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鸟恋歌

她的心砰砰乱跳，脸上发烫。
    何夏诺难为情地低下头，生怕被他看见自己绯红的脸，她慌忙起身，丢下句：“太晚了，我要回房间了。”
    华辰还在等她的回答，很想与她多呆一会儿，多说些话，他有股冲动，想伸手拉着她，却被理智克制住，点头说：“嗯，早点休息吧。”
    何夏诺仓惶逃回房间，感觉口干舌燥，心脏止不住地左突右跳。洗了个热水澡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是不是水太烫了，双颊还是红彤彤的。
☆、第40章 四人行
    酒店的床软硬适中，枕头的高度也恰到好处，何夏诺这一夜虽然睡得晚，睡眠质量却很高。第二天早晨，她迷迷糊糊被闹钟叫醒，睁开眼睛，环顾陌生的房间，发了一会儿呆，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床边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华辰发来的信息：醒了下来吃早餐，我在一楼西餐厅等你。
    何夏诺坐在床上，晃了晃脑袋，回想起昨晚的情景，脸上又有些微微发烫。不想让华辰久等，她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准备下楼。
    走廊里铺着厚软的地毯，踩在上面发不出一点声响。她乘电梯下到酒店大堂，一路上都能遇到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面带职业而亲切的微笑，与她点头问好。
    酒店大堂里，满是携带大小行李的各国住客，有举止闲散的旅行者，更多的是西装革履，行色匆匆的商务人士。下午便要返回云港，何夏诺打算吃完早饭，再去附近逛逛，多拍些有意思的照片。
    走进一楼的西餐厅，何夏诺一眼就看见了华辰，他坐在窗边的位置，正在看杂志，他难得一身休闲的打扮，穿着卫衣和牛仔裤，两条大长腿自然地分开，还是一副俊朗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宿醉的疲态。
    华辰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抬起头，见她头发披在肩上，还带着刚洗完的潮气，脸上没有化妆，素净得像个高中生。
    “早，昨晚睡得好吗？”他的语气淡淡的，表情没什么波澜。
    何夏诺别扭地笑了笑，“挺好的。”
    华辰一早接到周妙兰热情洋溢的电话，说车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华一凡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买单拎包的事都交给他。
    周妙兰的安排歪打正着，很合华辰的心意，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带上何夏诺一起去。
    待她坐好后，华辰放下手中的杂志，对她说：“吃完早饭，一起出去走走，还有一凡和沈晴。”
    何夏诺很清楚华辰的风格，他无论去哪里出差，都是办完公务就返回，原以为今天就要回云港，没想到能多玩一天，她心中大喜，可是当着老板的面，也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她故作沉稳地问：“我们今天不回去？”
    “我改了明天的航班，今天是周日，正好你也是第一次来，我们多呆一天。”华辰找了个直白的理由，有些事，实在没法跟她解释太多。
    服务员端来早餐，何夏诺看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正宗的英式早餐，烤番茄，炒蛋，咸肉，蘑菇，血肠，烤土豆，面包，水果。华辰面前，只有一个三明治和一杯黑咖啡。
    这也……何夏诺抿了抿嘴，问对面的华辰：“老大，你才吃那么点东西？”
    “我的习惯。”华辰简短地回答道。
    ******
    早餐过后，华一凡倦容满面地出现在酒店大堂，他吸取了昨天的教训，穿上了哈伦裤和球鞋。
    三个人齐整地坐在车里，等候沈小姐大驾。约好九点钟出发，快十点了，还没见到她的身影。
    “哥，她在电话里怎么说的？”华一凡气急败坏地问。
    “她说马上下来。”华辰悠然自得地望向车窗外。
    华一凡忍不住埋怨：“都等了一个小时了，每次都是这么磨！”
    酒店门口有两个身穿燕尾服，头戴红色礼帽的小门童，谦和而忙碌地，为进出宾客拉车门，搬行李。
    何夏诺想起了刚看过的电影，《布达佩斯大饭店》里那个古怪精灵的小门童。她坐在车里闲着无聊，自娱自乐地在脑子里畅想，眼前这两个机灵的小伙子，背后会不会也有点什么故事呢？浮想联翩间，一个婀娜的倩影，飘飘然进入她的视线。
    沈晴走到酒店门口，一辆加长版的六门奔驰，已经等在眼前，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车窗上暗色的玻璃，映照出她娇美的面容。
    门童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她心里沉了一沉，笑容僵在脸上，车里竟然有三个人，华辰和何夏诺坐在后排，华一凡旁边的位置是留给她的。
    “沈大小姐，见到你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华一凡揶揄道。
    “一凡？你怎么也在？”沈晴抑制不住失落的心情，脱口问了一句。
    华一凡等了这么久，本来气就不顺，听到她的话，更是窝火，不耐烦地说：“怎么啦，不高兴我来，那我回去睡觉了。”
    当着华辰的面，沈晴不想和华一凡斗嘴，她耸了耸肩，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说：“呵呵，你来我当然高兴。”
    华辰在一旁，冷不丁冒出一句：“他非要跟来，甩都甩不掉。”
    “哥，你！”华一凡气得瞪眼。
    “你们想去哪？”华辰征求几个人的意见。
    没等两个女孩说话，华一凡抢着说：“我先声明，我绝对不去公园、爬山、逛街。”
    半路杀出程咬金，还是两个，既然情况有变，沈晴想了想，微微一笑，对华辰说：“我们去迪士尼？”
    “什么！不去，我睡眠不足，累死了。”华一凡扯着嗓子惨叫。
    “我在美国的时候就特别想去，可学习太忙，总也没找到机会，辰哥，去嘛，去嘛。”沈晴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华辰。
    华辰的目光却落在何夏诺身上，扭头问她：“你想去吗？”
    何夏诺是看迪士尼动画长大的，她当然想去，冲他兴奋地点了点头。
    “好，去迪士尼。”华辰拍板。
    华辰这一小小的举动，刺得沈晴双眼发疼。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源于少女时代单纯的爱恋，已经参杂了太多外界的因素。家里的生意，父辈们的期待，求不得的挫败感，受损的自尊心，膨胀的征服欲，与爱情无关的种种，扭成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她往前冲去。
☆、第41章 我相信童话
    周日的迪士尼，游人多得出奇，有带着小朋友的年轻父母，三五成群的中学生，还有半数游人，是跟何夏诺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女。每个游乐项目前，都排起长长的人龙。
    沈晴有意缠着华辰，趁他接了个电话的功夫，拉着他东拐西拐，没过多久，两人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何夏诺踮着脚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华辰和沈晴，她的手机昨晚忘记充电，已经自动关机了，她拉拉华一凡的衣袖，“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在哪。”
    能摆脱矫情的沈大小姐，华一凡求之不得，他没有理会何夏诺的要求，“别找了，这样正好，反正我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去。”
    乐园里的游乐设施，都以迪士尼的经典故事命名，玩具兵团跳降伞，米奇幻想曲，小飞象旋转世界……部分项目有预约系统，拿到预约券后，可以按照约定的时间，直接进入游乐设施，免去排队的痛苦。几个人由于到得太晚，所有的预约券都已派完，只能老老实实地排队了。
    何夏诺兴致很高，每个项目都想尝试，在一旁不住地跟华一凡商量：“巴斯光年过山车！我们去排队吧？反斗奇兵跳楼机怎么样？要不玩泰山树屋漂流？”
    华一凡怏怏的，看到黑压压的人群，人就开始犯晕，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心脏不好，我畏高，我怕湿身，不去，不去，不去！”
    “那我们玩什么？好不容易来一次，总不能干看着啊。”何夏诺失望地嘟囔，在乐园里闲逛了半日，什么都没玩成。兜里没电的手机，就是一块废铁，她怕自己失去联系，半步也不敢离开华一凡。
    华一凡环顾四周，指着梦幻缤纷的旋转木马，“坐那个，排队的人比较少。”
    何夏诺双眼放光，“灰姑娘旋转木马，我的最爱！”
    两个人夹在队伍里面，慢慢向前挪移，旋转木马并不是人气最高的游乐设项目，也排了近一个小时。
    天色已近黄昏，乐园里华灯初上，两人并排坐在木马上，随着叮叮咚咚的音乐不停地旋转。
    何夏诺张开双臂，笑得像个孩子，她转头问身边面无表情的华一凡：“你有没有种飞起来的感觉？我从来没坐过这么华丽的旋转木马。”
    她的快乐怎么能这么纯粹？看着何夏诺天真烂漫的样子，华一凡的小邪恶又冒了出来，“你听过王菲的《旋木》吗？”
    “听过，好应景啊。”何夏诺掉进他的陷阱。
    “我忘了只能原地奔跑的那忧伤，我也忘了自己是永远被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