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兵王妃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举家出走


    姜业华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玉凝初在家中算账算到糊涂,拨弄算盘珠子都嫌麻烦。
    一双儿女生得好,性子乖巧,虽是调皮淘气了些,除了不爱读书,余下各方面大都说的过去。
    只不过,自从两个孩子跟随玉凝初习武,就没少隔三差五的惹麻烦。
    不是打了东街的少爷,就是欺负了城南的胖墩。不是被先生打手板,就是翘课带着一帮孩子下河捞鱼。
    十岁的儿子混点也就罢了,八岁的姑娘也跟个假小子似的跟在哥哥屁股后面野,这叫什么事儿啊!
    “姜子昔,你给我站住!”
    玉凝初立在门后,手里拎着藤条,眼瞅着两个泥猴儿似的孩子,猫着腰往府里钻,她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延续了婴儿肥的丫头木得收住脚步,暗暗吐了吐舌头,慢吞吞的挪到娘亲面前,“娘……”
    姜子昱见娘一门心思的对着妹妹使劲儿,随即起了溜之大吉的心思,撒丫子就后跑。没跑出几步,肩头一紧,整个人被定在了当场,“娘……你怎么有点我……”
    “今天你俩谁也没去学堂,说,上哪儿疯去了!”
    藤条在眼前晃来晃去,每晃一下,姜子昔的眼睛也跟着眨一下。她缩着脖子往后躲,生怕一不留神挨了打。
    “去莲花庄的后山来着……是哥哥撺掇我去的,真不赖我……”
    “你不去,他还能把你绑了去!个死丫头!”玉凝初厉声吼道,对准她的腿根就是一计,“你去是爬山的,还是去刨泥的?瞧瞧这一身的泥,整的像刚从土里刨出来似的,你们自己照照,跟山药蛋有什么区别?”
    姜子昔撅着嘴,拖着长腔喊道,“娘……你怎么老打我啊……我哥是主谋,我顶多算个从犯!”
    “说你是从犯,对得起你吗?后山你哥大小爬了多少回了,这次要不是你撺掇,他能带你上去?你才多大,想跟你娘耍心眼,最好给我省省!”
    正当玉凝初用藤条对着两个孩子指指点点的时候,姜业华从外面走进了院子。
    目睹院内的情形,他既不意外,也不似平常一般帮着儿女逃脱责罚,仅只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掠过娘仨向书房走去。
    尽管没看清楚,她却敏锐的觉察到男人神色间的一样。他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越想心里越乱,也无暇再跟孩子们计较,搁下藤条,快步跟了上去。
    书房的门半开半掩,姜业华斜靠着绣墩,歪在躺椅里,双眸紧闭,脸色隐隐有些发白。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试了是他的额头,能明显感觉到冷汗微湿的感觉,他这是怎么了?
    “咱们去汉中走走吧。”
    玉凝初顺着他的力道坐下,极为认真的问道,“你是打算离开吴兴,不再回来,对不对?”
    “这些年廷寄每月不断,可我从来都是只看不回。而今朝纲稳固,便有人打起了咱们的主意。我一个退了位的人总让人放心不下,与其等他们率先发难,不如咱们早作打算。前阵子沈璧非又差人送信,催着咱们过去,我想……”
    “姜业卓不会这么对你的……”
    “你要是实在不想离开这儿,我就另外想法子。”
    他很清楚,在吴兴的日子是十几年来玉凝初度过最安稳的时光,甚至比在汝南的王府,过得还要顺心。
    只可惜,即便弟弟有心保护,自己也……必须尽快将他们安顿妥当。
    “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
    但凡有其他的办法,他就不会这么说,这点儿默契和觉悟自己还是有的。
    五天后,姜业华一家人带了少许随身的衣物,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吴兴。玉凝初明白,此行的终点并非汉中,而是他打算借道汉中,前往陇西。
    只要是出门游玩,两个孩子就打心里高兴,手舞足蹈乐的不成样子。
    然而,他一反常态的没有让儿子和女儿恣意玩耍,把一双儿女圈在宽大的车厢里,逼着他们学着学那。
    起初,玉凝初并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反倒认为他终于开了窍,开始在乎孩子的课业和功夫。结果,抵达汉中的当夜,就看见女儿沮丧的坐在天井里,对着地上的木剑发呆。
    “怎么了?谁又惹你了?”她拾起木剑,递给女儿,反被她推去了地上。
    姜子昔嘟着嘴,垂头丧气的说道,“娘……我是不是太笨了?为什么总也耍不好呢?”
    “你爹嫌你了?”
    “没有……不过我倒是觉得,爹挺着急的。”
    着急?姜业华对儿子说不上有耐心,可对女儿是百分百的好脾气,反反复复的教多少次,他都没有半句微词。
    眼下,女儿的功夫至多是个入门的级别,他这个时候着急,会不会担心的太早?
    见娘亲似乎听了进去,姜子昔便倒起了苦水,“娘……我一定要学这么多东西吗?再说,咱们不是出来玩的吗?为什么爹要天天追着我学这学那?回家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干嘛非要在路上学?”
    “你爹亲力亲为的教,你都学不会!要是请个先生来,还不被你给气死!”
    心下疑惑归疑惑,面上还要维护住姜业华的尊严。
    “懂不懂什么叫笨鸟先飞?你就是那只不会飞的笨鸟,必须勤学苦练!”
    说着,玉凝初拉着女儿起来,督促她演练了一会儿招式,等她睡下,翻了翻她跟姜子昱最近的课业,才起身回屋。
    她回去的时候,姜业华已经入睡。床头柜上摆着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药瓶,她拿过药瓶,打开看了看,眼见里面的药丸有规律的减少,暗暗松了口气,复把瓷瓶放了回去。
    最怕的就是沈璧非给他镇毒的丹药不再奏效,真是这样的话,他近期反常的举动完全能够说的通。
    蚀骨毒性霸道,一旦失去制衡,会随时把他拖垮。届时,任谁都无能为力。
    这些年来,虽说自己会时不时的抽查药瓶,暗中观察他的举动,不放过分毫的异样。可实际上她在竭力回避蚀骨,尽可能避开与之有关的所有话题。
    因为她太了解自己,一想到毒发的后果,她就无法入睡。极怕万一哪天自己一觉醒来,他就不在了,自己该如何面对往后的生活?
    太过可怕的感觉,让她的心缩成一团,忍不住浑身发冷。
    姜业华知道每逢换季,她总有那么一两天坐立不安,时时刻刻紧绷着精神,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比守卫皇城的士兵还要敬业。
    每每她坐立不安的时候,自己睡的比往日早,醒的也晚。即使有些时候会手脚不受控制,可或躺或歪,尽可能的少动,便能轻而易举的不让她察觉。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蚀骨的毒性早已超脱了沈璧非的掌控,瓷瓶里丹药的作用不再是镇毒,早已换成了缓痛的成药。按时吃药,纯属是为了让她安心,至于哪里是自己的尽头,他也不得而知。
    本着能瞒一天是一天的原则,他从退位起,一直隐瞒到了现在。
    看似他安安稳稳的睡着了,实则手脚末端已然没了知觉,动作全凭习惯摸索。失控的状况会愈演愈烈。早晚有一天,他会全身麻木到动弹不得。
    而那恰恰是他最最无法接受的!
    干坐了一夜,转天清早,玉凝初看贼一样的盯着他起居、洗漱、吃饭。终究忍不住担心,找到了沈璧非。
    她清楚表嫂的来意,可姜业华再三叮嘱,不许自己说实话,自己只能装傻充愣,“你神秘兮兮的让我屏退下人,是有什么事?”
    “我听说,昨儿你给他搭过脉?情况怎么样?”
    “他没跟你说吗?”沈璧非嘴角一勾,轻轻一笑道,“还是你担心,他会在这件事情上有所欺瞒,隐匿不报?”
    “你就跟我实话实说,他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吧!”
    她咬了咬牙,笃定的答道,“情况……还算平稳,毒性没有恶化的趋向。”
    “真的?”
    “我会拿他的命开玩笑吗?”
    此话一出,连她自己都觉得汗颜。自己这不是拿他的命在开玩笑,又是什么?要是被玉凝初知道自己帮着姜业华骗她,她不活劈了自己才怪!
    “你不知道,每次换季的时候,我就跟神经病一样,不吃不睡、天天跟在屁股后面盯着他。而且这两天,他一个从来不管孩子学什么做什么的人,见天追着两个孩子学东西,我就怕他是为了那个……昨晚上,昔儿还跟我抱怨呢!”
    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押了口茶水说道,“不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看你这样儿,昨晚又没睡吧!”
    见她眼圈发黑,沈璧非连忙唤进丫鬟,吩咐厨下炖上燕窝银耳百合粥,才笑着说道,“他这么不让你省心,该罚!”
    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是阵阵发苦。连孩子都觉出了不对,姜业华是有多着急啊!也难怪玉凝初会寝食难安,难道他真打算这样一直瞒下去吗?
    纸里包不住火,迟早会露馅儿的。
    “其实,已经很好了。你瞧,为了我,他连皇帝都舍得不做。”
    这是迄今为止,她自认最有成就感的事情。试问有谁能让一个江山在握的男人,心甘情愿的放弃皇位,跟着自己做平头百姓?
    “瞧瞧你美得!天底下除了你,没人把他当宝!”
    越说她越是眼底发酸,自己是亲眼看着他俩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独独跨不过蚀骨这个坎儿,只想一想就让人觉得难过。
    “别人倒是想,我也不许啊!”
    “可不,你多厉害!说看不顺眼,转手就把他的女人给卖了,谁敢跟他套近乎,那不等于找不自在嘛!”
    难得她兴致好,自己万别给她添堵,表现出什么。
    毕竟这种日子,过一天少一天,她能乐乐呵呵的过一天,是一天。
    玉凝初媚眼一勾,笑的得意,“你真是越来越会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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