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以魂渡-魔倾

第68章


只能有我。”
  他们是同样无家可归的人。不同的是,一个等待着复仇的时机,一个期盼着不死的救赎。
  “好啊,那我们不回去了。我想去你去过的所有地方。”她一边轻轻擦拭那可怖的黑色刀口,一边开心道。
  其实也不可能,邺零以歌去过的地方太多,江南塞外,西岭东海,皇城街市,他的足迹遍布南沧。在她剩余的时间里,走不完这些地方。但那并不重要。
  “好。”趁静然不备,他毫无预兆地探头,一口咬在她脸上。
  “行了行了,你自己弄吧,我快困死了。”舒静然将擦身体的毛巾塞进他手里,扭头就走。她忍着害羞好心好意帮他,他竟还敢吃她豆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却放肆地笑开了:“我是狗,那你是什么?”
  舒静然落荒而逃。
  她睡了很久,醒来已是翌日下午。邺零以歌躺在她旁边,头偏向一侧,也难得沉睡。舒静然仰着脖子端详近在咫尺的美色,良久,她坐起来,悄无声息地解开他的衣襟。
  “想不到你会有如此主动的时候。”他蓦然开口,双臂枕到脑后笑眯眯地瞧她。后来见血从她掌心留下,滴在他伤口处,邺零以歌倏地坐起,握住她的手,蹙眉道:“你在做什么!”
  “我就试一试,看看有没有用。想不到真能治你,好神奇。”静然盯着那刀口,见血渐渐变成正常颜色,十分开心。
  “饕餮皮厚,那一刀并未伤到心脏。”他解释道,忽然俯身吻她。
  “主人不好啦!”
  “哎呀你们又在干嘛呀真是太讨厌啦!”小风铃捂住双眼,在他们头顶使劲转圈,结果把自己缠进了纱帐里。
  邺零以歌将静然塞进被子,阴沉着脸瞪小风铃。
  “那几个北域魂术师追来了!”小风铃虽然委屈,却不敢怠慢要事。
  他迅速披衣而起,出了客栈。
  他知道他们的目的,这些贪得无厌的老东西。
  短短一月内,那些魂术师和巫灵师锲而不舍地追杀他们。后来舒静然一眼能在人群中认出北域魂术师,因为他们出众的容貌和身高。再后来,她都有些烦了,每次察觉他们出现便拉着邺零以歌跑路。
  但更多时候,他会趁舒静然睡觉时出去打一架,回来便是一身血。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把自己搞成这样?又不是打不过,就算打不过你也可以逃啊!”
  每回替他处理血淋淋的伤口,静然都不忍看那一身新伤旧痕,简直惨不忍睹。邺零以歌却笑道:“好让你为我心疼啊!”
  舒静然气得眼前发昏,大骂:“你是猪!”
  “不久前还是狗呢,今天就成猪了?”
  她不再搭理,摔门进船舱睡大觉去了。
  他们走的水路,日行万水千山,两岸风光秀丽,漫山遍野都是绚丽的秋景。
  也不知那些魂术师不痛不痒的追杀是出于何种目的,邺零以歌又发神经似的一边杀人一边自残,舒静然已完全无力探究,她每天的生活便是吃饭睡觉给猪换药,偶尔练习术法。
  直到某日,她被魂术师抓走了。
  虽然有幺雪的记忆,她仍听不太懂鬼族语。被困在阵法中时,她也不太着急,看着不远处耀眼的身形,长剑优雅挑起一片清光水色,如风如影。
  原来魂术师此次的目标是她。而以她目前的力量,还不足以对付这么多魂术师。舒静然望向邺零以歌,却意外看到了屈双恒,听见他说祁淮两国交界处的阵点出了情况,阴魂的力量在泄漏,需要邺零以歌赶紧过去处理。
  冥杀阵的四十九个阵点,每一个都在特定的时间布置,一旦其中某个被破坏,便是功亏一篑,只能重新开始。而那又将是一百年。
  舒静然被困在一处破旧大宅废弃的牢房里,七个魂术师在她周围盘腿而坐,闭目修炼。
  随他们遁走之前,她见邺零以歌朝她看过来,但他终究没来找她吧,否则早该来了。
  “你不用担心,主人肯定立刻就到。”小风铃安分地陪她坐着,信誓旦旦道。“刚才那是无恒。屈双恒已经彻底被他吞噬了。无恒办事不利,主人一定生气了。”
  祁淮交界处离他们停船的渡口不近,离她所在地更远,邺零以歌若去了那边,估计不会很快过来。
  “他们想干什么?”舒静然指指那些奇怪的鬼族。
  一出声,他们的目光便冷冷扫过来。小风铃说:“他们想通过净化来获取你的魂力。”
  惊愕之余,七束光射在她身上,静然正感到魂力源源不断地流失。
  她忽然想起全世书上所写,邺零以歌在被鬼王囚禁王宫的二十年里,魂力流失,受尽酷刑。她是灵冢,他们也不嫌她邪恶而要物尽其用吗?
  舒静然惊恐不安,却又无法抵挡,不由地在心底呼唤那人的名字,只是在她昏厥之时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糟了!”小风铃急得乱窜,“我去找主人!”
  它还未蹿出牢房,一道红光袭向七个魂术师。邺零以歌的长月巨镰瞬间收割了七个生命。
  “我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舒静然醒来后,望着他似笑非笑道。她只是想起了以前诸多事。也许到现在为止,她依旧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
  他们已在船上,船沿着河流驶向东方。邺零以歌正渡给她魂力,闻言愣住。
  他曾在熵映陷她于难堪,在河谷村弃她于不顾,在郦都令她遭遇危险,而在青铜山谷差点永远失去她。她这一身的伤,全都直接或间接地拜他所赐。
  邺零以歌拥紧她,低声开口:“对不起,以前我是个混蛋。”
  “现在也是。”
  “嗯,一直都是。”
  舒静然微微一笑,舒适地靠在他怀里,心不在焉地瞧着河上月色。
  隔了半晌,她忽然摘下吊坠,递到他眼前。“零魄还你,没有这个你启不了阵吧。”
  他盯着十字启,沉默了很久。久到静然都快睡着了,他才接过,却替她戴上,“现在不需要。”
  “你打算何时启阵?”
  “等你……”他一顿,没再说下去。
  “等我什么?”
  “没什么。”
  “反正我活不太久,随便你怎么复仇,都与我无关。只要现在我生活的世界不要太遭就行。我本就不喜欢这个世界。”
  又是一阵沉寂,邺零以歌仿佛在思考,很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不过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别到处惹是生非。”
  他蓦然失笑。惹是生非?说得他像个小孩似的。
  其实舒静然拿不准他心中究竟怎么想。她在赌。
  她不奢望邺零以歌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放下执念,更从未想过他会放弃生命来换她一条生路。
  破坏冥杀阵也是她所希望的。但控魂十字启零魄已在她身上,她本不必偷取其他神器,因为冥杀阵的开启,三大神器缺一不可。可是她想要记忆石。如果能带上记忆石回现代就好了。邺零以歌他并不知道记忆石在她这。
  这样想着,舒静然昏昏欲睡,可偏偏肚子开始咆哮。
  “好饿啊。不行了,快饿死了,你去做饭,我先睡会儿。”
  邺零以歌抱她到床上,不由说她:“好吃懒做还贪睡。”
  “嗯。你要是对我好点啊,我就不会在乎你是混蛋还是神魔。”她闭着眼随口说道。“以前我总是失眠,特别烦人啊,现在好了,想睡就……”
  话到后面就成了呢喃低语,最后寂静无声。他在床边坐下,定定地看着她。
  小风铃飘进船舱,瞅了半天,忽然问道:“主人,她死了吗?”
  “她睡着了。”
  “哦。”
  “小风铃,若我多受几回伤,她是否便能活得久一点?”
  “……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再改一次书名(^ <^)
  ☆、最后的拥抱
  既然你不让我走,那我便要你更加爱我,然后看着我死去,亦或心甘情愿为我开启时生镜。这是对你的惩罚。
  她曾这样想。可那之后,她便会永远失去他。
  祁淮两国交界处是片荒漠,土壤干旱坚硬,寸草不生。
  邺零以歌最终仍是去了那个阵点所在之地,加固阵法封印。舒静然站在正午炙热的荒漠烈日下安安静静看他。
  很快沙船再次起航,穿过城镇,掠过山林。可惜静然大部分时间在睡觉,并未欣赏到美景。
  邺零以歌进船舱时,她难得醒着,正四处找东西。
  “你在找它吗?”
  舒静然看见他手上记忆石,心里咯噔一下,愣在那不说话。邺零以歌缓步坐到棋枰前,继续未完的棋局,虽然她的白子早已成败势。
  她不像从前那般冷淡疏离,她在以她的方式逼他。邺零以歌落子,缓缓开口道:“不要想阻止我,不要以为我会选择饶恕。”
  什么也改变不了。一切都是妄想。他想要的就是让整个大陆为他的过去殉葬。
  “宽恕仅仅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罢了,实则毫无用处。”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区区一个冥杀阵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你其实是希望我死的。”舒静然低头望着棋枰。天气寒冷,她时常咳嗽,说话带着厚重的鼻音,听起来十分可怜。“我死以后,你就能肆无忌惮地报复了。”她知道他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做什么。
  执子的手顿在棋枰上方。邺零以歌丢了棋子,将她扯到怀里。“我没有这样想。”
  “就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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