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马的夏日

第12章


  曼莉就忽然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用手不住点着夏日,说我明、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带、带我到这来、来了,你是不是......
  明、明白了吧,看来你的酒还没、没有到量,来,再喝!
  夏日拔掉威士忌瓶口木塞,胳膊一扬甩在地上,然后举起酒瓶一阵豪饮。咕咚咚,瓶子里的威士忌就下去了三分之一。
  曼莉不愧是走过社会的,脑袋再蒙也没忘了自保。她将裤头和胸罩抱过,自己先穿了,又让夏日穿,嘴里叽哩咕碌了半天也没能把舌头捋直,大意是说,先把自己的身体包装好喽再醉不迟,引诱也得分人儿,没准那小子真是龙王的儿子,可不是她们两所能力敌的,招惹不得,不然吃了亏白吃不说,弄不好没准还得被这小子扔到海里喂鱼。
  待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曼莉不再顾忌,打开自己那瓶威士忌,咕咚咚也灌下去三分之一。然后奋力朝那男人抛去,说小、小子,你、你甭装、装屁!你、你过来,跟、跟老娘大战三、三百回、回合!
  瓶子却连十米都未抛出,落在沙滩一小块裸起的礁石上,砰地一声,发出清脆的粉碎声。人随之一堆,瘫软在沙滩上......
  门房六伯猛挑开眼皮,从床上一轱碌爬起。
  啪,他首先把门灯关了,黑暗中将什么家伙迅速掖在腰里,然后披衣,操起桌上手电筒就冲出门去。
  可拿眼在院子里观察了半天,什么异常迹象都没有,除了草稞里蛐蛐似明似暗的叫声外,周围远近就再也没发现任何令人警觉的状况。
  老头儿抬首看看天,天青悠悠地,大膘月亮明晃晃挂在空中。
  老头儿估摸,这会儿至少也得有后半夜两三点钟了。便手拿电筒朝对面三楼夏日住的卧室窗户晃,里面黑黢黢没有任何反应。又转到门房后面查看马厩。马厩是空的。
  老头儿站在马厩旁,边解裤子心中边开始纳闷,刚才我明明听到一声很奇怪的动静的呀,难道是在做梦?掏出那根已经澎涨了很久的东西,对准墙角那个老鼠洞哗哗地浇开了,边浇心里边怄原亦飞的气,心说,夏日一个就已经够他应付的了,居然又给他弄来了个不听邪的克星!他早就想灭她了,可恨的是原亦飞不给他作主,他所奏的本几乎都等于了零,让人气死。难道就这样任她们无法无天下不成么?
  奶奶的!老头儿心里骂道,就把那鼠洞当成了那个不地道的女人,恨恨地说,小丫崽子,我浇死你!浇死你!浇、浇......只可惜那东西实在是有其名而无其实,反而淋了自己一脚。
  老头儿将自己那个不争气玩艺使劲抖了抖,遂放回原处。扭身系裤带,不料,脑袋咣撞在身后一庞然大物头上,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此物非别,正是大卫。
  大卫不住晃头,冲老头儿歉意地打两声喷,又抬起前蹄不断刨地,意思好象说,它并不想有意吓他,是事情紧迫它才不得不越墙而进,来给他报信。
  几乎与此同时,铁门外忽然传来女人说话声音,怪声怪调的,让人感觉好象是哪个坟茔地里钻出的屈死的女鬼,正夜游到此。听了让人头发根儿发乍。
  鬼没有,但两个说话的女人的样子却比鬼更可怕。
  其实,夏日和曼莉已经歪靠在门外睡好一阵了,她们跌跌撞撞也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当她们好不容易见到这扇铁门时,却再也没了力量走进去,处溜、处溜,便双双瘫软在了门前。
  这会儿,夏日忽然又一次醒来,胡乱去抓旁边曼莉,说我们、回、回呀......
  不、不、我、我就、就想躺、躺在这。
  不、不行,老、老头儿会告、告密的。
  别、别怕,我负、负责把他拿、拿下。
  ......
  门房六伯壮胆打开铁门,一看,鼻子差点气歪喽。
  本来老头儿可以分别将她们搀扶进来的,可他没恁么做,而是象拽死狗,拽着两个女人的胳膊,双双把她们拖进院子,然后打开门房的灯,唰一下,两个女人丑态即刻便现在强烈的光线之中。
  曼莉和夏日相互歪靠在一起,头发蓬乱,衣裙不整,浑身上下沾满了污秽之物。
  曼莉用手胡乱抓自己胸罩,终于扯下来,扬起胳膊,奋力朝站在门房口的六伯投去,投掷的样子极其滑稽和可笑,然后扒开胸脯,戏虐地给老头儿使鬼脸,说你来、来呀,老娘、娘我要与、与你决、决一死、死战!
  夏日也扯下自己的胸罩,在手里胡乱挥舞。然后伸直手臂,直指门房六伯,附和曼莉说,对、对,你帮、帮我把他拿、拿、拿下......
  老头儿手捂肚子,一阵恶心,差点吐喽,心说世界上竟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简直丢尽了爹妈的脸!耶耶耶耶......
  老实说,老头儿一辈子也没经过如此荒唐阵势,转过身,以极快捷速度跳回屋里,嘎哒将门灯闭了。然后狼一样在屋里转起磨磨。
  老头儿感到十分棘手,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两个女人。他转着转着......忽然有了主意,心说应该给原亦飞挂个电话,对,要让他好好看看两个狐妖一般的女人这会现出了怎样丑陋的原型。又一想,不行,这个时间是无法将电话打进他的官坻的,再说就是打进了,半夜三更原亦飞他能来么?就因为她们喝醉了酒?可过了这个时机,他将如何描述和再现这种难得的画面呢?一把年岁的人了,他能跟原亦飞学得出口?
  老头儿气得直砸自己手,就后悔自己为什么没事先准备好一台照相机,如果这会儿能直录下她们的丑态,那就是他弹劾她们最好的证据,至少也能成为将来他钳制她们最有力的武器,看她们今后还敢不敢在他的眼皮底下肆意妄为,还有何脸面心安理得地继续妖惑人间!
  其实,夏日和曼莉的意识并未完全丧失,只是她们血液之中的酒精含量过高,从而使得她们大脑中枢神经失去了正常的控制、以往被抑制在潜意识里面的一个个小我皆被激活、这会儿纷纷破门而出而已。
  黑暗之中,曼莉和夏日借酒劲儿便耍开了,权把此处当做了她们表演的舞台,什么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拔扈为谁雄、什么雨润败柳摇千丈,衰草萋萋与风鸣、什么紫檀花开迎送客,仙人合掌玉观亭,等等等等,也不知她们是从哪儿学来的,也不知源自哪个年代,种种古怪而离奇的意识流动作,即兴挥之,且一发不可收。
  老头儿把自己隔在玻璃窗后面,瞅也不是,不瞅又忍不住。心脏象一面乱了点的破鼓一样砰砰砰砰,不是好跳。
  折腾一阵之后,曼莉和夏日周身上下皆已大汗淋漓,理智渐渐复归。
  然而,不知是因开心过度而无比的激动,还是忽然间想起了内心深处什么无法言说的凄楚与悲凉,末了,她们相互紧紧抱在一起,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之后,两个人便彼此搀扶着,默默朝楼里走去。
 第十一章 夏娃
  我就是夏娃
  这一日,孤寂暗淡的海滩因了女人加入,忽然间变得无比亮丽起来,云开雾散,恍如隔世般,使得这一方被上苍遗忘的角落,充满了阳光色彩和快乐气氛。
  男人依旧在专心致志地弄他的船,那是他心中永远都无法释解的结。
  男人不再叫男人了,夏日已经给他起了个极圣洁的名字——亚当。她觉得这个名字特符合他。当她第一次这般叫他时,男人的脸喷儿地红了。夏日还是凭生头一回看到男人羞涩时竟会是如此的迷人。
  我叫海儿。男人说。男人不再敌视女人。
  不,我就叫你亚当。夏日执拗中带着娇嗔。
  那你呢?男人问。
  夏娃。好听么?
  男人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也似乎懂得这名字背后的内含,不然后来他就不会偷偷从包袱里抻出一块崭新的水蓝色三角兜布来,象一面鲜艳的旗帜一样系在腰间,遮挡住自己那个不太雅观的裆部。
  男人又继续干他的活去了,男人因女人的存在,干起活来似乎更加卖劲和投入。
  夏日就擅自把男人屋中所有该洗的东西都拆下和翻了出来,堆了一大堆。然后坐在门前,怀抱着只大木盆,咔吃咔吃开始洗。男人没有阻拦。
  夏日整整洗到晌午歪。
  沙滩上拉起一条五、六米长的绳子,没够搭,夏日又将洗过的东西抖开,晾在近处三块巨大的礁石上——红的、蓝的、青的、白的、黄的、绿的、紫的......如伟大的印象派大师梵高涂抹的油彩一般,绚绚烂烂、斑斑斓斓的,阳光下散发着浓郁的日子的馨香。
  夏日直起身,用手背抹抹额头汗水,她的腰都要累断了,但她感觉累得特别的舒坦和开心。
  她的两腮不再纸一样苍白,反而象只熟透了的桃子,变得粉红粉红,微笑时脸上绽着少女的纯真和烂漫。
  她解下系于脑后的白色手帕,晃了晃头,长发随即瀑布一样披散而开,然后手拿手帕边不断地给脸上扇风,边欣赏起自己的劳动成果。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干过这么多活儿呢,干活的滋味真是好,难怪当年做为总统的萨切尔夫人禁不住也要做做家务。都说日子是属于女人的,的确是属于女人的——洗了晾、晾了洗,快乐和幸福滋味儿,不就是这般从辛辛劳劳的家务事中细细品味出来的么?是的,夏日想,日子是属于女人的,但幸福和快乐的日子永远是属于小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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