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天堂

第42节
    刚下火车的时候，肖志在路牌下徘徊着、犹豫着。其实，他一直没想好该往何处去，每路车都会有个终点，但他不知道他的终点又在哪里？他知道没有人会来接他，只有身边跟着的刘莉，从来都是形影相随。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心心念念地想到杭州，或许，是圆当年毕业时的杭州梦，或许是想在下决心前，到杭州遇一个奇迹。
    可惜，什么都没有。
    直到两年后，肖志才在少年宫遇到了左欣。那个时候，他已经下过决心了……
    听到刘莉叫着“肖志，左欣”的时候，肖志的心里突然有点紧张，开始是隐隐的、细线一样的疼。他想装作不在意，可是头却忍不住地转过去看，看左欣消瘦的肩，背大一只大包，还一个人牵着孩子。
    肖志只觉得心里的那疼痛不知不觉地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可是，又怎么样呢？
    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和妈妈了。当年，她没给他一点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如今呢？她过得好么？他想问，但话到嘴边都咽回去了。
    他还想问，为什么当年给他寄了cd，为什么不给他回个信？哪怕，哪怕一个小小的回音，为什么什么都没有？
    但是，肖志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看了一眼左欣。
    刘莉，是他的女人。
    在深圳，他在各个场地走穴的时候，都是刘莉开美容院的钱支持着他，一直在他的身边。他还能说什么，还有资格说什么？
    无论何种感情，要走的人你留不住。肖志懂。
    左欣走的那天，肖志不说，不看，不想。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了一天。晚上弹了一晚上的吉他。
    左欣走了，肖志走了，刘莉也走了。
    一下子失去了朋友和追求的目标马小华也忽然天空暗淡了，但屌丝男的爱情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他是马小华，不是肖志。
    一个月后，马小华就把曾经给左欣写过的情书，重新打印了一遍，送给了同办室新招聘过来的女孩。可那个女孩多年后并未成为马小华的妻子，他仍孤身一人。
    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孑然一身。
    因为他并不孤单。
    上主任以后的马小华并不缺少女友，生物科研所里美女不多，女人很多。
    马小华追女人也不再用情书的方法了，他就一绝招：三寸不烂之舌。
    用肖志的话说，马小华的存在，就是为了检阅他身边的女人的开放度的。对马小华有所求女人，经过他办公桌前的时候，会嗲气地叫一声：“马主任~”然后，把最后一个“任”字拖长，尾音收得抑扬顿挫。这时候，马小华就收到信号了，他会笑咪咪地抬头，先看看对方衬衫的口子开到什么层度，如果能看到内衣颜色或事业线，那就再好不过了。
    “有什么需要马某服务的吗？”主任还是有文化的，他不说我，不说帮忙，而说服务。“服务”这两个字意义可就深刻了：“服务”一词在英文SERVICE（服务）除了字面的意思外，通常被解释为：由以下7个单词（或方面）构成，即Smile（微笑）、Excellence（优秀）、Ready（准备好）、Viewing（看待）、Invitation（邀请）、Creating（创造）、Eye（眼神）。从中文字面的意思很难去解释为顾客提供服务时具体怎么做，但从英文的解释便一目了然，它使服务的要领更具体化、更具操作性。
    马小华乐意为女人服务，服务的内容看他的心情而定。
    有时候是欣赏赞美服务，有时候是帮她们进行臀部胸部按摸服务，有时候是进行全身健身运动服务……但无论何种服务，其貌不扬的马小华总能让女人们满意，她们或者从马主任这里获得一些小的提升提职恩惠，或者从马主任这里得到一些新产品的专利开发权，又或者从马小华这里获得一些从别的男人身上体会不到的公主皇后的优越感……总之，她们都得到了想要的。
    只有马小华是失去的，他每服务完一位女性，他头上的头发就莫明其妙地少掉一些。这让他很是头疼，再这样下去，光有一张油嘴怕也是没人愿意让他服务了。所以，马小华很长一段时间停止为任何女性服务，他开始治疗他日渐稀少的顶上毛皮。
    停止了服务后的马小华突然发现，这么些年来，每个在他大办公桌前扭过臀、甩过胸的女人，据然没有一个是记得住了脸的。就只是白花的条干和粗细不同的四肢和高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