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欲望

他缓缓抬头，满布血丝的双眼直视着武老，憔悴的脸庞渐渐趋于平静，只听他一种十分平淡的口吻说道：“说吧，要我怎么配合？”
    配合？武老的嘴唇轻微的动力一下，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看到武老脸上的那份迟疑与忧郁，心宇无奈的笑了笑，视线随之从武老的脸上移开了。
    “谁来配合我的行动？”心宇说着看了武老一眼，似是恢复一些体力，只见他撑起靠墙的身体，缓步向着房间里，惟一的一张床铺走去，伸手在床上拿起毛巾擦了起来。
    “什么时候出发？”心宇说着毛巾擦拭汗水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皱眉回头看着一眼武老。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逝，那种想抓却又无法捕捉的无奈，那种绞尽脑汁却又无法记起的苦恼……转回头来的心宇自嘲的笑了下，遂继续擦拭起了身上的汗水。
    “你准备一下，给你两天时间调整自己。”武老看着背对自己，在那里用毛巾擦拭着身上汗水的心宇，认真的斟酌道。
    心宇握着浸透汗水，透着浓重刺鼻汗腥味的毛巾，眉头不禁下意识的皱了起来，回头看了武老一眼，显得有些迟疑。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顺手把毛巾搭在了床头……
    心宇的肢体语言神情动作，又怎么逃得过武老的眼睛：“有什么需要，尽管说。”许是呆了时间久了，已经适应了这里刺鼻呛人的汗腥味，他竟也不觉得那么刺鼻难闻了。
    心宇微微摇头，遂回头对武老笑了笑：“知道了。”他回答的十分简短也十分干脆，武老倒也并没有任何言语，只是神情稍显凝重，目光里更有着难明的意味。
    “行吧，那就这样。”武老说完转身就向外走，不知道他老人家心里有事，还是怎么的，直到快走出门口，才突然转身补充道：“对了，过会儿我安排你们见面，还有，洗个澡换身衣服。”
    武老看着站在那里转身过来，愣愣的看着自己，明显惊愕的心宇，嘴角难得的勾起了一个弧度，尽管他的眉头仍旧有些皱。
    一脸愕然的心宇，皱眉忍不住下意识低头，去扯身上那件背心，用力嗅了嗅……他迅速别开头，带着一脸的无法忍受，十分麻利的松开了扯起的背心。
    这一幕，也让武老脸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随即转身走出了紧闭室。看着空荡荡的禁闭室门口，心宇收敛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反倒显得有些失神……
    皱眉坐在那里，微低着头，摸索着下颌认真思量，脸上不难看出心中烦乱无奈的难处。“这不是明摆着让咱们去送死吗。”一个异常不满十分烦躁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房间里沉默的寂静。
    突然转身抬起的头颅，露出了一张饱含怒意，狰狞充血的面孔。看着眼前这双圆睁的怒目，看着这张横肉交织，充血扭曲的面孔，坐在一旁毫无表情的花宝刚，目光竟是深邃而又锐利。
    尽管面目狰狞愤怒，可在接触到花宝刚的神情时，扎西桑吉还是情不自禁的愣了一下。结果这颗情绪化的脑袋立时就清醒了不少，至于胸中的那口怨气，反倒让他感到尴尬羞愧的紧。
    只是他断然不愿轻易放下，那份象征身份威严的颜面。理直气壮的愤怒底气，在多年搭档面前已然丧失殆尽，而且让他觉得脸红。可他依然不甘示弱的瞪着花宝刚，在那硬着头皮强撑。
    “在突如其来的机遇与困难面前，没有谁敢说自己的是准备好的，因为生活本就充满变数。”表情依旧平静，目光仍然深邃的花宝刚，突然平静的开口说道。
    扎西桑吉似乎有些惧怕花宝刚的目光，竟显得有些不敢直视，只得象征性的动身坐好，以便掩饰自觉尴尬脸红的举动。
    “可我们才来多久？”扎西桑吉一脸烦躁，不甘示弱的怒声辩解道，“他们这就是借刀杀人。”
    说着，因为恼火的情绪，猛然扭头过来的扎西桑吉，在接触到花宝刚目光的瞬间，又心虚的将头转了回去。别说，他掩饰的真的很好，故作一副不愿理睬花宝刚的样子。
    花宝刚起身离开了沙发，转身走向了窗口。兴许人在烦闷压抑孤独寂寞的时候，更愿意去寻求一线光明，寻求更为开阔的视野……
    这是要下雨了？窗外的天空怎么灰蒙蒙的，像是久未打理，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可阳光依旧执着的透过灰蒙蒙的天空，照耀着大地，散发着它的光和热。
    忙忙碌碌，车水马龙，已经成为一座城市的地标。蓝天因为人类的贪婪，因为人类的急功近利，消失在了城市上空。或许不久的将来，灰色真的就会变成天空的颜色……
    站在窗口的花宝刚有些怀念RT市，怀念那里湛蓝的天空，怀念那里宽敞舒适的生存环境……他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心头这样的一种思绪，他可是从来不曾感受过的。
    摒弃掉脑海里烦乱的杂念，依旧望着窗外的花宝刚不由开口道：“真要借刀杀人，还用等到现在？”
    尽管语气听不出任何的异样，可他的脸上似乎有着些许反感的情绪，只是因为‘面瘫’，无法让人看得真切。他不明白，更加不能理解，扎西桑吉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急着派我们去执行任务，这你又怎么解释？”扎西桑吉很不服气的争辩道。花宝刚难得的转头，看了坐在沙发那里的扎西桑吉一眼。
    “在RT市，你跟着心宇参与的一系列行动，那又怎么解释？”转回头来的他，语气依旧平静，仿佛这尘世间，牙根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影响他的情绪一样。
    扎西桑吉有些瞠目结舌，可他还是硬着头皮强辩道：“那不一样。”不一样么？花宝刚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只是不知道，这抹笑意包含了他心中怎样的情绪，是讪笑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