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啼传说

第14章


我来断后!”说完转头望向宝月,道:“你跟着大土吧,鬼松林见!”
宝月映火的眼睛眨了眨,摇头道:“我不……”
夹谷究哼了声!甩刀挑飞一个凶兵!强勒住跳跃的黑马!道:“这不是耍能的时候!若我不断后,没人能活着出去!”
宝月使劲摇了摇头!紧紧搂住夹谷究的腰身,道:“这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你的身后!”
夹谷究见曹能劈开最后几个凶兵,剩下的人选马已上,再看看起鹫街尾闻声而来的羽军隔着火烟陆续杀来,让宝月换马已来不及了,只好拍了拍环在腰前宝月紧扣的双手,道:“月,从现在开始,将是我二人重温京师白林的一幕,我答应你,我们能活着出去。”
战马闻敌,雀悦不已,四条腿“噔噔”踏着地面,马鼻子里急促喷出的白雾已显出它们的不奈烦,宝月脸贴背后,喃嗯了一声,她知道,她的男人说话没放空过,就算再来几次,他也能带她出去,那是久已信赖的默契。
夹谷究眼扫众人,在大土冷漠坚毅的脸上停下,正容道:“你把他们毫发无损地带到飙子身前,等我回来。”
大土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羽军,又回头深深望进夹谷究的眼眸、道:“主子……”
夹谷究蓦地一声大喝!甩刀向来敌冲去!头也没回吼道:“还不快走!”
大土望着夹谷究厉刀携美消矢在敌阵中……双目微红!仰天一记大啸!直震得云头翻腾!战马嘶乱!他猛地一拍马股!率众人杀向闸口!
每个人似乎都认定了男人间的承诺……
宝月紧闭着双目……
一蓬一蓬的流体喷在她手上……脸上……
然后她低声唱起了歌……
“绿莺停谁家啊……在为谁吟唱……闺家的巧妇捧珠花……抱着幼童盼成郎啊……”
“噗!”
“噗噗!”
是力量么?
宝月闭目哼唱着……头紧紧靠在男人的背上,身子似乎也要挤进去,他那双肩不知疲惫吗?
一鼓一鼓的,他的腹腔一鼓一鼓的,这是力量吗?
她想睁开眼看一看他,忽然又不敢了,睁开眼的世界是什么,她想的出来,所以她接着唱……一遍一遍重复着……
蓦地一声!她感到自己和男人同时抖了抖!一声熟悉的闷哼接踵响来!
宝月睁开了双目……
在那一瞬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面庞……
“父……父亲!”
一阵寒心的猛力推来……夹谷究和宝月硬生生摔下马去……
夹谷究在那一瞬间做出了他一生中最复杂的动作!面对着地狱修罗般的阎修!一切多余都是致命的!他甩去了霜啼刀!抱着宝月跌在地上!周围的凶兵如蝗般砍来,他吐了口血水!脚尖一戳!和宝月腾起数丈!他要赌一赌!在阎修心中,自己的女儿是心上之肉!还是行诡的用具!死亡和生存的诺言似乎在这前提下失效了,夹谷究有些迷惘……
当他抱着宝月在最高空落下的同时……
他知道了答案……
“噗!”
宝月秀长的黑发在漫天雪花中吹飘而去,阎修一刀扎进了夹谷究的肚腹……
三人在风寒的高空中……面面相觑着……又熟悉……又模糊……
夹谷究紧紧搂着宝月的腰……另一手握拳砸向阎修的太阳穴!可在那同时!他……
砸不下去……
刀离身腹……扬了血天一色……
夹谷究手上一松,宝月回到阎修的手中,随后,他痛苦地向下坠去……在雪花狂卷中……手……想抓……又没抓住……
“宝……宝月……”
眼前一黑……宝月那哭罹的面庞已无……
“嘭!”
夹谷究狠狠砸进破残不堪的楼阁中……接着传来一阵阵塌裂的声音……整幢烧毁的楼阁再经不住撞击……深深塌埋了开去……
第十三话 雪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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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话 白陀
重重羽军聚集到起鹫街尾,羽唐亭下了马,一手抛过长枪,底下自有人接过,他甩开裘袍,来到阎修身旁,和他望着塌陷的阁楼。
“死了吗?”羽唐亭扫了一眼阎修。
阎修的黑脸掠过一丝难察的幽郁,默默点了点头,怀中的宝月瞪着双目,身子一惊一惊的地颤抖着,泪珠滴滴打在阎修的胳膊上,他低头道:“都过去了,月儿。”
“不!!!!!!!!!!”宝月死命挣开阎修的怀抱!双膝跪下狠狠戳着雪土、泣道:“这就是你要的?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阎修收回长刀,漠然道:“为了理想,总会有人牺牲的,做为失败的作品,我会亲手处理掉,他不再是我需要的霜冷,相反成了真正的夹谷究,这是我不能容忍的,希望你能凉解我。”
宝月忽地大笑起来!起身转头狠狠道:“你怕了!对么!”
阎修闭上双目,深吸了口气,道:“我说了,是不能容忍。”
宝月盯着这个熟悉却陌生的嘴脸哈哈笑道:“是你怕了!父亲啊!你杀了他!也杀了我!”说罢从怀中掏出短刃抹项而去!
蓦地一只大手从她身后闪出握住了刀刃!宝月一惊转头看去,满脸青紫的刻逅渡眼中流露着哀伤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另一手突地磕在她后项,宝月眼前一黑,瘫软在他怀中。
阎修虎躯微转,对刻逅渡道:“弯路走的太多了,这是一个极不情愿的失败,从今天起,你将继承霜冷的使命,不昔一切代价直到完成刺皇大计。”说完,看了看将明的天际,喃喃道:“不能再出差错了……”
整晚的杀戮,当羽军撤去时,已杳无人烟……
云头集完结了,似乎在那人性反复和抵丑暴露的同时,传说也要结束了。风雪渐停,周遭依然,多了的,只是几番平添惨淡。
可鬼松林内,一道白影却如箭般飞来,穿过满目狼籍的闸口和起鹫街,蓦地直在雪埋塌陷的阁楼残骸之前,来人身子微陀,花白的眉须,花白的胡子,花白的长袍,他手捏“仙人指路”,那器上小道人刚铜的小指,指着阁楼,老人微微一笑,抬头仔细看去,一只手正支出残梁断瓦,像是在预示着传说的继续。
“呀呵……命中上宫,星道偏奇,未死大幸,捏指算来,果有此遭,孩子,算你命大哩。”
“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
“你会忘记我!”
“我不会。”
“你会!”
“相信我……我不会。”
“你会失去人格,就为了你那荒唐的任务!”
“世界上没有不荒唐的事!”
“那么你就要为这荒唐将我忘记???”
“我说了……我不会……”
“为什么还要去做这种荒唐事?你答应我永不做的!”
“为了……”
“荣誉吧……”
“若我怀了你的孩子!你还去吗?”
“你还去吗?回答我!!”
“霜冷!”
“抹眸迎霜冷,抚月惹冬幽……”
“告诉我……你的信仰……”
“我的男人……你的信仰是什么呢……”
“我!我的信仰!是这个世界!没有刀啊!!!”
“傻样……”
“宝月!”
“宝月!!!!!!!!!!!!!!!!!!!”夹谷究猛地直起身子!眼前昏黑!他颤抖着抬起汗湿的双手揉弄着双眼,可他怎么揉,眼前还是黑漆漆的……
“我的……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夹谷究喘着粗气!歇斯地里的摔下了木床!大骇道:“我的眼睛怎么了!!!”
“呀呵……别揉了,再揉也看不见的。”一把苍劲的声音传来,夹谷究心内一震!杀手的冷静一时涌来,暗道好轻的脚步,玄又向后摸去,直到摸到木床,倚了上去。
“我说,你可别乱来,刚给你敷了药,你那双眼睛是气血攻的,几天内是看不见了,你也别急,你这货很重要,谁也伤不得你的。”那老人说。
夹谷究辛苦地咽了口吐沫,喘着气问:“什么货?”
“你,有人出钱收你,我这老头子会算得一二,拾了你一条命去领赏,何乐不为哩。”老头子呵呵笑着凑了过来,夹谷究立时闻到了他满身的蒜味儿。
“老人家怎么称呼?”夹谷究倚着床蹭了上去,端坐着问道。
老头子不知在摆弄着什么,接着传来捣弄的声音,一时间满屋都是蒜味,又听他道:“我是鬼松林抽脑的白陀,呵呵,想必你也听说过。”
夹谷究一愣,原来此人就是飙子提过的医家,可飙子可没说他好过,倒是恶名满盈。
老头子见他不说话,笑道:“人在江湖,算盘在心,那些龟孙子有摆不平的事来寻我,我这老头子弄点药也算帮了人,他们见我有点唬人的神力,以讹传讹,倒把我说成地煞阎罗了,呵呵。”
夹谷究哼笑了一声,道:“若不是真抽过脑,旁人怎会说你。”
白陀停下捣蒜,忽地哈哈笑道:“你这孩子打趣的紧,端的几分可爱,难怪林子里的响马没完没了的寻你。”
“飙子?”夹谷究想到的只有这厮。
白陀“嗯”了一声,道:“飙子人不错,认准的兄弟没跑,说来,几年前他还不是闸口的霸王时,还来寻我给他测字哩。”
“测字?怎么说?”夹谷究一呆。
白陀很是健谈,兴致勃勃道:“当时他有个机会能坐上闸口宝座,却犹豫不决,你可知道,这愣小子熊的没办法,来林子里寻了我九天,道明来意后,我瞧他傻了叭叽地端的可爱,就让他出个字,我来帮他算算。”
夹谷究想到飙子的傻样,犯起暖意,强忍住笑意,问道:“他出的何字?”
白陀道:“他能出啥字,就那个‘飙’字,我就对他说,三股大风,人如其名,做事当干净利落,该断就断,三者多一,本是冒头的吉风,做闸口的霸王是委屈他了,有何不可当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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