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遗症

这世上有一种人长的神奇，自小到大就按着一个方向可劲儿的长，无论是幼儿少年青年甚至到中年就没改过样子，譬如季兮，再譬如李济。这会儿陶华见了这个小子眼熟，保不准就是小时候见过。
    再说老年人也是这世上最不可琢磨的一类人之一，说是记性好吧，但是拿了东西在手上转眼就会忘记，又说记性差呢，又会把早到十几年前见过的人、做过的事都能记起来。
    “就是我带小兮去幺儿那的时候在车上遇见的。”幺儿指的是季兮的五姑姑、季尧的五姐季英兰。陶华慢慢回想慢慢地说，“我记得当时和王英聊得挺好，说是婆家在p市，却住在g市自己的娘家，大冬天的就带着这孩子去看望婆家妈呢。现在想想也该有”陶华把李济拉到身边仔仔细细的瞧，越瞧越是，不禁摩挲这李济的手，高兴的问，“这孩子，婆婆我说的对是不对？”
    李济听了陶华嘴里的描述就肯定是自家人了，小时候确实是王英带着在过年的时候去看望爷爷奶奶。“是，我爷爷奶奶在p市生活，爸爸妈妈和我跟外公住在一起，我妈妈的名字是王英。这么说来，我小时候就和季兮见过了？”李济眼睛亮亮的看了一眼季兮，目露期待的等着陶华的答案。
    季兮看了不免好笑，带了点稚气的脸庞更吸引人了，不过这么说来，比起李济这么个真小孩长大的孩子，开了挂的人经这么一提醒还真是想起来了，在客车上的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就是李济？！！！
    陶华听了李济的话，不知道想起什么，顿时哈哈哈的笑起来了，一个劲儿的拍着李济的肩膀。季尧看的心痒难耐，抓耳挠腮的，这是想起啥了，这么好笑？“妈，到底怎么了？咋还吊人胃口。”
    陶华好容易止了笑，伸手狠狠的拍了季尧一下，疼得季尧龇牙咧嘴的，才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现在啊，看这孩子，清俊漂亮的样子，对人又有礼貌，倒是小时候也是个淘气小子，上了车见了季兮，就妹妹妹妹的喊个不住，扯了人就照着小嘴儿亲，亲的小兮肝火都冒起来了，啪的一声拍脸上，哼哼唧唧的缩回去，过了一会儿又亲上来了，那时候还说这孩子不记打呢，可现在看着真是个好孩子。”
    随着陶华的讲话，季兮也慢慢的想起来了，想想还真好笑，可也是没料到人有这缘份，小时候遇见谁也不记谁，分开好几年，兜兜转转的却还是在一起了。季兮动情的转头去看坐在身边的李济，恰巧李济也转过头来，两人就看了个对眼，看李济眸光闪动的样子，分明是和季兮想到了一处。
    “原来这两孩子这么早就认识了，这样想起来还真是有缘份。”朱秀听得这一故事，也觉得神奇，令人动容。陶华却听的心中一动，看看李济又瞄瞄季兮，想着还是静观其变。
    家里小楼建的是二层的样子，二楼四个卧室，这下子刚好填满，陶华和朱秀理着床铺，因为不晓得李济会跟着来，所以并没有提前准备好这些东西，这时候朱秀拿出结婚时陪嫁的棉絮套上一新被面儿就行了，拍拍弄好的被子，颠颠重量，“这东西还是老东西好，暖和，不像现在市面上卖的东西，轻许多却不见暖和，吹的倒好，什么鸭绒的，寒风一吹盖上两床就还冷。”
    “东西当然是老的好，这些年在外面过的好，家里还不得我们两个老东西帮忙。”说着起了气狠狠的就着被子拍了几下。朱秀被噎住了，刚还好好的呢，“妈，说什么呢？您才多大，身体硬朗的很，外面的那些阿婆跟你比起来倒还像大着你好几岁，再说了我们在外面这几年可没玩过，你看季尧那身子骨，媳妇再怎么给他弄些好的，就是长不起来肉，路上我可看见季林了，那小肚子挺得，季尧再也没那舒坦。”
    陶华倒是又心疼起儿子了，“在外面可不是不如家里，那城市里的蔬果能比得上家里的健康。还真是，季尧现在好歹还开了公司，买得起车了，他大哥还到处打零工弄水泥砌砖头，你多给季尧说说，不得自己过好了就忘了家里人呀，以前他大哥在刚分家的时候还给过一背篓谷子。”
    朱秀默默的吞了一口气，还谷子，那会儿家里分家，几柜子的谷子就分了一背篓，背来了还骂骂咧咧的不得劲，然后两兄弟就打了一架，朱秀乘着乱还踹了季贵几脚。这时候提起来，也不看人买不买帐。
    三两下整好床铺，和陶华打了个哈哈，就下楼叫两孩子上来睡觉了。这两天季贵一家正好回了杨华的娘家，不在，院子里就坐着季尧和季寿，两爷俩从吃了饭就在这儿嘀嘀咕咕的地说。李济和季兮这时候还坐在院坝边儿上看星星听虫声，季慕就呆在两人中间爬来爬去。朱秀提着嗓子提醒几个人，“洗澡水热好了，看哪个先来，那三小孩子也别坐在边上喂蚊子了，不要以为这时候就没有这东西了，那草长得密，啥都有。”
    季兮笑嘻嘻的起身，把藏在自己怀里的季慕□□，只是笑刚才朱秀的话音，“什么孩子，李济可不是孩子。”
    朱秀亲昵的在季兮头上拍拍，嗔怪道，“怎不是孩子，三个个小孩子，快去楼上看看你们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季兮就拉着李济高高兴兴的上楼去了。朱秀看着两人跑得飞快的背影，好笑的摇摇头，不过，下次得给季兮说说，都长大了，就不要老是拉着李济的手了。上了楼，季兮倒是把李济的手丢开了，陶华也在楼上呢，领了人一间间的看过来，总体装饰是季尧遥控指挥的橙色系，季兮的房间开窗在三墙上，滑开玻璃，就是一株樱桃树，这会儿长得绿叶茂盛，高大有神，尽管实在二楼也能伸上来。床铺没什么好说的了，按照朱秀的审美，全是大红色，背面上映着大大的红喜字。李济看了不免揶揄的盯着季兮瞅，季兮不怕丢丑，似笑非笑的看回去，倒是李济弄了个大红脸。
    几个屋子转下来，就李济住的客房装饰的最简单，应是按照客房的标准来弄的，但平常又没什么客人来住，季寿就在里面堆了一些零碎东西，却是连衣柜都不曾备过。季兮看了不免有点不舍，李济在家的时候那屋子算作精装的话，这一件就是毛坯房的水平。李济安慰的抚了抚季兮的背，捏了捏手指，悄悄在耳边说，“这多好，有小兮在隔壁，晚上不知道睡不睡得着，哪还管屋子里面的样子。再说我去比赛的时候睡的那旅馆还不如这里好。”
    骗谁呢，都去比赛了，学校还舍不得这点经费。到底心里过不去，就把自己屋子里面的小装饰挪过去一些，添添热气，不然一股子冷风的感觉藏都藏不住。
    清晨好风光，季兮晚上睡得早，起的还是晚，等下了楼，院子里面都站了好些人了。“大佬，大妈。”站在季尧车边的一对夫妻正好就是刚回家来的季贵和杨华，杨华果如季兮记忆中的那样，发起福来，早不见年轻时候的明艳动人，这会儿圆团团的脸只让人觉得和气亲人。只是奇怪的是，杨华相貌好看的时候，夫妻关系不见好，这时候样貌变了倒是融洽起来了。
    “哦，是小兮，看都长这么大了。”杨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眉毛上的红痣也跟着翘翘微微。拉过了站在一边有点腼腆的女孩，把两人弄成堆，背对背的站着，“哟，这两姐妹小时候就差着两公分的身高，长大了也还差着两公分。”其实，就算是成年了，季兮也会和姐姐季云的身高差两公分的。
    “可不要害羞，亲亲的两姐妹就一处去玩。”话音刚落一把小嗓子插了进来，“不要，姐姐是我的，只跟我和李济哥哥玩，嗯，嗯，还有爸爸妈妈。”季慕嘟着嘴，像头小蛮牛一样冲进季兮的怀里，季兮连连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子。陶华端着小碗拿着小勺跟在季慕后头小跑过来，“哎呦，小乖孙，先乖乖把饭吃了再跟姐姐玩。”陶华一生生了七个孩子，最后才得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又都生了孙女，看起来就不稀罕了，这猛地来了个金孙，难免就有点娇惯了。
    “妈。可不要管他，等他自己饿了知道吃。”朱秀赶忙出声，制住陶华想追着季慕喂饭的动作。“现在孩子小，喂点饭有什么关系。”到底是嘟嘟囔囔的进了屋子。
    季慕却是得到了大家的欢迎，被季贵、杨华和季云围着逗乐，笑的见牙不见眼，全然不见刚才委屈不满的神色。季兮刚好乘机脱身，进了厨房跟着李济坐在桌前吃饭，熬得浓浓的米粥还有一些家常小菜，炒了些腊肉，季兮早上没什么胃口，舀了小半碗，一下下的吃着。
    “一会儿我看爸妈得去外婆家，你也跟着去吧，正好可以看看我以前的学校，还有同学。”季兮说着话就没注意吃了块酸黄瓜，酸的直咽唾沫。李济右手撑腮，笑意盈盈的看着季兮，“也好，说不定还有什么缘份会被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