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传

“迫于无奈？哀家倒是好奇，怎么个迫于无奈法？”太后问道。
    “回太后的话，当时嫔妾和采蓝住的客栈莫名其妙起了火，幸好嫔妾和她逃了出来，谁知又遇到了贼人追杀，走投无路时被汀芷楼的人救了才逃过一劫。”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燕京客栈那场大火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太后只要派人稍稍打听下便知道，只是我是断不敢和太后说我是为了躲避庄不言的人自己放的火，只得扯了个谎这样说道。
    “果真是这样吗？”太后松了口问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客栈起火？贼人追杀？”
    “嫔妾不敢欺瞒太后，只因当时刚出宫时，嫔妾大意了，未和采蓝乔装便走在了路上，估计被许多人看见了。当晚，徐府还派人找上了门来。”徐府派人找过我这件事太后应该会知道，我继续说道，“嫔妾当时也是走投无路了才去了汀芷楼，但并不曾像楼里女子一样唱歌跳舞，也是因为采蓝的手艺得到了那里的老板的青睐，嫔妾又略懂一些乐曲，便帮他们排着歌舞，所以便暂住在了那里，只想着攒些钱再离开。”
    “竟是这样的缘故。”太后叹了口气，“看来你在宫外也不是过得那么顺心啊。别跪着了，起来坐着吧。”
    “谢太后。”我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腿都要跪麻了，却也不能抱怨，还要感谢太后。
    “后来呢？”太后继续问道，“后来可有过什么事？”
    “回太后的话，后来有一次怀真公主的驸马去了汀芷楼，怀真公主来寻驸马时闹了些矛盾，正好又逢公主生辰要办家宴，便让嫔妾去她公主府当了乐师排了节目。”我说道
    “什么公主？如今也就是个庶人罢了。”太后提到萧灵和并不高兴，“竟然还帮着逆贼起兵造反，哀家真想没有过这个公主。”
    “公主也是因为深爱着驸马才会帮着他的吧？”我这样揣测安慰道。
    太后摇了摇头，“不说她。不过也是奇了，你既去了公主府，难道没遇见皇上吗？若是没遇到皇上，后来又是怎么遇见皇上的？”
    我又说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嫔妾为了不被人认出来，一直穿着男装。至于后来遇见皇上……也是因为皇上为了查庄氏余党和晋阳王一起去了汀芷楼，无意中认出了嫔妾。”有了太后刚才态度，我自然不敢再说我是跳舞时被晋阳王看中，即便我只是迫于形势帮忙救了个场。
    太后有些觉得奇怪，“你一个女儿家一直穿男装？”
    “是。”我应道，“嫔妾发现穿男装会方便许多，尤其是他人不知道嫔妾是女子，也可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太后点头叹道，“原来竟有这么多事，也算是苦了你了。”
    “嫔妾并没有很苦。”我低头小声道，“能再遇到皇上，并知道皇上并不是对嫔妾无情，这些事也算值了。”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吧。”太后摆摆手，“你出了趟宫，哀家就当你去历练了一番吧，希望你是能比以前懂道理些，而不是再继续胡闹了。”
    “是，嫔妾谨遵太后教诲。”我点头低声道。
    太后却不打算放过我，而是继续似笑非笑道，“庄氏造反，宫里一下子两个嫔妃进冷宫了。本来高位的嫔妃就少，现在更不剩几个了。哀家还听说皇上竟然取消了选秀，若不选秀，如何繁衍子嗣？这件事你怎么看？”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取消选秀只怕也是因为先前庄氏的事情让皇上有了顾忌，不想再去大批选朝臣之女。不过皇上并没有说不会再纳女子入宫。更何况，如今皇上已有了两位皇子，一位公主，宫里还有些年轻的嫔妃，想要子嗣倒也不是难事。而且如今皇上的子嗣和先帝比起来，倒也不差多少。”话是这么说，却是有些违心的，我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若是太后想要子嗣众多，就意味着萧祈必须雨露均沾。
    不料太后却忽然笑道，“哀家不过随口一问，何至于这么紧张？后宫的事情哀家也听说过一些，皇上长这么大，一直对女色不上心，如今却这般，哀家即使不问世事也明白怎么回事。更何况先帝在时，哀家也曾经和你有过差不多的想法，自然不会责怪你什么。不过只有一点，若是你成为了那等狐媚之人，做出霍乱朝纲的事，哀家事决不能容你的。”说道后面，太后已然变得严肃了。
    “是，太后的话嫔妾铭记在心。”我点头受教。
    “去吧。”太后扬扬下巴，示意我可以离开了。
    我连忙行礼，“嫔妾告退。”
    庄敏忽然精神失常撞墙而去的消息才刚刚传开，众人来未来得及对此进行番评论，冷宫却又传来消息，卫涟漪中毒了，危在旦夕。
    萧祈虽然将卫涟漪关在冷宫，但卫涟漪毕竟也曾是嫔妃，与其说萧祈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人迫害中毒身亡，倒不如说萧祈是不喜欢看着有人在后宫兴风作浪，只得先将她从冷宫送回原来的兰心殿，又传了太医救治，一切等身体好了些再说。
    卫涟漪一回兰心殿，白婳就拂袖离宫来了我这里。
    “你这是要一直赖在我宫里的节奏？”从中午午休后到用过晚膳，白婳一直呆在这里，同在这里的自然还有姜云清。
    “回去做什么？”白婳翻了翻眼睛，“回去看着一群宫女服侍那位吗？有她在的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这就是你不对了。”姜云清慢悠悠地喝茶、吃着点心，“你就应该呆在你自己宫里，时不时去她殿里晃一晃，这样才能给她添堵，免得她还以为你是怕着她。”
    “依我看，她才不是被人迫害中了毒，指不定是她自己给自己下毒，想要引起皇上怜惜，好让她出冷宫。”白婳倒也是个聪明人。
    “你说的我也想到了，只是冷宫里也没有卫涟漪自己的人，她从哪弄来的□□呢？”我问道。
    “这还不简单？即便在冷宫，也总要有人每天给她送饭菜，她若是能贿赂了送饭菜的宫人，就能有办法弄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姜云清依旧是不急不慢地说道。
    “即使贿赂了送饭菜的人，那也是个低等的宫人，应该没有那么大能力吧？”我还是没想明白。
    “笨。”姜云清毫不客气地回了我一句，“只要联系上了人，就能想各种办法了。说不定宫人这头还有人和她联系。”
    “那庄敏呢？会不会其实庄敏不是精神失常，而是被卫涟漪迫害了的。”白婳又大胆地提出了她的看法。
    我想了想还是说，“我倒是觉得庄敏那人也是个有气性的，她应该也是喜欢皇上的，只是生错了地方，偏偏生在了庄家，又因为庄氏衰落的缘故，所以才会弄的精神失常。至于卫涟漪，她心思那么深，定是看着庄敏去了好好利用了这个机会让自己出冷宫罢了。可惜了庄敏。”
    像是这句话给了白婳触动，她一改往常话语刻薄说道，“其实这样说来，我也没有那么讨厌庄敏了。虽然她往日总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那样，说话也狠毒，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也不过是被卫涟漪利用了罢了。”
    “你不是最讨厌她们俩？怎么反而为庄敏说起话来了？”姜云清有些好笑地问。
    白婳叹了口气，“再讨厌她，她也去了。大概后宫就是这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说到底也是庄氏太贪心了。若是庄不言满足于现在的权势，不去造那什么反，不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吗？偏偏他不知足，才落得如今下场，还白白连累了自己一家。”姜云清客观说道。
    “话是这么说。”白婳点头。
    “如今卫涟漪出来了，我们要怎么办？皇上还会复她的位分吗？”我问道。
    “皇上是个好心的，庄府都满门抄斩了，还留了庄敏一命，卫涟漪？她要是想复宠，倒也未必是难事。”白婳冷笑道。
    “卫涟漪这人不像庄敏，这次让她出来了，若是由着她在兰心殿养伤，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花样来，必须想办法快速解决了她才好。”姜云清皱着眉说道。
    “姐姐这样说，可是有办法了？”我好奇问道。
    姜云清淡淡一笑，“能有什么办法？卫涟漪做的坏事也够多了，她若是有什么下场，那也是老天惩罚，不干别人的事。”
    我转向白婳，“你还不回去么？是打算在我这里住下了？”
    白婳无奈，“若是可以，我真想住在你这里，不然住淑妃那里也好。”
    “你还是回去吧。”姜云清对她笑道，“给卫涟漪添添堵也好，顺便也可以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省的她太得意了。”
    “是，嫔妾遵命。”白婳作势对姜云清行了个礼，又一甩手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