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以魂渡-魔倾

第67章


你欺负我只有一只手能动是不是?你要敢继续,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
  他总算看清楚了,她脸上除了雨水,还有眼泪。
  “主人,静然,我总算找到你们啦!”
  小风铃兴高采烈飞奔而来,却没有一人搭理它,顿时很泄气,很疑惑。
  “你们在干什么?”
  它来来回回看着他们。最后舒静然推开邺零以歌走了,他却转身拉住静然,抬起她受伤的手腕,使力恢复了脱臼的关节。
  舒静然踢了他一脚,然后一声不吭地沿小路走向村庄。邺零以歌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跟她一样,也未开结界,任由雨水冲淋,听着她时不时的咳嗽。
  “主人……”
  话还未出口,小风铃便被他一弹指弹出去老远。
  村民见到两人,如临大敌,尤其是那男子,虽长相俊美,神色却不善,目光阴沉,足够吓人。
  舒静然在村口拦下一位推着木车赶路的蓑衣老汉,问他村里有没有避雨的地方。老汉刚想答,转眼看见她身后颀长挺拔的黑袍男子,形如妖魅,浑身浴血,便立即道:“没有没有,姑娘还是去别的村看看吧!”
  邺零以歌不耐烦地出手困住老汉,静然劈手阻断他的术法,白了他一眼。最终是小风铃屁颠屁颠地告诉他们,村南面的小坡下有户人家,主人家似乎出门已久。
  于是舒静然第一次私闯民宅并且毫无愧疚地吃了主人家的食物,穿了主人的衣服。
  院子里有口井,静然烧水冲澡洗衣服,同时不忘吩咐邺零以歌去做饭。只是等她一觉醒来,他仍躺在床上,气息奄奄昏睡着。那些伤口依然渗着黑色的血。
  “是黑瞳血的缘故。”小风铃轻轻地坐在邺零以歌腿上,忧愁道,“黑瞳的血对主人来说是致命的。”
  “那我的血可以救他吗?”
  “这个……”小风铃愣愣道,“也许可以吧。”
  舒静然拔下簪子,正要在手臂上划道口子,邺零以歌不知何时醒了,捉住她的手。“不必这样,”他使力将她拽到床上,闭着眼道,“你给我抱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静然感到惊奇,却见小风铃捂嘴吃吃地笑,便知他在戏弄人,于是推开他,嫌弃道:“你都快臭了,离我远点。”
  静然索性扒了他湿嗒嗒的衣服。再抬首,邺零以歌正浅笑着瞧她。舒静然冷着脸不理他,抱着脏衣服出去了。
  连吃了两天蛋炒饭,那是她唯一会做的食物,静然都快吐了,可邺零以歌却不能下厨。他终究拒绝她的帮助,因伤口愈合缓慢,需要躺着慢慢修养。
  小风铃对她说:“把这一村的人都杀了,主人就好得快些。死亡之气、亡灵之息能够使银瞳的魂魄更强大。然后主人就可以给你做好吃的了。”
  舒静然瞪它一眼:“看到尸体和杀戮我就想吐。”
  邺零以歌受伤,辰沙大概会乘胜追击。若再次对决,邺零以歌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澜汀和璃禤受伤,但依旧守在月涯宫,修复总阵。月涯宫暗藏的实力不容小觑,修灵者们并不能一朝一夕捣毁它。而辰沙势单力薄,只能先对付逃过一死的邺零以歌。
  “小风铃,你帮我个忙。”她逮住在空中无聊转圈的小孩,认真道,“辰沙有个小徒弟,跟他一道来了镜水国,你去找找。最好趁辰沙不在的时候,想办法将她抓来。”
  “她被主人藏起来了,我马上让人把她弄来!”小风铃欢快应了,风一般飞离。
  舒静然没料错,第五天辰沙和清流便找来了这村庄。村里的男人急匆匆带路,希望尽早在高人帮助下赶走那奇怪的两人。
  辰沙身后,分散站着十位最先到达南沧的北域魂术师。他们长袍罩身,手握权杖,俊美的脸上神情肃杀。
  邺零以歌自屋内走出,顶着静然为他绾的乱七八糟的发型。他只是鬼化迎战,看起来相当勉强。
  舒静然赶回来时便见结界内斗得难舍难分。清流未参加战局,他在结界近处站了许久,开口仿佛自言自语般道:“这次他死定了。但终归是借他人之手报了仇,不甘心。”
  邺零以歌来到南沧后,以各种身份杀过不少人,仇人也不计其数,但少有清流这样厉害而且持之以恒的,这归功于他的师父是嫏嬛。
  “他不会死的。”静然注视着那一道快如闪电的墨蓝身影。
  清流冷笑一声,扭头看她,眼含轻蔑道:“他曾那样对你,你一点都不恨吗?”
  她不答话。如今她确实不恨邺零以歌。她会为他的过去感到心疼,但她也记得他的自私和可恶。几百年的光阴让他变成这样一个人,他不会轻易改变。
  邺零以歌的头发尽数散落,衣袍染上一片片暗色血迹。舒静然悄悄绕到屋后,再回来时身边已多了一个小姑娘。
  “辰沙,你看谁来了!”静然把刀架在呆若木鸡的女孩脖子上,“收起结界,你们退出村庄。”
  辰沙背对着魂术师,而他们听不懂人类语言。平日里毫无表情的面具脸裂了,他蹙眉冷冷盯着舒静然。
  “你若执意救他,便是与整个北域和神界为敌。”
  她笑了笑:“无所谓,我又不稀罕与你们为友。”
  其中一位魂术师走上前对辰沙说了一堆话,辰沙简略答道:“她是灵冢。”那魂术师神色瞬变,目光奇异地仔细观察舒静然。
  被困住的邺零以歌忽然冲破了禁锢,变成了银发银瞳的模样。离他最近的两位魂术师瞬间灰飞烟灭。
  “不好!方才他是故意隐藏实力!”辰沙立即令其余人退开。
  金光结界终于撤去。舒静然眼见他杀气腾然,不由地唤他。邺零以歌总算恢复原身,来到她身旁。
  “干得好!”他揉了揉静然的头发,忽又冰冷地盯着那些魂术师,“我不会让任何人碰你一根指头。”
  她有一瞬的茫然,但拉着他的手急切道:“我们快走!”
  “为何要走?”
  他的衣袍颜色已然深了一层,湿漉漉地垂着。“你已经受伤了。”
  邺零以歌难得听话地收起他那长月巨镰,转而笑盈盈地凑近舒静然,“你为我担心。”
  ☆、西风不语恨
  两人甩开魂术师的追踪,来到镜水国北部的一个小城。邺零以歌携她穿过城门,守卫却毫无察觉,只感到忽然刮过一阵风。
  他们行走在无人的小街上,小风铃在前头带路。城内死气沉沉,气氛压抑,街上几乎没有寻常百姓来往活动。
  几个侍卫正要把尸体抬去城北义庄,见了两人,便喝道:“天色不早了,还在外头晃悠什么,赶紧回家去!”
  邺零以歌朝他们谦和地笑了笑,攥紧了舒静然的手。静然又听到远去的侍卫们暗自骂骂咧咧,抱怨这几天突然爆发的大规模自杀。
  “为什么一定要死那么多人,用那么可怕的阵法?就不能换种方式吗?”
  “哪种方式?你说,我听你的。”
  她一时无语。她不知道,不死人不伤害的方式,大概只有感化和宽恕吧。
  不久前她才知道,明魂之水之所以特别,是因为被下了咒,水源正是来自莫春山上的白湖。喝了明魂之水的教徒,在咒术启动后,心神溃散,只余对极乐世界的向往,纷纷自杀献祭。
  想来冥杀阵总阵被破坏,月涯宫的澜汀和璃禤一定启动了咒术,利用更多教徒的魂魄来修复阵点。这些年年饮下明魂之水的虔诚教徒,死后的魂魄也会格外听话。
  世人敬仰膜拜的神子原来是个魔鬼,世人虔诚信仰的宗教只是一个骗局,一场邪恶的阴谋。
  邺零以歌带着她撬门进去一家成衣店,环视一圈后,拿起一套暗紫色长裙递给她。“把这身村姑装换下来,真丑。”见她一脸惊讶欲言又止,邺零以歌指了指刻在柜台上的图案,笑道:“这家店属于我,但凡有此标志的店铺房屋,都是我的。”
  她更加目瞪口呆。一直以为除千御以外的他很穷,钱财都是魔头烧杀抢掠来的,想不到他还会做生意。
  “单单一个月涯宫,凭千御贪的那点小钱也不足以支撑。”
  见她仍有些呆愣,邺零以歌不再解释,亲手为她宽衣解带。舒静然瞪着白眼推开他。
  换完衣服,他同样光明正大地进了一家客栈。
  房内,邺零以歌脱了上衣,让舒静然替他清理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而那胸前的刀口依然渗出黑色的血液。
  “东海边上有一个名叫龙檀屿的小镇,那里的海与北域永恒之海相通,镇上药师用深水植物炼制丹药,名叫冷香,那是能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神丹。”
  敷药的手微微一顿。舒静然默默看他一眼,对他的期望感到怀疑。
  生死咒是针对灵魂的毒咒,就连移魂术都无法拯救。嫏嬛是疯了才会以三世厄运为代价,下这样毒的诅咒。
  而全世书上也写得很清楚,生死咒不仅让生者不得求死,也令死者永不能复生。而灵冢死后,更是魂飞魄散,别说轮回,连逗留世间的机会也没有。这些他难道不知道吗?
  “我们去东海。你会没事的。”他伸手按在她腰间,目光悠远望向窗外澄蓝的天空,“还可以去北域,去神境,总会有办法的。”
  “冥杀阵怎么办?月涯宫你不管了吗?你还是镜水国的摄政王。”舒静然直起身,垂眸认认真真地注视他。
  “那些以后再说。”邺零以歌浅笑道:“月涯宫有澜汀和璃禤,镜水国有屈双恒和一帮奸臣,而你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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