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

第41节
    肖志打包行李一无反顾地从深圳到杭州时，刘莉是极力反对的。在深圳混得好好的，好不容易有点小名气的，突然跑到杭州，算什么事？但是，肖志对杭州，有一种天生的念想。他从不否认他是个文艺男青。
    当年，他从武汉大学毕业，就是冲着“杭州”两个字才找了那家公司，到了才发现，公司原来在这么偏远的小镇。庆幸的是，他在这里认识了一群同样年轻有朝气有朋友。
    刚踏进杭州这个城市的时候，肖志的心莫名地有些激动，其实，这里的一切他都很陌生。他并没有真正地杭州待过，充其量只是在杭州周边的某个小镇上工作了两年。
    那一年，他经历了多次人生的起起落落，大学女朋友走了。还有左欣，呵呵，左欣。
    他的爱，总是还没来得及发芽，就夭折了。
    四个人嘻嘻哈哈的生活，在左欣辞职离开后，变得寡淡无味。他的音乐理想再工呼之欲出。
    思虑再三，肖志也递上了自己的辞职信，带着一种英雄断腕的决心去了云南。
    谁知道呢，或许他天生就适合流浪。肖志觉得他的天性本不该如此，但现实逼得他如此。
    当年，离开浙江到丽江的时候，肖志是彷徨的。但是过完年的三月，肖志的心突然就蠢蠢欲动又跳跃起来。
    他是个很好强的人，做什么都不会服输。既然爱情无法把握，肖志决定努力坚持做好自己的音乐，为自己曾经的梦想去坚持一把。无牵挂的他背着吉它到了丽江，那时的丽江古镇还没有从春寒料峭的状态完全复苏。稀稀拉拉的路人中，他的出现安静恬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突兀。
    到了丽江后，肖志找了家小小的客栈，并在一间酒吧找了个驻唱歌手的工作。他自己写歌，唱给自己听。渐渐地，他开始有了一批小粉丝。
    四五月份，丽江的一切都欣欣向荣。白色的绵绵的柳絮漫天飞舞，美丽的樱花也竞相开放。肖志像一个真正的流浪歌手样，在丽江古城里快速的穿梭，奔赴着一个又一个的邀请，认识一个又一个的朋友，然后，他的微笑多起来了。
    但是，肖志忽然就想起了大学时期的女友，有时候还会想到左欣。那份刚萌芽的冲动的爱情，刚刚露出的尖尖角，就被无情地扼杀了。百无聊赖的时候，肖志刻了一张碟，并把这张碟寄给了远在杭州的左欣。他记得她说的地址，记她的传呼，可是传呼有什么用呢？早就停用了吧，现在人手一只手机，谁还用传呼……
    一起工作的近两年时间里，除了在ktv,左欣从来没有安静坐着听他弹唱过。他曾经想像着最美的一幅画面，就是他对着左欣弹唱着自己写的歌，她静静地坐着听。身边有走过的路人，脚边追逐而过的小狗，然后，这瞬间就慢慢凝固，凝固成一副美丽的画面。
 可那是理想，这个理想早在左欣挽着陈数的手上车的时候，已经破碎得四分五裂了。其实，肖志并不期望着寄出的这张碟能收到什么回音，事实上，也真没有。
    生活就是这样。不容你想，不容你计划。
    就如刘莉。
    肖志知道刘莉一直喜欢他，可是他不知道。就在他把cd寄出的第二个月，刘莉出现在了在他的面前。他知道她是追着他来的，但她笑笑：“我是来旅游的。好巧！”
    是好巧，好巧的人会到丽江旅游后，跑到新城开一家美容店？
    肖志知道，她确是是追着他来的。虽然他不喜欢她，但是身在外地，他慢慢地习惯了她的照顾。在肖志面前，刘莉不再像以前那样地咋咋唬唬。她完全成了一个能干的巧媳妇，她在新城开了一家美容店，白天各忙各的，她从来不会去刻意的打扰到他，只是他在创作的时候，她会适时的给她一杯水，然后走开。他弹唱的时候，她只是在这里发呆，或是静静地听着，或是似看非看地翻一些时尚和美容类的书。
    后来，肖志决定去广州，去深圳。刘莉就会盘掉门面，第二个月就会在他所在的城市再开出一家新的来。
    肖志不是不知道刘莉对他的好。可是，他不爱她，从前、现在、将来……
    直到有一天——
    那天，肖志试了三家唱片公司，但结果都不好。那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开始对深圳这个冰冷城市有了一丝厌恶。他心情复杂地回到出租房，一推开家门，肖志就闻见了一股异香，刘莉穿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一看见肖志就笑：“今天店里没什么客人，我就想着到你这里来一趟。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猜猜我做什么给你吃？”肖志一下子就感觉，原来这个简陋的家是如此温馨。
    那顿饭肖志吃得很高兴，吃完饭，肖志在屋里走了一圈，发现到处都擦得锃亮，他床上椅子上的脏衣服都洗了，皮鞋也都像新的一样，整整齐齐地排在门口，床单被子也叠得方方正正。
    柔情像潮水一样漫卷而来，刘莉走近肖志，似笑不笑地看着他，他能感觉到她头发的香味和呼出的气息。心力憔悴的肖心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猛然抱起了刘莉，并一把她扔到了床上……
    终于得偿所愿的刘莉在事毕后，用脸庞温柔摩擦肖志的下巴，他现在终于是她的了。肖志的目光飘向远方，他的世界现在一片虚空，一些念头在灵魂的最深处涌动……
    再后来，肖志参加了一档选秀节目，他在南方的城市红了。
    那段时间，陈数还在做采购经理，有两个大单子被老总否定。王海眼睁睁地看着少挣了50万，心情急躁。这让他下定决定要下海。左欣呢？左欣继续着他已经干了多年的工作，她会把他们的50方小屋打扫的干干净净，会做一桌好菜，会偶尔看看韩剧、看看书看看报。
    在肖志踏上杭州的那天，左欣正在帮陈数整理书桌。晚上陈数就说两份采购资料不见了，左欣想过去帮他找。
    “算了，你别动我东西。”在陈数说“算了”的时候，狠狠地甩了她的手，而且盯着她的眼睛发绿，像是一头即将要嘶咬猎物的狼。在左欣看来，“算了”这两个字包含着很多失望。恋爱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烦躁过。
    左欣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想说点什么，嘴唇张了几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