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涧流

天边的光束将两人照射得曼妙动人。
    “没想到上回纳垣的镜原体是在这里，不过相隔的距离，还是挺远的。”
    “你觉得恕翅，今天能活着离开这里吗？莲斓。”霓裳戏谑的笑笑，笑声柔软好听。
    莲斓侧过脸，白了霓裳一眼。“就算五翼零泣弭炽杀不了她，你也不会放过她，不是吗？”
    “还是你聪明。”
    霓裳和莲斓发出银铃般般的笑声，视线却并没有移开。
    “小心着点，别一不小心被我的刺棘给刺穿心脏了。”纳垣的面容上，犹如寒冰覆盖，如同他的杀气一样寒冷。
    空气里，是飞溅的水珠，破裂的碎石，还有匹练瀑布的巨大轰隆声。漫漫隙尘，落定在弥漫的水汽里。
    百年的圣战中，纳垣记得弭炽手中的隐器长萤有多锋锐，还有他还未释放出的隐兽，虚云烬。弭炽自然也记得百年那一役，也清楚纳垣的唯识，渡空的镜花。两人都掂量的很清楚，全神贯注于此战。
    “心，就在这里，等你来刺穿。”弭炽手指着裸露外面的胸肌上，左边心脏部位处。握紧长萤的右手挡在上面，脸上是凌然的杀意。
    弭炽手一挥，长萤划出的弧度上，有着萤白的剑气。带着波荡的涟漪，迅雷之势割向纳垣。纳垣如敏捷地猎豹躲开，萤弧割在地上，将地面足足划开了五米之多。两人在半空舞动长剑，剑荡八荒的气劲将地面的碎石，扬在半空中，水汽形成一条长龙被反复劈断，反复迭起。
    剑荡声，如同刺耳的音符，起落又迭，配合瀑布惊啸的轰鸣，组合成一曲回肠。
    “碰”纳垣如炮弹般砸进水瀑里发面，空气中还有刺棘划破虚空的嘶鸣。而弭炽单膝狠狠跪倒在水里，长萤深深插进水下的泥地里面，荡着高频率蜂鸣般尖锐声。
    纳垣全身浸湿的从瀑布里走出来，嘴角的血迹被水流冲刷掉。纳垣扭转着刺棘，刺棘整个剑身兀自旋转，旋转时啪啪荡开掉落的水流。刺棘剑荡出一条极长的白色剑影，将水涧一分为二，水流向两边弹开，而白光剑影直刺向弭炽。弭炽拔出长萤的时候，也带出与长萤一模一样的束长白光剑影，与刺棘的剑影轰然撞在一起。
    轰隆，一声爆炸般的巨响，两股巨大的流碰撞形成无数水珠，如尘埃般风向空中。而弭炽和纳垣同时被斥流拍开，倒在水里。
    弭炽握紧拳头，猛然轰在地面上，只听“碰”的一声，大地上凸显出一块块巨石，而且自动砸向错愕的纳垣，纳垣踉跄的躲闪着巨石的崩塌。五翼零泣弭炽的本源力，竟然是地之力。刚才他拳头砸向地面的时，竟然是操控地质的结构？形成巨大的山石，然后驱动他们。
    纳垣躲闪着，看向弭炽所在的方向。忽然发现弭炽不见了，纳垣感到脖子一凉，一只冰凉的手已经掐金了他的脖子，。而且是在瞬间，“咔嚓”弭炽毫不留情捏段了纳垣的脖子。弭炽看着纳垣尸体的表情不对劲，纳垣的尸体在顷刻间如同镜子一样破碎。弭炽猛地回头，看向垂天而下的巨大瀑布。那里，纳垣正一步一步走出来。
    “渡空的镜花……”
    “嘿嘿，弭炽，你以为我真的就这样死在你手中了吗？”纳垣湿漉漉的脸上，挂着一个完美倾斜的弧度，像是在嘲笑弭炽的愚昧。
    另一边，破神抽水挥起尨尺，尨尺狠狠拍在恕翅的身体上，将恕翅整个身体如鸿毛被拍飞掉，“碰”撞在一道水帘墙壁上。鲜血染红了恕翅周围的水。而破神也被沙霾撞飞了出去，身形踉跄的倒在水泊中。
    沙霾恶心的扭动巨大的身躯，朝着倒在水泊里破神扑去，丝毫不给破神喘息的机会。就在沙霾扑压而下的瞬间，破神身上忽然闪动一起一抹白光。瞬息间，一个巨大的爪牙朝着扑下来的沙霾抓去。“咔嚓咔嚓”一阵阵撕碎肉体的声音，从白光里发出来。接着，是沙霾一声惨嚎。它的身躯被那锋锐的爪子撕成了两半，黄色的血液融入到水中，散发出一潭死水的恶臭。
    白光里露出破神隐兽化，巨大儿恐怖的头颅。而白光消失后，破神化为人形挺拔的走出来，嘴里不屑的吐了一句。“弱爆了。”
    “你竟然杀了我的隐兽，你怎么可以这么强。”恕翅惊恐的忘了一眼缓缓沉入水中的沙霾躯体，愤怒的暴吼，仿佛完全打得失控了一样，柔弱的身躯几乎要被涧水淹没了。
    “我要你死，第二唯识，伏冰翎。”恕翅整个眼眶都是红色，已经分不清眼白和瞳仁了。仿佛她的眼睛天生就是一片血红。恕翅身旁的水面忽然冻结起来，凝结成千万只羽毛状的冰刺，就像数万个凤凰的翎羽一样，齐刷刷的停留在半空中。
    下一秒，万翎齐待，直刺破神。
    远处的山峰上，霓裳和莲斓把这里的一举一动看得毫发毕现。莲斓微微眯起眼睛，运转唯识天格，感受着瀑布传来的轰鸣，以及流相互碰撞、激荡、排斥的波动，正如水涧面上一圈圈的涟漪，无法遏止。
    霓裳瞳孔旋聚着白色匹练，炽烈的光线把她面孔透澈出的那一抹睥睨，纤毫呈现。“又是渡空的镜花，我还以为纳垣死定了呢。”
    “这就是这个唯识的最大优势。”莲斓的视线聚焦在瀑布下，若隐若虚的黑色身影，花瓣般的两片红唇微微开合。莲斓可是清楚的记得，在潋冰族覆雨海域，纳垣若不是靠他的唯识渡空的镜花，早就死在她手上了，但有着这样一种天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纳垣被打入水瀑中时，他已经静坐在瀑布中运转了第一唯识，渡口的镜花。所以他可以自由改变镜原体，险险的逃过了一劫。但很显然，五翼零泣弭炽比五翼魂泣强多了。”
    霓裳转动着秋水眸子，狭长的眉毛蹙了蹙，侧过脸来问：“那你觉得如果我何弭炽交手，你觉得谁先会死。”
    “你的第一唯识的能力，赋予你操控雷霆之力，但雷霆之力和破殛之力是差不多的。其实虽然我不敢保证，但百分之八十是你，弭炽要比你强上一线。”莲斓用天格感知弭炽的流，发现弭炽比想象中还要强。至少现在还不知他第一、第二唯识到底是什么，然后认真的回答霓裳。霓裳白了莲斓，显然是不相信莲斓的判断，摸着狭长的弯月眉毛说：“他有比我厉害吗？”
    “我说了我不能绝对的肯定。”
    莲斓把目光投在失去理智一般的恕翅身上，看着恕翅的举止，趣闻很浓的说道：“恕翅要动用第二唯识了，没想到她的两个唯识都是攻击性的，一般的唯识用于战斗攻击的很少，恕翅算是个列外吧。不过她的第二唯识，可不能小觑，伏冰翎。如果破神再不运转，动用唯识霆胄的话，恐怕会有危险。如果他运转了，恕翅马上就会死，只要破神不再留情。”
    “破神应该也不傻，被逼到这种地步还手软的话，就是他脑子有问题。”霓裳眺望着挺拔魁梧的破神说
    “呵呵，我到是想看看破神究竟会不会杀恕翅，令人期待啊！”莲斓的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看他刚才出手狠辣起来了，应该会吧。”
    “那不一定。”
    靠近三尺涧的另一个方向，唯瞳和夜涧正慢慢朝着三尺瀑布靠近。夜涧和唯瞳之所以来三尺涧，是因为唯瞳感知一股肆虐翻滚大杀气，波涛汹涌的流。
    夜涧四处回望，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唯瞳没有回头，依然迈着步伐朝前走，他感到自己离那股杀气越来越近。“不知道，但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感知了杀气，说明前面的瀑布那里可能正爆发着一场战斗。”
    周围的风向无定，像是被巨大的冲击扰乱了。
    “好像不管我们的事情吧。”夜涧双手捎着后脑勺，漫不经心的说：“我们是来找卜仑的，并不是去帮别人打架的。”
    唯瞳转过头来，瞪起水润的大眼睛，对夜涧摆出很凶的表情，嘴里咕噜着：“就你话多，说不定是零泣与魂泣的战斗呢。”
    “如果是零泣的话，我肯定要帮，毕竟我也是零泣。”夜涧话音甫落，便看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瀑布。流水如垂天而下的流动白云，散发着轻轻的薄雾，宏伟而壮观。像生动笔下的经典传世之画。
    而瀑布下，有着四道人影，与垂天匹练比起来，显得尤为渺小。
    唯瞳已经停住了脚步，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然后聚焦在弭炽身上。而夜涧的视线也刚好落在弭炽的身上，弭炽果然是一个零泣。“真的有一个零泣唉，他好像体力快耗光了，身上有伤痕。我得过去帮他。”
    “先别急。”唯瞳连忙拉住夜涧的衣袖。夜涧转过身，狐疑的看着小心翼翼的唯瞳，感觉像是作贼一样。但此时的场面，可没有任何值得发笑的笑点。
    一种肃杀，悄然而至，悄然而涌。
    垂天瀑布发出惊天动地轰隆巨响，却没有将画面定格。肃杀之气悄然流动，如风四散，如雾弥漫。
    瀑布另外一边，三个人凝望着瀑布下的人影，如同早已蛰伏狮子。
    游离翀英俊的脸上没有人波澜，他一边看着弭炽挺拔的身躯，一边对着一直面无表情的日珥说话。“日珥，你真会找地方，第一次就找到这么多猎物。”游离翀的目光转向一直看弭炽，不声不响的影澈，仿佛知道了或是想起了什么。“包括还有五翼零泣，弭炽。这下有趣了，你说是吗？影澈。”
    影澈的内心就像波涛荡漾无法恢复到平静的水面，她因而交织出一种悲凉的伤感。影澈拢了拢被风吹得贴在双唇和脸颊的头发，此时影澈有一种深邃的忧伤，她微微着开合，说了一句只有自己听的见的话。“弭炽……”
    “放心，弭炽我会留给你杀。”而游离翀似乎看出了影澈眸光中的波动，戏谑而邪气的影澈说。
    “你……”
    平静的日珥，漠然的看着那片狼藉，就好像谁的生死都跟他无关，但他们生死的却跟他紧密扯在一条线上。日珥觉得没有什么是时，内心的挣扎却衍生了一个矛盾，就像可亦生亦死。
    远处，霓裳和莲斓居高而望。
    霓裳见到夜涧和唯瞳的身影后，问莲斓：“夜涧和唯瞳怎么来这里？”
    “可能是无意摸到这里来的吧。”莲斓漠然的望了一眼，她自己也没想到本来在破弦冰域分开了，竟然会在这里再次遇见他们。
    “夜涧会去帮忙吗？”霓裳又问。
    莲斓思索了一下后，开口说：“毕竟他体内有无极印，应该会帮弭炽的。”
    “你没看见游离翀也来了吗？破神和他消失了这么久，竟然会这一天一起出现。”当游离翀他们的身影出现时，莲斓就第一时间感觉到了，那股久违的邪气，弥漫过来。
    霓裳的视线停留在影澈和日珥身上，眉黛紧紧蹙在一起，她感觉两人有点古怪，却又说不清是哪里。“他旁边的一男一女是谁，其中一个竟然是魂泣？还有一个怎么感觉不像神族之人。”
    莲斓赞同的点点头，将天格格局在四周的每一个角落，随时倾听关注每一个细微的变化。“有点古怪。我们静观其变，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
    莲斓嘴唇绽开一个优美的弧度，仿佛期待眼前戏剧化的转折。“我怎么发觉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