩天下无双的面具,低沉的假声听起来也毫无破绽,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自己极有可能会被丁言发现,他太过聪明,一个线头的信息足够他拆穿一切,我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透露了自己认识他的线索,如果再无意间露出什么破绽,他那双毒眼保不齐当场就会拆穿我。
    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不再出声,只当自己是哑巴。
    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尽量跟他保持距离,然后赶快带走王顺。
    我使尽吃奶的力气托着不能动的丁言和昏倒的王顺回到河过,那群劫匪和装货的马车早已没了踪影,地上横着几具尸体,不远的地方停着个空厢的马车,马儿被缰绳拴在一旁的枫树上。
    没想到这帮劫匪的动作这么快,要是回头他们发现王顺不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回来找。
    我尽快的牵过马车,将丁言壮汉连推搡外加托拉的弄进车厢,想着越快离开此地越好。
    我不能把丁言留在这种地方,万一一会儿王顺的同伙折返回来,看见他还活着躺在地上,那他便危险了。
    总之先回京都,一切再从长计议。
    我坐上马车,回头看了眼车内,自动忽略丁言还在审视我的目光,确认没什么异常后,拉紧缰绳,准备驱车前行。
    说时迟那时快,缰绳刚一被我绷直,马儿不知怎的突然受惊,嘶叫着高抬起前腿,疯狂扭动身体,马车也被带的左右摇晃东倒西歪。
    我一时不慎,缰绳滑脱双手,顷刻便被大力甩下马车,在空中画了半个弧线竟噗咚一声掉进河中。
    心下不由得暗叫一声糟!
    我不会水。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下沉,我在水里本能的来回扑腾,试图游移到岸边,可我半米没游动,脏臭的河水倒是呛进嘴里不知多少口。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莫名其妙的淹死在这条河里时,本应昏倒的王顺却躬着身子从还在震晃的车厢里探了出来,他像从未中过麻毒一般利落的抓过缰绳,左右使力很快就制服了发狂的骏马。
    马车再度归于平静,王顺跳下车满意的拍拍马身,脸上再也没有一丝因腿伤而痛苦的表情,他又转身走到河边一下跳进河里,向着我的方向挥臂游了过来。
    他当然不会是来救我的。
    我还在挣扎着将头探出水面大口呼吸,已游到我身边的王顺却用他的大手一把抓着我的头用力往下按,另一只手则在水中狠击我腹部,我吃痛,剧烈咳起来,立刻呛喝了好几口河水。
    直到我渐渐没了力气,开始放弃挣扎,王顺才收回拳头,将我拎到岸上。
    可上了岸以后,这混账对着我的腹部又是重击两拳,我连呕带吐的倒在地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枉我苦练了二年武艺,仇没报成,竟在这种阴沟里帆了船,我太大意了,以为他受了伤又中我的麻毒不会再出什么差错,应该反复确认再将他五花大绑才对,可现在想什么也都晚了。
    被五花大绑的人是我,以及刚刚又被拖出车厢的丁言。
    本以为自己的情况已经够槽的了,可没想到还有更槽的事在等着我。
    被水泡过后,我的面皮虽并没有松坏,可还是被与我近身接触的王顺眼尖的发现了异样。
    他轻而易举的提着我,神色怪异的上下打量一番,突然出手一把扯掉我的面具,讪笑一声:
    “原来是个女人。”
    面前一阵空虚,我就这么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的暴露当场。
    该死的是,自己对着的正是丁言的方向,想躲都躲不掉,抬眼便对上他的目光。
    丁言正一瞬不瞬的死盯着我,远比王顺还要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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