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玲的水稻

第3章


我一下子同情子玲起来,可我该怎么帮助她呢,连医生也治不好的病,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第二章 稻草人
  我心想无论如何要找一个机会跟子玲道歉,这些在主观上我自己并没有犯错,可考虑到子玲现在是一个身患忧郁症的女孩,我就不得不小心对待这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傍晚我去归还子玲的画板和颜料盘,为我开门的是子玲的母亲,来时我注意到停在子玲家屋外的小轿车不见了,同时,我也没有看见她的父亲,换句话说,现在这儿只有一对孤儿寡母。也真是,明明晓得女儿身患忧郁症,怎么就不能多花一点时间来陪陪她呢?
  “伯母您好,这是子玲的画板,请转交给她。”
  “噢,怎么会在你这里呢?”
  “说来话长,我可以亲自去见子玲一面吗?”我思索着借此机会跟子玲道歉。
  “当然可以,请进。”子玲的母亲很有礼貌的把我让进里屋,她指了指楼上说:“左面第二间就是了。”
  “嗯。”我应了一声,夹着画板上了楼梯,我的步子很慢,我回头看了一眼,子玲的母亲没有跟上来,反而在沙发上坐下来织毛衣还是帽子什么的。总之她就这么放心的让我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到她女儿的房间去了,她就不会担心我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当然肯定做那种愚蠢的事,我的意思是她怎么能够那么放心,或许她认为以她女儿当前的境况,我要是想泡子玲肯定是徒劳无功的,或者她又认为让女儿多接触同年人是有好处的,总之我就这么地一个人上了楼。
  咚咚——我敲了敲门,嘎吱一声,房门开了,子玲还没有睡,因为她没有穿睡衣,头发也很工整的垂落。她明显对我的来访很惊讶,小嘴微微的张开着,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恐惧,一个年轻男子半夜三更到未婚女孩的闺房里来会有什么目的呢?
  “你的画板——”我把画板个颜料盘小心翼翼的递给子玲,她接过来抱在胸前。她很瘦,画板几乎已经把她的身体挡住了,她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像我今天刚扎的稻草人一样。有时你就这么让一个人盯着是一件十分渗人的事情,她就那么直愣愣的盯着你,直让你背脊发凉。
  “我要跟你道歉,因为今天吓着你,又问了一些不该问的问题,可能伤害到了你,但我保证,这些都是出于我的无心之举。我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还请谅解,作为邻居的话,我们肯定会相处很长的时间,我希望你不要误解我。”
  我鼓起勇气说了一大串,眼前的瓷娃娃似乎完全不为所动,又或者她根本不在乎我是否会向她道歉,她总是一副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隐隐的,又让人很可怜。
  子玲把画板上的画纸抽出来递给我,这倒让我十分意外,看来她已经和我和解了。我低头接过画纸时,忽然注意到子玲的手腕处有一条暗红的伤疤,从伤疤又粗又长的外观来看,可以用触目惊心来形容,我的内心都不为之颤抖了一下,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下手呀!到底经历了什么要用自杀来结束呢?子玲注意我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她猛的抖动了一下画纸,我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接过画纸,子玲快速的收回手,把手背朝向我。
  “你画的很好看,谢谢你送给我。”我识趣的没有再提这是一副没有色彩的山水画,子玲一如既往地望着我不说话。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和空气说话一样,倒显得我神经质起来。我自感没趣,就说我要走了,子玲转身坐到她床上躺了下来,手里还抱着画板咧,也不觉得这样的姿势会很累。我轻轻的替她合上门,又尽量步子很轻的下了楼。
  “要走了吗?”子玲的母亲听到动静把头扭了过来,“是的,很晚了,不打扰了。”
  “你们聊了些什么?”她停止手中的动作,隐隐有股期待的问。
  “恕我冒昧,子玲她不能说话吗?”我懒得跟她说我和子玲什么也没聊,因为一直都是我在说话,我倒不如直接问子玲是不是哑巴,这样既解答我心中的疑惑,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子玲的母亲脸上一下子露出一股浅浅的失望,“她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能讲话的说!”我心里有股浅浅的高兴,具体也不知道为什么而高兴,大概是觉得这个不幸没有发生在子玲身上所以才觉得高兴吧。
  “对的,她只是不想说话,对我们也是这样。你大概也知道我们搬过来的原因,还请多多照顾她,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也请多多包涵。”
  “没有什么冒犯啦,我会记住您说的话,我回去了。”
  子玲的母亲放下手里还没有织完的毛衣,我看到了有两只袖子。她把我送到屋外,我跟她道别后回了家。我小心翼翼的把子玲送给我的画纸贴在墙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股淡淡的满足感,大概是因为这幅画上有我的身影吧。
  九月的时候,稻子熟了,我家有五块水田,收割稻子的工作量十分巨大,但好在收获的喜悦把这份劳累冲淡了。子玲的母亲因为好奇,也跃跃欲试的想要帮助我们家收割稻子。母亲给了她一双手套,以免她细皮嫩肉的手掌磨出水泡。
  稻子熟了,先前的绿变作了黄,金黄的稻田像一块块喷香扑鼻的大蛋糕一样。从山那边荡过来的的风吹过来,带着水稻的清香与河谷的冷厉席卷而过,还未收割的稻子在风中晃悠着沉重的脑袋,稻田边的马路上传来黄牛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声和蹄子啪啪有节奏踩在地上宛同高跟鞋一样的声音。这种季节是令人身心愉悦的,连子玲也背上她的画板到山丘上写生去了。
  那个地方自从我带她去过以后,子玲就经常背上她的画板到那个地方写生。那儿位置极好,整个乡下的风景几乎都一览无余了,又安静,根本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我们到田里割稻子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到山丘那儿写生,画的也就是我们收割稻子的情形。有时她也会到田里来看我们割稻子,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随便在某块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石头上坐下头,一只手撑着脑袋,眼神认真的盯着我们手中镰刀快速收割稻子的动作。
  “你要试试吗?”有时,我看到她脸上似乎挂着期待的表情,但她总是摇摇头。
  “好啦,就割一下!”我走到她身前,把镰刀递给她。“很好玩的。”
  子玲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犹豫不决的色彩,她像是在顾虑什么,但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她母亲就沉浸在割稻子的新鲜感中不可自拔呢。我心想要是你一直问她愿不愿意,她大概肯定是拒绝的,所以我带着一丝强迫性的姿态抓住子玲的手腕把她拉进稻田里,这会儿水田里的水早已经干涸了,所以不必担心弄脏子玲的衣服。
  “就割一下嘛。”我把镰刀递到子玲的面前。
  “就一下……”
  不可置信,她竟然说话了,虽然她说的极低,像猫崽叫一样,但我听的清清楚楚。
  “就一下。”我笑着说,子玲接过镰刀,弯下腰蹲在地上,她左手握住一束稻子,右手用剪刀在稻子的根部轻轻划拉了一下,还真是一下。她直起身来把稻子和镰刀递给我,脸上浮现出若有若无的成就感。
  “好啦,你去坐着看吧。”
  大概花了两个星期把稻子割完了,金黄的稻田变得光秃秃,抽去稻穗的稻子被堆成高高的麦垛,又是另一番诗情画意。我问子玲要不要到麦垛上坐着,她答应了,大概她觉得我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她总算愿意和我说话了。麦垛很高,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子玲却只能仰头长叹了,虽然她不会长叹。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我让她踩着我的肩膀上去。
  “这样不太好吧。”子玲有些犹豫,“为什么会觉得不好?”
  “不好就是不好。”
  “总要有一个原因吧?”
  “原因就是我觉得不好。”
  “不好在哪里呢?”我穷追不舍的问。
  “不说了。”子玲咬了咬嘴唇,一脸被逼急反倒露出无所谓的模样。
  “你到底要不要上去?这个姿势很累哎。”我一直保持着半蹲的模样。子玲没说话,却一只脚踩在我的大腿上,复又踩到我的肩膀上,我要她抓着麦垛,这样我才慢慢直起身体,她又废了很大的劲才爬到麦垛中央。这时,忽然有一只老母鸡咯咯叫着从麦垛中央拍打着翅膀逃了出来,从高高的麦垛上飞了大概两米的距离,最后落到田地里,晃悠着肥硕的屁股逃了
  ☆、第三章 麦垛和风筝
  子玲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又急忙低下脑袋,老母鸡从它头顶上呼啸而过。我哈哈大笑,稍一使力就抓着麦垛的边缘爬了上去。
  “咦,我们运气不错,这儿还有两个鸡蛋。”我注意到麦垛中央有两个鸡蛋正安静的躺在那里,我拿起来时余温未散,于是把其中一个递给了子玲:“一人一个。”
  子玲直起腰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有两根老母鸡的鸡毛落到她的头发和肩膀上,我替她拿了下来。
  “我不要啦!”子玲推开我握着鸡蛋的手,她似乎对那只老母鸡成见颇深,连它的蛋也不愿意吃。
  “为什么不要呢?这是我们一起发现的嘛,我很公平的。”
  “算啦,都给你。”
  “你生气了?”我问,又把鸡蛋暂且放在麦垛上,不放进衣兜里是担心不小心碰破它们。
  子玲伸直了腿,她的腿很好看,又直又细,穿牛仔裤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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