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槟君

  两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办法，最后田湘滨问：“你认识的那个程远，是什么医生？”
  “外科医生啊。”
  田湘滨马上目光灼灼的望着她。
  单瑚连忙摆手挣扎，“我已经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
  “......”田湘滨挤出一点点眼泪。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
  她只能妥协，又骂骂咧咧的打了电话过去，那边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脸的不爽立刻散去。
  “好，我们马上过去！”
  单瑚挂了电话，喜上眉梢，“他说能给我们安排，今晚入院，明天就能手术。”
  两人又赶往程远所在的医院，用了一个假名字办了住院手续，当天晚上就做了检查，医生的结论是月份还小，可以直接药流。
  当天晚上单瑚非要留下来陪她，田湘滨劝不动，好在晚上程远过来给她加了一个床位。
  白天受了凉，夜里怎么也睡不得，手机被陈善学打得叮当响，她只能关了机。
  半夜三点，两人都睡不着，干脆起床聊天，不一会又有人推门进来，两人都是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却是刚刚值完了班的程远。
  他拎了两大袋东西，搁在病床板上。
  她们两人晚上吃的是医院附近的外卖，都没吃几口，现在闻到一丁点香味，就忍不住打开袋子扒拉起来。
  有热腾腾的面，麻辣烫，寿司，茶叶蛋，卤味，全家桶......都是让人看着就嘴馋的小吃。两人分了筷子，一边动手一边问：“怎么买了这么多来？”
  程远笑了笑，“你们两啊，真的忘记了吗？真是......今天是除夕啊，能不吃好一点？”
  两人都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
  “难怪医院这么少人呢。”
  “难怪路上这么热闹呢。”
  “她不能喝酒和饮料，就喝一点这个吧，鲜榨的。”程远倒了三杯浓香的玉米汁，递给她们，笑言：“我真是有福，过年值班还能有两个美女陪着。”
  单瑚接过杯子走到窗边打起了窗帘，果然看到外头陆陆续续的烟火。
  “对了。”程远想到了什么，抬头冲着她说，“要不手术还是缓几天再做吧？大年初一打孩子，是不是不太吉利？”
  田湘滨沉默，垂头吃着碗里的咖喱丸子。单瑚与他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医院格外安静，两人睡了一个懒觉，连护士都没有过来吵醒她们。
  十一点单瑚才出门去买早餐，不到两分钟又折回来，手里提着两个保温壶。
  “程远给我们留的。”
  田湘滨忍不住感慨，“单瑚啊，我真是托了你的福。”
  单瑚懒得搭理她，但田湘滨还要问：“程医生干嘛去了？”
  “有一台手术。”
  “啧啧，大过年也要做手术。你要是和他结婚了，以后可不是得常常独守空闺？”
  单瑚笑得无奈，“你这也想得太远了吧？”
  田湘滨歪头，“你敢说你没考虑过？”
  “......”
  两人吃了早餐，护士就拿药进来了。
  田湘滨让单瑚帮她接水，单瑚坐着没动，只是问：“你真的决定打掉了？”
  “恩，他嫌弃的东西，我也只好丢掉了。”她半开玩笑道。
  “那你呢？如果他也嫌弃你，你也要把自己丢掉吗？”
  田湘滨顿了顿，神情有些恍惚，“我吗？我不是早就丢掉了自己吗？”
  单瑚的心好像被捏紧了。
  她太平静，平静得有些不对劲。这一年在她身上发生了太多事情，如果得不到疏导，也许真的会出大问题。
  “田湘滨，你就不怕后悔吗？”
  “我从喜欢上陈善学的那一刻起，就觉得自己日后一定会后悔，但是直到今天，好像都没有那种追悔莫及的感觉。如果再重来一次，我可能也还是会选择喜欢他。没有他的人生，想想都很无趣呢。”
  她说完又催促：“帮我倒水啊。”
  单瑚只能走过去倒水，但开水很烫，只能搁着，等着的这一段时间，田湘滨又开始说东说西。
  “倒是程远，我觉得他还蛮有心的，那天晚上买那么一些东西，可不容易啊，估计跑了全城才买到的吧，你看那寿司市中心才有，麻辣烫也是大学城那边的。他大可以和一起值班的医生护士一起过的，干嘛非要来和我这个病号凑热闹。那还不全是指着你去的？”
  单瑚笑了笑，“你还担心我呢？我和谁都能过好，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田湘滨也笑，“我还真的是羡慕你这性子，真的很羡慕。”
  “是吧，是我的话早就和盛清让出国了，其实管他有没有老婆孩子呢......”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打断，两人一顿，齐齐转过头。
  男人一脸戾气地走进来，连单瑚看了都觉得心惊胆战。
  ☆、第 87 章
  田湘滨还是很平静，也不管那水还烫不烫，端起就要往嘴边凑，男人见状大步走过来，一把夺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又将桌上的药片全丢进床边的垃圾桶里。
  田湘滨皱眉，抬头看他。
  他身后的门又被推开，小六跟进来，看到人就开始骂，“你个小娘们，能不能让人省心了？大过年的你折腾谁呢？好好一个除夕老子不能回家，在局里看了一晚上监控，陈善学一家医院一家医院的找你，你是觉得好玩是吗？”
  她只看着陈善学，他眼下是有一层黛青，眼球上也布满了血丝。
  但他任由小六骂着，没有阻拦，也没有开口问她一声。
  没有眼见力的护士在这个时候突然进来，看到一屋子人愣了一下，接着就视若无睹的翻了翻病历，例行公事的问：“2号床，吃过药了吗？”
  陈善学闻言更是脸色铁青，二话不说掀开田湘滨身上的被子，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田湘滨不吵不闹，甚至还乖乖将手绕在他颈后，陈善学这才神色稍缓，抱着她稳步出了病房。
  陈善学没有再把她送到医院，而是带回了家。
  车停下的时候，田湘滨死活不愿意下车。
  “我叫了医生和护士过来。”
  陈善学弯腰想要抱她，她马上缩回车里。
  陈善学看着她，有些了然，“我妈妈出去打麻将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们先做了检查，之后的事情再说，好吗？”
  “我想回家。”田湘滨小声说。
  陈善学一点耐心也没有，直接伸手将她连拽半抱的弄出了车，弄进了家门。
  陈善学直接将她抱回了房里，客厅里站着的一干人等默默的跟进来，娴熟的开始工作。
  抽血化验，测量血压和体温，屋里居然连仪器都是齐全的。
  田湘滨整个人都懵了。
  这一过程中陈善学的整张脸都是紧绷的，一直到最后医生来说结果才和缓一些。
  “胎儿不是非常稳定，孕妇营养不良，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就没事了。”戴黑框眼镜的男医生说完让人除去她身上的一众仪器，看了田湘滨一眼后，笑得有些诡异，“陈善学，厉害啊，这么多年了都没见过你播种，现在突然弄出一根小芽。”
  陈善学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门口，“你可以走了，出门的时候小声一点。”
  “啧啧啧。”那医生表情微妙，“兔死狗烹啊。这么大费周章的，我还没问你要封口费呢，昨晚你没回来，你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
  床上的人闻言微微有了一点反应。
  陈善学马上用略带威胁的目光示意他离开。
  男人这点眼见力倒是有的，连忙挥手吩咐人将东西推出去，临出门前又吩咐，“下一次你要检查，麻烦把人带过去，就几米远。我扛东西过来很麻烦，再说这些都是进口的仪器，磕了碰了你要赔吗？”
  “滚滚滚。”
  随着楼下大门砰的一声响，屋子才算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屋里没人了，他反而觉得有些局促，一时不知道该讲什么好。女人似乎累极了，等了几秒没听到他开口，便躺下了。
  他松了一口气，“你休息一会，我让人熬了粥，端点上来给你喝吧。”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陈善学微微一愣，又听见田湘滨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我想回家。”
  陈善学走到床前，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的脑袋来。女人被迫与他视线相交，在那样的注视下，她微微红了眼。
  陈善学这才撇开眼，只说：“你先好好休息，别的不要想。”
  他说完径自起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见背后传来声音。
  “你觉得我还能好好休息吗？”
  他置若罔闻，开门走出去了。
  陈善学的外套随手搁在角落，从他出去后外套兜里的手机就没有停过，虽然只是震动，但那细微的响声顽强而持续的存在着。
  今天是大年初一，拜年的电话自然是不会停的。
  几个小时之后他才上来，手里端着一小碗粥。
  “刚刚熬好的燕窝粥，趁热喝了吧。”
  田湘滨坐起来，想说什么又被人开口打断，“你先喝粥，喝完了我们再谈。”
  她只能先乖乖喝粥，中途陈善学到阳台接电话，等她喝完了，人也没打完。冷风从阳台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她缩了缩身子，外面的人察觉，立马将窗全部合上。
  连最后一点声音也隔绝了。
  他从外面往里看，女人曲腿坐在大床上，被子从她肩头滑落，她张嘴说了什么，他并没有听见，连口型也无法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