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

第27节
    就在陈数风风火火转战商场的时候，王海也收到了一纸任命通知，他是国土资源局的副局长了。
    他还有一家地产公司，后来还开了一家招标代理公司，当然，这个只有共过患难的陈数知道。
    在此之前的经历，对王海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一段血泪史。第一份工作国营企业，王海是经过十二分的努力，外加在班主作和系主任家里不知道洗了多少锅和盘才换来的机会。
    王海以为，国营企业的稳定终于可以让摆脱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他很努力地做好每天下车间的工作，主任说的每一句都用小笔记本记起来。
    可没成想，努力换来的是资产清算。
    人才市场？那真是一个恶梦。混租的房产还让他遭遇了人生最大的一笔资产损失，整整3500元。用一年多的青春换来的赔偿金，一瞬间全没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考上公务员了。
    刚考进公务员的时候，王海抱着要为人民服务、要兢兢业业干出一番事业来的心态，做人“谨小慎微”，准备往管理岗位上好好发展。
    可是后来王海渐渐发现，机关单位并不像他想的那样。这里的人分成两种：一种每天上班一壶浓茶、一份报纸，混着时间等退休；还有一种人，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关系的方法，谋权谋利。当然，从本质上来说，有了权自然就有了利。
    理解了这点后，王海在各种机会下寻找可以突破的口子。当然，刚进公务员队伍的王海，也不忘站好自己的队。部门主任郑刚和局长关系铁，王海就每周一三五早上向郑主任汇报工作，二四六请给主任打饭，周末一起活动聚餐。两年后，郑刚荣升副局长，王海就成了王主任。
    有了职位的王海，渐渐地在经济上也有了追求，并且羡慕起了“有人送有人捧”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在海上扬着一艘帆船，后来一直有一股风在推着你往前的感觉。”王海后来告诉陈数，感觉好才是他的的动力。
    成为主任的第二年，王海用父母的名义成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并且为自己找了一个执行财富计划的代理人——张立新，成立了一家房屋中介公司。那时候，王海挣的钱不算多，其中有一半奉献给了他的大树。
    因为职位关系，王海跟外面房产商交往越来越多，资金积累越来越可观。2005年，杭州城南经济适用房项目对外公开招标，中标的就是王海自己的房产公司，负责人当然不可能是王海父母，张立新自然挑起了这一重担。事成之后，王海和张立新□□分了285万元的利润。
    当然，在政治圈里混的王海不会不知道让自己“隐形“的重要性。他在别人的账户上炒股，一些国际度假酒店及高尔夫球卡注册在哥哥名下，宝马X6自然也是……
    “我不能说会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会凭我自己的努力尽可能让你过得幸福。”2006年，王海在他的结婚典礼上自信地对他的新娘方玉说，“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选择了我，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那几年，王海意气风发。爱情开花结果、事业志得意满。
    可是，王海不知道，其后的几年里，他接连碰到了人生的两个大坎，一个埋葬了他的家庭，一个埋葬了他。
    两个大坎来临前，王海都去灵隐求过签。一个说他主桃花犯命，有□□困扰。一个说他虽有福星，却冲撞主星。
    两个大坎中间相隔仅仅两年，那两年，王海在天堂和炼狱都通通都走了一遍。
    第一个大坎出现前，王海请陈数在城东的老地头夜摊吃了一顿，那天，两个人的情绪都很低落，王海愁他的桃花，陈数愁的是下海了，钱挣了，但和左欣的感情却不知道为何莫名奇妙地就转淡了。其实他知道原因，只是执着地觉得，和企业家女儿的这种关系维持对他来说利大于弊，他不想改变。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都酒喝得够多。喝得两个人都像一堆烂泥一样粘在桌子和椅子上不停地打着醉嗝。
    “我有车开就好了，名下就一套房子。现在房子车子妻子儿子都有了，总算扎住根，稳定下来了。”王海和陈数说起这些的时候，深深地吁了口气。
    可是，王海没料的是，这种所谓的“稳定”，其实是他动荡人生的刚开始……
    陈数长得清秀帅气，自然得女人缘。
    王海也年轻有为，三十出头有地位有金钱。但是，王海一直记得结婚典礼上对老婆方玉的承诺。
    直到有了一次不知道是有意安排还是意外的遇见……
    两年后，王海的老婆方玉以最绝决的方式离开。那时，王海怎么想也想不通，他红着眼问陈数：“不就是外面有一女人嘛？我也就玩玩的，你说，她有必要吗？有必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对我吗？”
    那天，王副局长醉了。
    醉了的王副局长趴在桌上喃喃自语：“我们结婚的时候,两个人加起来不过20万。两个人拿着一点点工资养家，还要匀出一部分来讨好领导。3年以后，方玉怀孕，孩子出来了，我也升职了。小孩要人照顾，她辞职在家专心照顾宝宝，做全职太太不是挺好的吗？不就遇到一个赵小玫嘛，不就找点刺激找点新鲜，玩玩嘛。方玉，方玉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王海说着说着就哭了。
    “我他妈从来没想过要和老婆分开，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她和孩子，为了这个家？！” 醉哭的王海心却未醉，“可是，哪有不偷腥的猫，恰好碰上，不都是恰好吗？我没抵挡住，没抵挡住……”
    但在旁观者陈数看来，他们这十几年，男的事业有成，意气风发；女的则每天围着小孩、老公、家庭转，成了黄脸婆一个。
    男的涨薪了、升职了，有人棒有人送了，外面的诱惑自然就越来越大了。可是，他是朋友，他自己何尝又不是在花丛中迷恋，何尝不是辛苦地追寻着事业的成功呢？
    方玉走了，陈数安慰不了王海。能做的，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